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斯蒂爾、約修亞、黎恩、科洛絲,四人順著筆直的通道毅然潛行。這條懸空道路的終點是一個圓形柱台,它的中央懸浮著一團金色的星雲物體。浩瀚無垠的力量蘊於其中,只是輕輕一瞥,便讓人覺得心悸。
梳著大背頭,帶著老式圓形眼睛的毒蛇——懷斯曼,就站在星雲之下,沐浴在最純粹的空之金曜中。可這璀璨的華光,依舊無法掩蓋他眼中的怨毒和心裡的陰暗。
“諸君,歡迎你們來到這神聖莊嚴的萬源之地。”懷斯曼手持一根黑色的奇形法杖,杖首分出兩股,叉狀筆直衝天,兩股交匯處嵌有一刻紅色的寶石。
四人一言不發,刀劍出鞘,長棍橫握。
“嗬嗬,看來最後一道試煉你們也安然通過了。”懷斯曼用空出的另一隻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睛,“既然如此,你們確是有資格來見證《環》的複蘇了呢。”
“我們對這個沒有興趣。”什麽至寶,什麽太古遺產,都與艾斯蒂爾無關,“我們來這裡是要結束掉這場異變,還有為《哈梅爾》的死難者討個公道!”
“公道?嗬嗬,還是那麽的膚淺呢。”懷曼發出一聲冷笑,“看來你們也是被人類無謂的情感和道德所束縛,沒錯,就和曾經生活在這裡的人們一樣!”
“什麽意思?”艾斯蒂爾不解。
“看來你們只顧著應付眼前的事情,卻忘了收集情報呢。”懷斯曼頭頂上那一團黃金星雲,“1200年前,圍繞這個《環》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你們知道多少?”
“科洛絲,這事由你這位奧賽蕾絲後裔來說吧。”黎恩對科洛絲說道,悄悄打了一個手勢——不要急,拖延時間。
黎恩在等,等時間休息,四人連番大戰,尤其是艾斯蒂爾和約修亞,氣力消耗不是一星半點,時間拖得越久,他們能發揮出的戰鬥力就越大;還在等支援,萊維的支援,《環》已經納入懷斯曼的掌控,想要阻止他們融合已經是不可能的任務。而融合之後,懷斯曼就可以使用防禦此世一切攻擊的《絕對障壁》,只有不屬於世間的《外之理》可破。
“好的。”科洛絲會意,緩緩講述1200年前《輝之環》《利貝爾方舟》還有《封印機關》的故事——塞蕾絲蒂親自講述的,第一手情報。
數千年前,古代文明最為輝煌的那個年代,種種匪夷所思的《古代遺物》層出不窮,而位於所有《古代遺物》最頂點的便是《七至寶》,傳說這是女神賜給人類最大的恩惠。這七件《至寶》掌控著世界最究極的理,人們可以通過他們的力量引發出種種匪夷所思的奇跡。圍繞著這些《至寶》,古代人分為七派,以各種各樣的形式追求自己的理想。
其中之一,便是以空之之寶——《輝之環》為核心建造的這座實驗性都市《利貝爾方舟》。《環》通過福音這個終端,為人類實現了一切前人想都不敢想的願望,也幫助人類建造了這空中的樂園,人們就此過上了富裕的、沒有紛爭的安穩生活。
人類的欲望是無止境的,人類脆弱的理性在《環》無休止的滿足之下,迅速被吞噬。物質上的滿足自不必多說,精神也在《環》構造的假想現實中得到滿足。人們漸漸的開始依賴《奇跡》,如同吸食毒品那樣,開始走上自我毀滅的道路。市民們失去了倫理和向上心,精神變得失調,出生率底下,自殺率,異常犯罪率不斷增長。
可《環》沒有管。《環》起初只會對人類提出的要求產生反應。可能是由於人們變本加厲的索取,《環》在掌握了自我約束力後,不再理會人類真正的需求,而只是一味給予各種恩惠。就這樣,這座空中樂園,淪落為虛幻腐化的肮髒培養槽。
《環》沒有錯,它沒有干涉人心的能力,一切只是因為人類的軟弱。
看穿了這一點的奧賽蕾絲家族,成立了《封印機關》,開始策劃《環》的封印。在《環》派出的《守護者》的妨害下,它們建立了《封印區域》(亞寧堡長城)和《共鳴之塔》(四輪之塔),最終利用深埋地底的七曜脈之力,將《環》和整座都市拉入異空間進行《時間凍結》,並利用《重力結界》將之束縛。
回到地面上的奧賽蕾絲家族就近定居下來,世世代代監視著《環》的一舉一動,時移世易,當年的奧賽蕾絲家族成為了現在的利貝爾王室。
(作者始終認為,《環》是因為在智能產生過程中,被人類無休止的索取所影響,所以在智能產生後,才會不管不顧的一味給予。最後《封印機關》能夠成功,也許是《環》感受到了他們純粹、強大、堅定的意志,從而甘願接受封印。因為《環》本來就是單純回應人類的願望,所衍生的一切,究其根本還是人類自身罷了。
同理,幻之至寶——《虛神》也是一樣,通過更改因果來達成人們的願望,還擁有高度的智慧,堪稱最接近女神的存在。可這樣的她,還是選擇了自滅,最終消失在因果的盡頭,恐怕也是受夠了人類無休無止的欲望。)
艾斯蒂爾和約修亞依然沉浸在歷史的真相中,呆呆的說不出話來。
“該說不愧是奧賽蕾絲家的後裔嗎,居然比我調查多年的情報還要詳細。”而懷斯曼也有點發懵,不過他很快回過神來,“不得不說,利貝爾的先祖們乾得漂亮,但是他們的選擇真的正確嗎?”
“人們回到了地面,一切從頭再來......可時隔千年,人們仍然為了霸權互相爭鬥......另一方面,人們掌握了導力器技術後,再次開始享受起富足的生活。長此以往,人類的結局只有兩個——要麽無止境的追求欲望,無法自我約束,最終自我毀滅;要麽就像古代人一樣,將一切委托給系統,像家畜一樣苟延殘喘。 到頭來不是物質上的破滅,就是精神上的墮落。”
“為了防止那個,人類就必須走向自身進化的道路——面對任何誘惑、逆境都不會動搖的絕對理性!不受感情束縛,能找出正確答案的究極睿智!只有在兩者的共同引導下,人類才會走向光明......這,才是《福音計劃》最終目的。”
現在的懷斯曼沒有歇斯底裡的瘋狂,沒有偽裝的和藹睿智,有的只是狂熱,為了理想的狂熱。
這個男人誕生於諾桑普利亞大公國北部,少年時因為古代遺物《鹽之樁》暴走,成為了孤兒被教會收養也就是從那時起,他的心就被《古代遺物》引發的“奇跡”奪走。無論是當上教會的聖物官,乃至於後來成為主教,最後叛出教會加入《結社》,他的目的始終不曾改變。哪怕被定為《最惡破解僧》,哪怕製造出一些列慘絕人寰的事件,他也沒有動搖。
終於,他得到了夢寐以求的《至寶》,他要引導人類達到前所未有的高度。
“所謂人類,每每在直面不可思議的事情時,總是能在驚畏的同時,進行一系列必要的變革。由此觀之,《輝之環》正是一種不可多得的存在,通過這無與倫比的力量,我就能將人類指引向正確的進化之道......作為《使徒》,這正是偉大《盟主》所授予我的使命!”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放肆的大笑打斷了懷斯曼對美好未來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