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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味生香》227 煩躁
要成親的當事人食不甘味,要嫁女兒的吳家上上下下忙亂不堪,而馬上要辦喜事的安郡王府,氣氛卻顯得十分古怪。

 一方面,王府上下也都忙亂不堪,從裡到外徹底打掃一新,預備宴客的廳堂、讓客人歇息用茶的廂房和院落,還擺上了從花房中端出來的各種鮮花。回廊下、簷瓦前張燈結彩,連來往的下人仆傭都換上了新做的衣裳。

 張羅這樣的喜事,宗正寺必得出力。王府的廚房平時做主子、下人們的飯食尚可,要大宴賓客辦世子成親這樣的喜事就力不從心了。宗正寺的人早就過來同郡王府的管事一起商議過,席開多少桌,席桌分別設在何處,男客們如何安排,女客們怎麽招待。迎親那天的事宜流程,寫了厚厚的幾本冊子,一切都要按章辦事,容不得半點疏漏。

 郡王府這樣熱火朝天的忙碌場面,可是郡王妃的屋裡卻是一片死寂,伺候的丫鬟婆子大氣都不敢出。前天剛有一個因為說話聲音大了,被郡王妃喝令跪到院子裡,從用午膳的時候一直跪到天黑,到現在還躺在床上爬不起身來。

 郡王妃一開始還裝裝樣子,要好生操辦這件喜事。李思諶是安郡王府這一輩的長子,還已經請封了世子,他的親事是個什麽規格,宗正寺那兒是清清楚楚的。既不可能超標的豪奢,當然更不可能因為誰的私心就從中節省苛扣。

 郡王妃才上手就發現這事一點都討不得好處,也沒法兒從中做什麽手腳,那她圖什麽?

 於是她馬上捂著頭說頭疼。歇了幾天之後,表示自己身子好轉了。可以繼續理事。可是又過了一天又說受了涼得了風寒,還一本正經的請了太醫來把脈。太醫還沒進郡王府就聽說王妃得了風寒。等把過脈問過話,王妃也說自己是風寒,那太醫能說什麽?能說王妃您其實沒得風寒,反而是內火實燥,鬱氣中結嗎?太醫十分識相,按著風寒的症狀開了個方子,不過也說了,王妃這病溫養就成,藥吃不吃的不打緊。想也知道。方子開了也是白開,她本就是裝病,哪會真的按方吃藥?

 送走了太醫,郡王妃就閉門不出,安心養病了。

 可是她這種“眼不見心不煩”的做法,純屬掩耳盜鈴。郡王府裡裡外外張燈結彩,人人都在為這件事情忙碌,她就算閉上眼,捂著耳。心裡也明白,她擋不住世子夫人進門。身旁的管媽媽和仝媽媽兩個都是她的心腹,勸她不要把心事都放在台面上。這世子夫人出身寒微,長於鄉野。年紀又小。王妃要擺布她不是難事,年輕新媳婦對深宅大院兒裡的門道能知道多少?就算郡王妃自己,當年也吃過得寵侍妾的暗虧。跌痛了跟頭才能學乖——

 可郡王妃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說她是因為李思諶要娶妻而挫敗。這當然也是原由之一。但更多的是因為多年謀劃成空,安郡王答應了她那麽多話全都不過是敷衍哄騙。他到底還是給長子請封了世子。那自己親生的兩個兒子呢?他們將來怎麽辦?郡王妃知道自己這些年沒有善待過李思諶,怎麽能指望他將來善待兩個異母弟弟?只怕安郡王前腳——後腳他就能把兄弟全攆到大街上去。

 男人的話根本就信不得,不管在枕邊說的有多麽天花亂墜,最後他先想到的永遠是自己。安郡王告訴她,說怕觸了皇上的忌諱,會令皇上降罪。到時候說不定郡王府都不能保全。至於李思諶,他就算與兄弟不親厚,但是絕不會做出殘害手足的事來。如果那樣,他也無法在京城立足了。

 郡王妃當時是硬忍住了掀桌子大吵的衝動。京城裡、宗室裡,手足相殘的事兒難道還少了?做的隱密些誰能知道?個個出去都是看著外表光鮮,其實掀開那錦繡外袍,私底下全都朽爛不堪。到時候李思諶成了郡王府的主人,誰會為了不得勢的兄弟與他為難?誰人不是拜高踩低?

 郡王妃臉色難看,一語不發,郡王爺象應付差事一樣把幾句話對妻子交待完,還又想起來說:“這吳姑娘的父親深得皇上信重,都說耿將軍告老之後,他很有可能接任指揮使。你要上點心,對親家不要怠慢了。”

 能結一門得力的親家,郡王爺覺得這總算是一件好事。可是這對郡王妃來說完全算不上什麽好消息。兒子又不是親生的,他嶽家得力,腰杆更硬,底氣更足,對郡王妃來說代表事情越糟糕。她倒情願兒媳婦娘家一無是處,完全要依附郡王府生活,這樣的兒媳婦才好擺布,任憑她捏扁搓圓。

 郡王妃本來是裝病,可是心氣不順,吃不下東西,夜裡也睡不安穩,這病卻裝著裝著裝出幾分真來了。她又不肯再請太醫來看,就撿了清心丸、平氣丸這些隨便吃一吃。可是她這病多半在心上,吃藥是治標不治本。要想讓她病好,最好是現在李思諶馬上就死了,她的親兒子請封了世子,這才真的能讓她稱心如願。

 看著外面那張張揚刺眼的紅綢,那些喜字,那些賀禮,安郡王妃真恨不得把它們全扯下來撕個粉碎,燒個精光。

 可是現在她能躲病,到了喜事的當天她總不能再裝病了,不然的話,那些長舌婦還不知道要如何議論她。

 她的兒子還沒有娶親,女兒也沒有出閣,她不能現在就倒下,更不能讓人抓住把柄。

 說起孩子的親事來,更讓她心裡難受憤恨。

 原先她替兒子看中的姑娘,一直也沒有給個準信兒,話裡話外的意思,都是等安郡王府的世子位塵埃落定,這親事就可以定下來了。那意思,就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可現在世子位是定下來了。卻不屬於她的兒子,對方當然不承認原先的約定。甚至對她避而不見。

 這些勢利小人,根本就是想找女婿。就是奔著富貴去的。

 自己的兒子自己看著好,

 這門親事不成,郡王妃賭著一口氣,非得要找一個不比那家女兒差的兒媳婦來。但是屢屢出擊,屢屢碰壁。她看好的人家,根本不等她說出提親的話來就封死了門路,就不讓她把這個意思說出口。而願意把女兒嫁過來的——郡王妃一個都看不上。

 一次兩次,她可以安慰自己說這是偶然,可是三番四次。幾個月下來,郡王妃算是明白過來了。

 明白了之後,她的痛苦是難以言喻的。她的兒子是最優秀的,可那些人的眼睛隻盯著世子之位。

 身邊的人心裡明白,但是這話卻不好勸她。涉及到安郡王妃自身,那話說的委婉些,她還有可能聽得進。可是這事情關系到安郡王妃的寶貝兒子,哪怕是她的心腹媽媽都不敢勸。

 受傷的母獸是沒有理智的,對一個做母親的說她的兒子其實一無是處。文不成武不就,連為人處世都輸了世子爺一大截。說是從小念書,到現在連一篇文章都寫不來。又說騎射俱精,那也不見年年圍獵的時候博個彩頭出個名兒啊?說心胸豁達品格也好。這都不過是空話,誰家孩子不得誇這麽兩句?有什麽用?到底人怎麽樣,眾人心中雪亮。

 沒有人勸。王妃漸漸也明白過來了。

 除非她能讓兒子立刻就成為世子,才有可能娶到一個稱心如意樣樣都好的兒媳婦。不然的話。說再多好話都只是白日做夢,沒有半點用處。

 她能嗎?她難道不想李思諶死嗎?可是以前那些手段統統都白耍了。在他還沒成年的時候她沒能成功,現在他羽翼已豐,成了氣候,她對李思諶已經沒有辦法了。

 兩年前他出遠門受了重傷,安郡王妃還曾經在佛前為他日夜上香禱告,安郡王當時還覺得她是為了給李思諶祈福,誇她是一片慈心。可她是在求著神佛,讓李思諶就這麽死在外面別再回來了。

 可惜事與願違。

 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安郡王妃已經快要裝不下去了,安郡王也漸漸發覺這個妻子和他想象中的樣子大相徑庭,夫妻倆連表面的恩愛都難以維系。

 安郡王妃現在就象籠中困獸,看著四面都是她的敵人,卻對如何脫困一籌莫展。

 可她不能認輸,也不能倒下。

 管媽媽端了藥來,小心的吹涼,扶著安郡王妃坐起,勸她說:“王妃可要保養好身子啊。這不管出什麽事兒,您都別跟自己身子過不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您要是有個萬一,讓兩位公子還有姑娘,他們要靠誰去呢?公子們還沒娶妻,思容姑娘還小,將來可得找個好婆家,這些事兒您哪件能放心得下?”

 安郡王妃懶得喝那藥湯子,這天天煎藥熬藥的,屋裡頭都是這個氣味兒,熏得她難受,可是又不得不做樣子給旁人看。再這麽熏下去,她覺得自己沒病也得熏出病來。

 管媽媽壓低聲音:“您要把心放寬些。奴婢大膽說一句,這娶親不算什麽,生子才是大事。一家一姓要子孫延綿,郡王府更得要承繼下去。只要沒有兒子……”

 管媽媽說得對,娶了妻又怎麽樣?不見得能生出兒子。生得出,只怕她也養不大。世子無子,到時候這郡王府由誰承繼,那還是另一回事兒呢!

 這藥不用喝,郡王妃聽了管媽媽的話,精神抖擻,精神也頓時好轉了。她起來重新梳妝,管媽媽又趕緊讓廚房把早預備好的細粥和小菜送過來,服侍安郡王妃用膳。

 看她終於是好了,管媽媽和仝媽媽兩個互看一眼,肚裡都長長的松口氣。

 她們的生死榮辱完全都依托在安郡王妃身上,她要是倒下去了,依附著她的這些人沒一個能有好結果的。

 雖然平時管媽媽和仝媽媽兩個人也是面和心不和,沒少明爭暗鬥,互相下絆子遞饞言也沒少乾。可是眼下這種生死存亡的重要關頭,兩個人還是站在了一條戰線上。

 以後這府裡就不是王妃的一家天下了,世子夫人嫁進來之後,肯定也有一幫她的人。到時候府裡就兩分天下。如果王妃能收拾得了世子夫人,那王妃這一系的人自然依舊和過去一樣風光無限。

 而如果世子夫人佔了上風,她們這些人自然也要跟著失勢。

 所以在這時候,她們的利益是一致的,得抱起團來才行,內鬥是暫且顧不上了。

 阿青這幾天反而沒什麽事情要做了,旁人忙碌不休,阿青只要老老實實的待著,吃好睡好保養好,旁的事情一概不用她過問。

 小山過來的時候,阿青正在翻看一本閑書,那樣子一點不象個要出嫁的新娘子,同前幾天的惶恐不安也不同。

 桃葉打起簾子請小山進去,阿青有些意外的抬起頭來:“你怎麽來了?”

 “哦。”小山沒有立刻說是什麽事兒,桃葉非常機靈知趣,微笑著說:“奴婢去給少爺沏杯茶來。”

 多半是有什麽姐弟間的知心話要說,她在旁邊當然不方便。

 等桃葉出去了,阿青笑著問:“到底什麽事兒啊?”還這麽神神秘秘的,可不是小山的一慣作風啊。

 “有人……托我帶封信給你。”

 “信?”

 阿青一時沒想到什麽人會托弟弟給自己帶信。

 信是封起來的,信封上沒有字。

 阿青問:“是誰的信?”

 小山哼了一聲:“你看吧,看了就知道了。”

 呃……他的這個態度,讓阿青心裡就有譜了。

 也不知道他怎麽想的,怎麽把信給小山了……多難為情啊。

 阿青把信接到手裡,小山催著她:“打開看看唄,看他寫了什麽。”

 阿青有意想把話岔開:“是他差人送給你的,還是他親手交給你的啊?”

 “是小武送來的。”

 小武和小山關系不錯,從一認識的時候兩人就挺投緣,當時救回家的兩個人裡,小山喜歡小武更甚於李思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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