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竹釋然又歡喜的樣子,絕不是裝出來的。
也就是說,石竹是真的對鄭喜沒什麽好感了?
慕念春不由得起了幾分好奇之心,笑著問道:“你真的一點都不喜歡鄭喜麽?他可是齊王親隨,生的一副好相貌,性子伶俐,嘴皮子麻溜.將來齊王府總管事的位置遲早會是他的。這麽好的夫婿人選,你真的一點不動心麽?”
石竹想也不想的應道:“奴婢一心隻想伺候小姐,沒想過成親的事。”頓了頓又紅著臉說道:“就算就算奴婢今後要嫁人,也不想嫁給這種油嘴滑舌的男子。奴婢寧願嫁一個忠厚老實又溫柔體貼的。”
慕念春心裡微微一動,腦海中模糊的閃過一個念頭。口中很自然的笑道:“放心好了,你的終身大事,自有我為你做主。只要不願意,誰也勉強不了你。”
將來她嫁到齊王府,肯定會讓石竹做陪嫁丫鬟。以鄭喜的機靈,十有會去求齊王成全。不過,有她在,絕不會讓人勉強石竹。
石竹紅了臉,一樁心事卻徹底放下了。
鄭喜對她的關注十分明顯,她豈能察覺不出來。可她對油滑的鄭喜實在生不出好感。小姐遲早會嫁到齊王府,她肯定會是小姐的陪嫁。若是鄭喜一直糾纏不休,或是直接求到齊王殿下面前,也是個不大不小的麻煩。
好在有小姐護著她為她撐腰,她也不用再胡思亂想的憂心了
正和玉簪一起點收補品的鄭喜忽然覺得心裡一陣陣發涼。
玉簪連著說了幾句話,都沒見鄭喜回應。一抬頭,就見鄭喜呆愣愣的樣子,不由得好氣又好笑:“喂喂喂,你在發什麽呆?”
鄭喜回過神來,敷衍的笑了笑:“沒什麽,剛才點收到哪一份了?我們還是抓緊時間吧!我還有件重要的事要稟報四小姐。”
忙完之後,鄭喜和玉簪一起回去複命。
慕念春淺笑道:“辛苦你們兩個了。”
鄭喜忙笑道:“這是奴才分內的事,哪裡談得上什麽辛苦。”邊說,邊迅速的瞄了石竹一眼。
石竹平日裡脾氣溫和平易近人,對著他卻從來都不假辭色。甚至連和他說話都極少,更不用說正眼看他了。今天也不例外,他殷勤的一瞥,並未得到任何回應。
慕念春忍俊不禁的彎了彎唇角。
鄭喜很快收回了目光,又說起了另外一件極要緊的事情:“奴才這次來,不止是送補品,還為小姐送了一個貼身伺候的丫鬟來。”
慕念春一怔。
這又是唱的哪一出?
鄭喜此次前來,確實帶了四個丫鬟。鄭喜衝其中一個年齡最長相貌最普通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個丫鬟立刻走上前來:“奴婢冬晴,見過四小姐。”
慕念春按捺住心裡的疑惑,含笑說道:“不必多禮。”
這個冬晴年齡不小了,約有二十歲左右。細眉細眼,嘴唇略厚,皮膚微黑,貌不出眾。放在人堆裡,誰也不會多看一眼。
鄭喜似是看出了慕念春心裡的疑問,又張口道:“冬晴身手過人,是殿下身邊最出色最厲害的暗衛之一。平日裡以丫鬟的身份在殿下身邊伺候。殿下特地將冬晴送到小姐身邊,是為了貼身保護小姐的安全。若是遇到什麽緊急的事,冬晴也有特殊的法子可以迅速的傳信給殿下。”
原來,這個冬晴是齊王特地派來保護她的
韓越的突然出現,不僅給了她強烈的危機感,也讓齊王生出了警惕之心。
有這麽一個身手過人的暗衛在身邊,確實多了幾分保障。萬一遇到什麽突發的情況,也能及時應對。
慕念春略一思忖,便坦然笑納了齊王的好意:“好,那我就收下冬晴了。回去複命的時候,替我謝過殿下的好意。”
鄭喜完成了使命,自然該回去複命了。
鄭喜告退的時候,目光頻頻看向石竹,一臉的殷切期盼。
慕念春看著,有些於心不忍。可想到石竹剛才的那番表態,心腸頓時又硬了幾分。隨口吩咐一聲:“玉簪,你代我送一送鄭喜。”
玉簪笑吟吟的應下了。
鄭喜心裡很是失望,面上卻不便流露出來。
鄭喜走後,慕念春笑著瞄了石竹一眼,打趣道:“行了,該走的人已經走了,你也別繃著臉了。你繃著不累,我看著都累了。”
石竹頓時破功,撲哧一聲笑了,旋即又有些忸怩的紅了臉:“小姐,你又來打趣奴婢。”
主仆兩個如此親昵隨意,令一旁的冬晴大開眼界,臉上自然的流露出了些許訝然。
慕念春含笑的目光看向冬晴,溫和的問道:“冬晴是你的本名麽?”
冬晴恭敬的應道:“回小姐的話,奴婢自幼就死了爹娘,本名是什麽早就忘了。冬晴這個名字,是到齊王府之後,殿下賜的名字。”
至於是怎麽成的齊王暗衛,卻隻字不提。
慕念春也沒有多問。皇子皇孫們身份矜貴,自出生的那一天起,便有親兵侍衛。這些侍衛都經過精心挑選,家世清白,絕對忠於主子。其中的暗衛,比起普通的侍衛挑選標準更為嚴苛。像冬晴這樣的暗衛,更是從記事起就接受各種嚴格的訓練,訓練合格後才被送到主子身邊。對主子都是忠心耿耿絕無二心。
齊王既然特地挑中了冬晴,這個冬晴自然有幾分本事。
慕念春好奇的問道:“冬晴,你有什麽擅長的兵器麽?”
冬晴輕描淡寫的應道:“奴婢擅使暗器,百步之內,極少失手。小姐若是想親眼看看,奴婢可以稍稍露一手。不過,屋子裡地方太小施展不開。得去園子裡,才便於施展。”
慕念春來了興致,想也不想的笑道:“正好我在屋裡待的悶了。我們去園子裡轉一轉。”
石竹捧來厚厚的貂毛披風。
慕念春病情尚未痊愈,猶有幾分病中的蒼白虛弱。被厚重的貂毛披風裹著,愈發映襯的一張俏臉秀美無倫。那份嬌怯的病容,絲毫無損她的風姿,反而更添了幾分楚楚動人的韻味。
冬晴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心裡暗暗讚歎一聲。
早就聽聞殿下對慕四小姐傾心。為了這門親事,費盡心思,甚至和容妃娘娘差點鬧翻了臉。她身為齊王暗衛,對此事當然不可能不知情。對這位慕四小姐,自是十分好奇。
今日終於一睹真容。和她想象中的國色天香傾國傾城似乎有所不及,卻也是個少見的美麗。更吸引的人,是那份淡然雋永的聰慧冷靜,令人眼前一亮,見之難忘。
屋裡燃著火盆,暖意熏人。到了屋外,陡然冷了起來,深呼吸一口氣,凜冽的空氣直直的灌進口中。
慕念春原本還有些慵懶,被冷風一吹,倒是精神了不少,笑著感歎:“整天待在屋子裡,沒病都能憋出三分病來。出來走走好多了。”
石竹抿唇一笑說道:“小姐,你的身子還沒好,園子裡這麽冷,可不能待的太久。走一會兒就回去。”
慕念春故作無奈的歎了口氣:“是是是,都聽你的總行了吧!不然,你一跺腳一生氣,我可有的氣受了。”
石竹早習慣了主子時不時的打趣,笑眯眯的接過話茬:“奴婢可沒這個膽子讓小姐受氣。不過,去太太面前告一狀是免不了的。到時候,小姐免不了又要在屋裡多待幾天了。”
主仆兩個有說有笑,顯得格外隨意親昵。
冬晴心裡又是一陣詫異,甚至隱隱的有幾分豔羨。
很快就到了園子裡。
慕念春興味盎然的看著冬晴:“這裡可以麽?”
冬晴不慌不忙的掃視一圈,很快便找好了目標:“那邊有個八角亭子,亭簷上掛著一盞風燈。奴婢鬥膽,將那盞風燈打落。”
慕念春一愣。
那個亭子離了足有百步遠,風燈用紅色的繩子系著,隨著陣陣寒風搖擺不定。這麽遠的距離,真的能將風燈打落麽?
石竹也忍不住說道:“這也離的太遠了吧!而且,那風燈一直搖晃不定的”
話音未落, 就見冬晴上前一步,也不見如何動作,右手迅疾的揚了揚。只見寒光一閃,那盞搖擺不定的風燈便直直的跌落。
慕念春:“”
石竹:“”
太厲害了!!!
兩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女同時看向冬晴,眼中齊齊的浮起崇拜的光芒。貌不出眾的冬晴,身影頓時高大了許多,周身閃著熠熠光芒。
冬晴卻表現的十分淡定,甚至有些遺憾的說道:“剛才出手太過匆忙,那枚飛鏢本該落在亭柱上才對。現在卻不知飛到哪兒去了,只怕是不易找回來了。”
慕念春此時才回過神來,由衷的讚道:“冬晴,你這一手飛鏢的功夫真厲害。”有個身手如此厲害的暗衛在身邊,心裡忽然踏實了許多。
冬晴正要自謙幾句,忽然神色一動,低聲提醒道:“有一群人過來了。”r115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