漁女知道對方武功很高,敢怒不敢言。但是搖槳很是給力,只是一炷香功夫,就停在了一艘湖中的大畫舫前。
陸雲不知道這裡是哪裡,但是卻知道,這兒絕不是天仙畫舫。天仙畫舫是四條花船相連,而眼前只是一條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畫舫兒。
“那漢子,你登船吧。”漁女終於開腔說話,“我可還要帶著公子遊江。”
那漢子一愣,盯著她道:“這兒不是天仙舫!”
漁女壯著膽子道:“自然不是,你要去天仙舫殺人,誰又敢帶你前去?”
“哼!只要她們把老子伺候舒坦了,老子自然不殺她們,你隻管帶我去,操哪份子閑心?”他不悅道。
陸雲不喜道:“喂,你是封二是吧?,真是很二,也太恬不知恥,船錢不給便罷了,還要賴在船上不走怎麽滴?”
知道陸雲是在罵他,他突然瞪了陸雲一眼,也不知道使了什麽法門,只是一跨,就到了陸雲跟前。手一抓,就要抓陸雲的脖子。
他的手青筋暴起,十分恐怖,陸雲覺得全身雞皮疙瘩驟起,想著若是被他抓個正著,脖子非被他擰下不可。
陸雲想躲,可身體卻遲鈍得要命,與他的出抓速度比起來,身體動彈似乎變得緩慢,甚至到了忽略不計的程度,想躲卻根本就躲不開,心裡仿佛有萬千東西堵著乾著急。
突然間,漁女手一閃,原本戴在她頭上的木釵被她射了出來,目標正是封二的五抓。
封二耳朵忽然聳動,隨後手靈活一閃,避過暗器,竟然轉身攻擊漁女。
這時,一把靈蛇般的利劍從畫舫上竄了出來,在夕陽的余暉下,劃出一道斜影,直追漢子後腦杓的風府穴。
風府穴乃人體大穴,若是被刺中,輕者失音,重者或中風或癲狂。
封二突然大駭,這把劍竟然無聲無息,到了近前才發現一縷逼人的寒氣。
他來不及回頭,突然奇怪的傾倒,腳一掂,已經移開了一丈,避過靈蛇般的劍芒。
他驀然回頭,看到畫舫甲板上站著一位玉樹臨風的年輕公子,只見他細眉亮目,尖鼻小嘴,頭髮用藍色絲帶扎起發包,一身寶藍色長衫,真是風.流倜儻。
只是,他手裡拿著一柄長劍,面無表情的表情,令他揣度不出深淺。
陸雲也在第一時間瞧見了藍衫公子,隻覺得他生得比自己還要俊美三分,特別是那種陰柔中帶著俾睨天下的氣質十分引人注目。
封二不敢分心,死死盯著他道:“我叫封二,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年輕公子突然展顏一笑,面目豁然變得生動無比,若不是他是男人打扮,幾乎讓人誤以為是褒姒淺笑。
“就是你在此大言不慚,說要上天仙四舫殺人麽?”他的聲音淡淡的,不帶一絲煙火氣。
封二大笑道:“殺人算得了什麽?這世上哪一位成名人物沒有殺過千八百人?”
年輕公子神色一凜,冷冽道:“他們是殺過人,可沒人會像你這般無恥,竟對不會武的書生和女人出手!”
封二自知理虧,但是被人當面辱罵,也勃然大怒。罵道:“從哪裡來個多管閑事的娘娘腔,敢罵你爺爺?”
“哼!”藍衫公子面色一寒,悍然出手。
他手一張,身子躍起,劍光陡然閃過,封二心頭駭然,那劍光竟然奇速無比點向他的眉心。哪裡來的一位絕頂高手,不僅輕功了得,而且劍法凌厲。
他腳下一點,雙臂亦張開,如大鵬展翅般快速後躍,避過眉心一劍,立在艙沿。藍衫公子嘴角笑意泛起,突然快速無比的收劍,然後緩緩刺出,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劍緩只是錯覺,其實快速無比,而且劍尖顫顫巍巍,竟像是沒有準頭,與第一劍果斷刺眉心完全相反。
封二臉色大變,隻覺得眼前一點劍光如同毒蛇吐息對準了他周身所有大穴,卻不知下一刻毒牙會咬哪裡,情況凶險異常。
他沒有時間拔刀,當機立斷施展輕功又是高高躍起,想要越過那藍衫公子踏上巨大的花船。沒想到“撲通”一聲,背上的巨劍竟被緊跟而來的劍花挑落水中,沉入河裡。
他頓時怒不可遏,原本還要前躍避開劍鋒的身體突然以腳尖扭轉,硬生生如同不倒翁一般轉過身來,藍衫公子詭異一笑,利劍突然往空處一刺,強行轉過身來的封二陡然面無人色,因為劍光竟然提前尋了他的破綻,一劍即將刺在他的肚臍眼兒上。
封二驚出一身冷汗,真是一招輸,滿盤皆輸。
他此時已經避無可避,一咬牙,猛然吐氣,肚皮竟然如同大河一般乾癟下去,身子堪堪避過劍鋒,衣服卻被劃開一條長長的劍痕。
藍衫公子沒想到封二竟然還有這麽詭異的保命一招,吃驚之余挑劍上刺,封二狼狽之下,本想直接滾躺在甲板上。可沒想到上挑的劍突然一轉,露出劍背,以極近的距離橫甩,這一甩,甩出了如裂錦般的聲響,不偏不倚落在他的腰上。
封二面如死灰,隻覺得那人武功高得出奇,剛才那一劍根本就能直接刺死他,但是卻突然改了劍路,根本就是在愚弄他。
腰部傳來劇痛,一隻腎似乎被震碎了……
他喉頭一熱,整個人仿佛斷線的螞蚱,一下就被甩飛,“嘭”的一聲落入河裡,濺起好大一朵水花。
一系列激鬥在陸雲看來,只是幾個回合,可其中凶險他卻能體會得到。再看藍衫公子舉重若輕,大氣不喘就把那人打入河底,他就生出無限的敬意來。
榮幸呀,自己最是佩服武功高強的人了,沒想到除了那日見過空冥禪師之外,今日又見到這麽一位年輕俠客,運氣還真是不錯,定要好好結交一番才好。
“兄台,上船來吧,我帶你去天仙畫舫。”他微笑著道,聲音柔和,顯得有些怪異。
陸雲揖了一禮,忙上了畫舫。
此時,漁女朝那藍衫公子微微頷首,便搖槳快速的離去。
花船也隨即開動,緩緩前行。
陸雲站在甲板上,眺望大河,隻覺得神清氣爽,特別是又欣賞到高手過招,心潮仍舊澎湃異常。
“那落水的大黑臉死了嗎?”陸雲回頭望了他一眼,忍不住問。
他站在藍衫公子身側,只看一眼,便覺得這人也太過俊美了。他來到這個世界,除了劫法場混亂當日在官道上匆匆一瞥見過的華服公子之外,也只有眼前之人可以令自己驚豔失神。
“這個世界竟然還有這麽多比自己更俊美的男人?”陸雲疑惑了,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太過臭美。
這時,他才發覺自己竟比那人還高出一個頭來,而且對方喉結不顯,身子也太過纖細,有如女子一般。
如此一想,便從他身上聞到一抹淡淡的清香,細細一看, 他的發鬢處發絲細如蠶絲,條條分明,白裡透紅的耳垂竟然還隱約有個細小耳洞……
這一發現令他驚詫不已,原來是個女扮男裝的娘們。只是,她也太過厲害了,武功如此之高,簡直匪夷所思,到底是怎麽練才能練到這等身手?
她轉頭盯著陸雲,反問道:“兄台是希望他死還是活?”
如此風輕雲淡地談論一個人的生死,陸雲前一輩子沒有乾過,隻覺得有些詭異,如實道:“雖然那人不可理喻,品性也不好,也許就是個大大的壞人,可是,能不死還是不要死的好。”
“兄台果然宅心仁厚,只是,這江湖險惡,兄台還是不要過於仁慈的好。”
陸雲搖搖頭道:“並非我仁慈,而是覺得殺那人會汙了你的手,不值得。”
她先是一怔,沒想到陸雲是這個心思。隨後笑了笑道:“公子放心,那人武功不低,死不了的。”
陸雲一想到她是個女兒身,笑得又如此動人,仿佛冰雪消融,他就禁不住口乾舌燥。在心中忍不住把她拿來跟顧盼兒對比一番,比來比去,還是覺得眼前之人要美上三分。
想入非非之時,她拱拱手道:“剛才一番爭鬥,亂了氣血,我要回房調息片刻,兄台自便。”
說著,入了船艙。
陸雲看她背景,隻覺得充滿陰柔美感,一時竟然忘了移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