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馬修來說,是否留在華夏的糾結也早已把自己折磨的多日無法入睡。
今天顧綺婭一番話反倒像是打通了他的任督二脈一般,讓他恍然大悟。國強,則民強。這麽簡單的道理他竟然遲遲沒有頓悟!真是可悲可歎!
他馬修一身能耐,為國所用,為民所用,還用得著糾結嗎?他可是堂堂神龍大隊傳奇人物暗龍的兒子,他父親一生為了國家任勞任怨,從無怨言!即便是客死他鄉,屍骨無存,仍然在一封寫好多年的信裡告訴馬修,如果他死了,或者是失蹤了,都是他自己的選擇。
他選擇了為國效力,就要負責任。不管他的下場如何,慘死也好,榮譽也罷。他都會為了自己的職業而感到光榮,國家的使命是光榮的。
既然他馬修有一個身背光榮使命而客死他鄉無名英雄做父親,他繼承父親繼續為國家做事,為華人造福,豈不是天經地義!
文天祥說過,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范仲淹說過,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毛爺爺在《為人民服務》一書中,曾用一句話讚揚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的典范張思德同志: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
司馬遷寫下這句話的時候,心情必然極其激憤,為實現可貴的理想而甘受,堅韌不屈的戰鬥精神更是令人深思後而敬佩。
馬修認為,這句話同樣用在自己的父親身上:“人固有一死,或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用之所趨異也。我父親用他的生命向我詮釋了,什麽叫重於泰山。都說虎父無犬子,我若猶如鴻毛般離去,恐怕無言面對九泉之下的馬家祖宗!”
“說得好。”徐雲點頭認可道,有多少人能做到重於泰山呢?
人生一世,絕大多數人都是在做普通人。普通人為什麽會普通,就是因為在面對有機會做改變,做大事機會時,根本不會想要去抓住。過度的壓力和責任,都會讓普通人無法承受。
馬修今天做出了這個決定,就是改變他一生的決定。是否能跟他的父親一樣,死的重於泰山,全部都決定在他現在的這個決定上。
“顧小姐,不管怎麽樣,我都會想辦法,盡量幫你找到你的父親。”馬修道:“但我實在沒有自信跟你承諾,能救出你父親……我……”
“我懂。”顧綺婭道:“雖然我作為一個女兒,真的很想帶你去美國換回我父親……但我也很清楚,如果這麽做,不僅是我父親會怪我,列祖列宗會怪我,我不想做一個自私的人……希望你能在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快點離開。”
馬修咬緊牙關:“我一定全力而為,不論付出什麽樣的代價,我都會盡我所能的把顧老救出來。”
“救人的事兒就不用你操心了。”徐雲淡淡道:“馬修,只要你能有關系打聽到顧老他們被關在哪裡就好,剩下的我來想辦法。”
說罷,徐雲轉頭對顧綺婭道:“我也只能對你說,我會盡全力而為,事情沒有解決之前,我沒辦法給你任何保證。但我徐雲可以保證,只要我知道顧老在哪,就算是黑巴馬把顧老軟禁在白宮,我也敢闖。”
徐雲的保證,顧綺婭百分之百的相信。
馬修對徐雲的感激,一切盡在不言中。
錢風和花小樓對他們老大就更崇拜了,我勒個去,連白宮都該闖啊!他們老大就是他們老大,永遠都是他們的偶像,天不怕地不怕,只要敢惹他的人,就算是天王老子,那也絕對不會放在眼裡!
“老大,若是真闖一下白宮,可一定帶上我……”錢風道:“乾這麽一件事兒絕對留名千古了。”
“你以為白宮是你家啊?那地方有多少特工都不知道。”花小樓比起錢風,算得上是謹慎派的:“老大,這可不是開玩笑的事兒。我知道你說話一項都是一個吐沫一個釘,如果真要那麽乾,一定記得跟兄弟們說。兄弟們就算被總隊罰死,也絕對不會讓你一個人闖龍潭虎穴的。”
徐雲無奈的瞅了他們兩眼:“行了,既然馬修想清楚了,你們也別耗在這酒店了。軍費都是老百姓的血汗錢,該省的一定要省。這住一夜也不少錢吧。”
“老大,你若真那麽想替我們省軍費,那這幾天的房費,你給報銷了唄。反正你現在是大老板,也不缺這仨瓜倆棗的小錢。”錢風厚著臉皮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什麽鬼主意。”徐雲笑罵道:“省省吧你。”
錢風吐了吐舌頭:“唉,交友不慎啊,自己信服敬佩這麽多年的老大,居然是這麽一個摳門兒的人,連點零花錢都不給哦。”
馬修知道現在顧綺婭並不想看到他,便主動提出早點去見萬狂嘯:“我都想清楚了,我要見萬總隊。”
“那咱現在就走。”花小樓道:“你還有什麽跟我們老大說的嗎?”
“我會馬上聯系美國的朋友。”馬修對徐雲和顧綺婭道:“只要有了消息,我將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你們千萬不要著急,美國特工很會清理自己做事的痕跡和證據,我托人的話,也或許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找到線索。”
顧綺婭點點頭,理解道:“我理解,這的確不是一句話就能解決的問題。馬修,我相信你會盡力而為。也希望你相信,這件事情,我的確責怪過你,但現在,我原諒你了。”
徐雲真的想不到,顧綺婭居然會主動幫馬修化解心理上的壓力,不愧是大圈的顧大小姐,年紀輕輕就能做那麽遠線的軍火生意,她心智的成熟絕對比她身體的發育更加成熟……
“顧小姐,謝謝。”馬修不再多說,走到徐雲身邊,重重的給了徐雲一個擁抱。
徐雲也用力拍了拍馬修的肩膀,兄弟之間有時候是需要互相鼓勵的,而這種鼓勵比語言上更能表達出內心深處的意思。有些話,是說不出口的。
但馬修能感覺到,徐雲的拍肩是讓他放下自己內心的負罪感,是支持他做出的留在華夏的這個決定,是對他的肯定和欣慰。這些東西,都在簡單的一個動作裡包含著。
而徐雲也感覺得到,馬修的擁抱帶著多麽巨大的歉意,謝意,悔意,還有多麽強烈的寄托跟信任,馬修相信,徐雲說過的話就一定會做到。只要他找到顧老的下落,徐雲一定會全力以赴把人救出來,幫助顧老和顧綺婭父女重逢。
這是他馬修造下的孽,徐雲是他信得過的兄弟,他相信徐雲一定會幫他一起贖罪的。
馬修在錢風和花小樓的帶領下直接回神龍大隊了。
顧綺婭也再次安靜沉默下來,雖然一切都做好了安排,但作為一個女兒,她的自責和擔心卻不是別人可以分擔的了。徐雲很清楚,這個時候顧綺婭需要的就是一個人的空間,只有一個人的空間,才能讓她心情平複。
“我出去抽支煙。”徐雲帶了句話便走出顧綺婭的房間,這會兒他還真沒什麽煙癮,而且口袋也沒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