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對你上心,連帶著對楓哥兒也特別的有耐心。一直拉著楓哥兒的手,上馬車的時候還特地抱著楓哥兒上去。”張氏喜滋滋的說道。
到了中午,閨學散學之後,慕念春和往常一樣到了蘭香院陪張氏吃午飯。張氏立刻將早上發生的事說了出來。
齊王對楓哥兒這麽好,分明是愛屋及烏。由此也可看出齊王對慕念春十分在意。
有這樣的女婿,張氏心裡自是高興。
慕念春神色間卻無太多喜意,甚至輕哼一聲說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齊王刻意籠絡楓哥兒,十有是存著日後有借口常到慕家來的心思。
張氏嗔道:“哪有這麽說自己未來夫婿的。他心中有你,所以才會放下身段討好我們,還費盡心思的哄楓哥兒。他可是堂堂皇子身份,能為你做到這些,你還有什麽不滿意的。”
慕念春難得的被張氏數落的啞口無言。
齊王可不是什麽好脾氣的男子。荒唐輕狂的外表下,真實的齊王精明狡詐城府極深。貴為皇子,前世更是九五之尊。只有女子百般討好他的份,他何曾這般遷就討好過一個女子
“念春,我不知道你和齊王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不過,我看得出,你對這門親事其實並不太情願。”張氏笑容一斂,緩緩說道:“可你們如今既已定了親事,你總該對他好一些。將來你總有一天會嫁到齊王府,要和他攜手過一輩子。難不成要一直這麽擰著和他較勁?”
慕念春悶悶的應道:“就算要適應,也是以後的事。總之,我現在看了他心裡就不痛快。沒心情給好臉色給他看。”
語氣裡滿是憤憤,就像一個慪氣的孩童。
張氏又好氣又好笑,用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你呀,簡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這麽好的未婚夫婿,換成別人不知高興成什麽樣子。你倒好,不冷不熱的甩臉子。也不怕真的惹惱了他!”
慕念春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他若是受不了,大可以退婚。”
張氏皺了皺眉頭,板著臉孔說道:“皇上親自下旨賜婚,哪有這般兒戲的。這種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罷了,萬萬不可讓別人聽見。”
張氏難得的嚴詞訓斥,慕念春縱然心裡還有些悶氣,也只能乖乖的點頭應了。
張氏面色一緩,又放軟了聲音說道:“今日楓哥兒去齊王府做客一天,是我和你爹都應允的。晚上楓哥兒回來,你可別訓他了。免得齊王顏面難看。”
慕念春哭笑不得的抗議:“娘,你到底是站在我這邊還是站在齊王那邊。我可是你親生女兒!”
“我當然站在你這邊。”張氏別逗樂了,笑著哄道:“不過,齊王就快成我女婿了。我向著他說幾句話也不算過分吧!不是有句話,叫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有趣麽?”
這話說的實在詼諧。
慕念春忍俊不禁的笑了起來。因為昨夜齊王偷溜進閨房生的悶氣,悄然散去。
說實話,楓哥兒在齊王府裡玩耍,確實沒什麽可擔心的。齊王肯定會精心照顧楓哥兒,應該不會出什麽差錯。
到了傍晚時分,齊王果然親自送楓哥兒回了府。
楓哥兒玩了一整天,雀躍興奮到無以複加。一路蹦蹦跳跳嘰嘰喳喳,像隻聒噪的小麻雀:“姐姐,齊王府裡養了好多好看的鳥兒。有的鳥叫聲好聽,有的鳥羽毛漂亮,還有很多會說話的鸚鵡呢”
“姐姐,十四哥還養了很多馬。每一匹馬都很神駿漂亮,有一匹白色的小馬駒,特別神氣。十四哥特地教了我騎馬,還說要將那匹小馬駒送給我呢”
“十四哥還養了蛐蛐和鬥雞”
一口一個十四哥,叫的別提多親熱了。
短短一天之內,楓哥兒就徹底被齊王收服了。
慕念春心裡不禁有些酸溜溜的,瞄了齊王一眼。齊王一直在留意她,立刻衝她眨了眨眼,唇角咧起自得的弧度。
吃喝玩樂是他的拿手好戲。偌大的齊王府裡,不知養了多少稀奇古怪的鳥。蛐蛐鬥雞之類的更是應有盡有。楓哥兒平日何嘗接觸過這些,今天簡直看花了眼。激動歡喜的不成樣子。
他特意哄楓哥兒高興,本是打著日後看楓哥兒的名義常到慕家來。可相處一天下來,他倒是真的喜歡上了單純又可愛的楓哥兒。
張氏見楓哥兒如此開心,心裡自是歡喜,忙笑著說道:“今日一整天辛苦殿下了。我命人備了薄酒,殿下留下吃了晚飯再走吧!”
齊王殿下性子這麽隨和,怎麽可能拒絕這麽有誠意的邀請,立刻愉快的應了。
張氏又衝慕念春使了個眼色。齊王來了這麽久,慕念春還沒和他說過話,未免太冷淡了。
慕念春不情願的清了清嗓子說道:“今日楓哥兒沒給殿下添麻煩吧!”
準嶽母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齊王笑著應道:“楓哥兒很聽話,一點都不麻煩。我和他已經商量好了,以後每逢休沐,我就帶他到齊王府去騎馬。”
楓哥兒在一旁連連點頭。那副喜翻了心的模樣,真是說不出的可愛。
慕念春心裡一軟。有多久沒見楓哥兒這麽高興了?
自從楓哥兒入了家學讀書之後,姐弟兩個見面的時間都少了很多。楓哥兒想討大人們歡心,竭力收斂了平日的淘氣,像個小大人似的。其實,他還只是個六歲的孩童,喜歡玩耍是本性
“既是如此,那日後就有勞殿下了。”慕念春神色陡然柔和了不少。
看來,從她的家人入手果然是正確的決定。
齊王心情陡然愉快了起來。
在慕家吃了晚飯之後,略有三分酒意的齊王心滿意足的打道回府。一向聒噪的鄭喜,今日卻像霜打的茄子一般,蔫蔫的沒什麽精神。
齊王瞄了鄭喜一眼,笑著揶揄:“你今兒個是怎麽了?怎麽半句話都不說,該不是有誰欺負你了吧!”
鄭喜可從來不是個肯吃虧的主兒。臉皮厚嘴皮子麻溜性子又伶俐,平日裡不主動招惹別人就算不錯了,何曾有人敢招惹他。齊王這麽問,擺明了是打趣。
鄭喜心情正低落,苦著臉應道:“殿下就別取笑奴才了。奴才這點心事,怎麽可能瞞得過殿下。”
齊王被逗樂了,饒有興味的問道:“怎麽,石竹還是對你不冷不熱不理不睬?”
這句話徹底戳中了鄭喜的痛處。
今日晚上趁著主子們吃飯的閑空,他腆著臉去和石竹搭訕。可石竹卻沒給他什麽好臉色,甚至還繃著俏臉淡淡的說了句:“我這個人性子木訥不愛說話,得罪了。”然後,就真的走開不理他了
回想起這一幕,鄭喜心裡挫敗極了,耷拉著腦袋不吭聲。
齊王不厚道的咧嘴笑了:“你平日不是最能言善道嗎?這回怎麽連一個單純的丫頭也哄不好?”石竹那丫頭實在不算如何聰慧伶俐,鄭喜在她那兒卻連連碰壁,他這個做主子的都跟著顏面無光。
“奴才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說起這個,鄭喜簡直是一肚子苦水:“奴才自問沒開罪過石竹,可她愣是沒給過我好臉色。”
齊王隨口笑道:“既然如此,你以後也不理她就是了。”
鄭喜:“”
這才是站著說話不嫌腰疼!慕四小姐對殿下那般冷淡,殿下還不是牛皮糖一樣的纏了上去?那個時候怎麽不見殿下有骨氣的不理人家?
齊王打量鄭喜一眼,忽的笑道:“說起來還真是奇怪。府裡這麽多的丫鬟對你有意,你都不為所動。怎麽就一門心思的相中石竹了?石竹相貌也不算特別出眾,最多是清秀罷了。性子又硬又執拗,又從不給你好臉色看,你到底是喜歡她哪一點?”
鄭喜大著膽子應道:“奴才心裡也一直覺得奇怪。永寧侯府的陸大小姐家世才貌樣樣出眾,又對殿下一片癡情。可殿下卻不喜歡。慕四小姐不是傾城之貌,又格外聰明難纏,對殿下不假辭色。殿下為什麽非慕四小姐不可?”
喜歡一個人, 哪有這麽多的為什麽。
縱然滿園秀色,眼中看到的唯有散發著幽香的那一朵。
齊王啞然失笑,瞪了鄭喜一眼:“你真是越來越放肆了。竟敢編排起主子來了。”
“奴才不敢。”鄭喜何等伶俐,見齊王沒有生氣,立刻打蛇隨棍上的央求道:“還請殿下日後為奴才做主。只要能娶到石竹,奴才願意肝腦塗地,為殿下上刀山下油鍋也在所不辭”
“行了,你就別拍馬屁了。”齊王笑著打斷了鄭喜滔滔不絕的阿諛諂媚:“日後等念春嫁到了王府,我再和她提起此事。”
鄭喜眼睛一亮,大喜過望,連連道謝。
齊王看著鄭喜喜翻了心的樣子,腦海中浮現出前世他臨死前慘白冰冷的臉孔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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