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朗的肉身不斷地在第一層次到第五層次宇宙之間進行轉化，他可以清楚地感覺到在不同層次宇宙生物的眼中，這血色虛空也有了不同的變化和感受。

　如果血色虛空中真的隱藏著什麽不為所知地真相的話，那麽從不同層次的視野和角度去看的話，其中必然會有一些差異，將這些差異聯合在一起的話，或許距離真相也就越來越近了。

　事實上，秦朗的猜測是對的，雖然從任何一個層次的生物去看血色虛空，都是廣袤無邊的，不過依然有些細微的不同，這些細微的不同也許就是真相的差距了。

　從第一層次宇宙生物到第五層次宇宙生物，然後再退化到第一層次宇宙生物，如此周而複始，隨著秦朗身體形態的不斷變化，他的視野和角度也在不斷地變化，而在變化的過程中，一點一點的蛛絲馬跡逐漸地浮現在他的腦子當中，隨後這些蛛絲馬跡開始逐漸地凝聚成了一種明悟: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簡單！”

　秦朗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感歎，這是喜悅地感歎，因為他終於知道了這個血色虛空的秘密所在了——

　這個血色虛空根本就沒有邊緣！或者說，任何身在血色虛空中的生物，已經站在了邊緣之上！

　這聽起來非常詭異，但事實就是如此，低位面宇宙的生物們，就如同是在莫比烏斯環面上爬行的一隻螞蟻一樣，它總以為只要沿著紙帶的一面一直爬下去，那麽就一定可以找到邊緣，從而越過邊緣到達另外一面，殊不知莫比烏斯環根本就沒有所謂的第二面，因為這兩面都是貫通的，那麽這一隻螞蟻就算是一直爬下去，一直爬到死為止，那也無法找到邊緣，因為這根本就沒有邊緣！

　當然，莫比烏斯環其實很容易理解，這是因為絕大部分的生物都是第三層次宇宙生物，莫比烏斯環只不過是針對第二層次宇宙生物的一種騙局，算是比較低層次了。但是，如果將莫比烏斯環騙局提升到克萊因瓶的程度，那麽就算是很多第三層次宇宙生物只怕也會中招。在克萊因瓶裡面的蟲子可以直接從瓶子的內部到達瓶子外面，而不用穿過表面，也就是說對於克萊因瓶來說，根本就沒有瓶子內外之分的說法，當然這個瓶子也不能裝水。

　從莫比烏斯環到克萊因瓶，這都是一種高明地騙局，卻又可能實實在在存在的騙局，不識廬山真面目，隻緣身在此山中，如果不小心掉入類似的陷阱之中，當然是很難識破的。

　對於第三層次宇宙的生物來說，連克萊因瓶類的存在都很難理解，而克萊因瓶不過只是一種四位的存在而，如果是更高維度或者更高層次的類似騙局的話，別說是識破了，就算是直接告訴其答案，都未必能夠接受、未必能夠理解。

　比如，莫比烏斯環有盡頭和長度麽?克萊因瓶存在邊緣麽?

　顯然，這兩個問題都是沒有答案的，這是因為詢問問題的人，本身就在問題當中。

　秦朗至少可以確定一點:血色虛空是一種比克萊因瓶的結構都更加複雜的存在，這血色虛空不僅僅是廣袤那麽簡單，而且它可能是真的沒有邊緣，或者說沒有尋常人所能夠理解的那種“邊緣”。

　秦朗大約已經領悟到了血色虛空的存在模式，但是另外的一個問題卻深深地困擾著他:如果血色虛空的存在是一個精心謀劃的局，或者是一個精心的布置，那麽究竟是誰做了這樣的事情?這樣做究竟是有何目的呢?

　秦朗如今的修為力量，舉手之間可以讓一個宇宙迅速地隕滅和坍塌，但是秦朗自問絕對沒有能力和能耐製造出血色虛空這樣的布局。事實上，別說是血色虛空了，就算是區區一個新生宇宙，秦朗也無法制造出來，更不要說整個血色虛空了。

　如果說真有誰可以製造出血色虛空的話，那麽也只有製造永恆天輪盤那樣的存在，或許才會有如此強大的本事吧——

　莫非這血色虛空真是跟永恆天輪盤一同出現的?或者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在秦朗的腦子當中，陡然就冒出了這麽一個想法來，而且他覺得這樣的可能性很大，否則永恆天輪盤怎麽可能完全“封鎖”住血色虛空，並且成為高低位面宇宙之間的唯一屏障呢?

　如果這兩者都是同一個生物製造出來的，屬於同一個“人”手筆的話，那麽當然也就可以解釋得清楚了。不過，關於這個猜測，秦朗卻很難證實，所以他只能向永恆晶壁意志尋求幫助，奈何永恆晶壁意志如此回應道:“秦朗，你的猜測或許是有道理，不過卻無法從我這裡得到證實，因為我只是永恆天輪盤的一部分，在永恆天輪盤出現很久很久之後，我這一部分意志才誕生出來，因此這個問題我實在是回答不了你。”

　“呃……那可真是可惜了。”秦朗如此說道。

　“可惜什麽?就算是能夠證明你的猜測又如何?就算是你證明了血色虛空存在的方式，那又有什麽意義呢?”永恆晶壁意志問到。

　“意義?當然是有意義的。”秦朗如此說，“誰說沒有意義，探索自身世界存在的方式，探索自身世界之外的東西，怎麽會沒有意義呢?難道說一直活在‘井’裡面才有意義不成?”

　“活在‘井’裡面的青蛙，至少是比較容易滿足、比較容易快樂的，而在‘井’外面的世界，固然是比較新奇，但是卻可以會遇到蛇不是。”永恆晶壁意志難得跟秦朗進行這樣人性化的探討，這大概是因為最近那些高等生物給永恆晶壁的壓力大大減小了，因此永恆晶壁意志也算是少有地清閑了一陣子。

　“嗯，對於大部分人的來說，活在‘井’裡面未必不是好事情，甚至如果是活在井裡面會更加幸福，但是如果每個生靈都以活在井裡面而感到幸福的話，那麽如果有一天這個‘井’乾枯了怎麽辦?如果一條蛇進入了這一口井又怎麽辦?所以，總會有極少數的人不願意做井底之蛙，不想坐井觀天，所以探索就是一些少有生靈的特殊天性。永恆晶壁意志，或許你不是真正的生靈，所以你無法理解這種探索對我們的意義和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