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軍陣營的一側,有數十個不起眼的小帳篷。在其中最大的一頂帳篷中,關羽和張飛滿臉氣憤,你一言我一語的在和劉備爭論著。
“大哥,呂布雖然投身於董賊,但也算得上是一號人物,袁紹竟然打算用人海戰術擊敗呂布,這也太過無恥,咱們兄弟還是離去吧。”關羽扶著長須說道。
不等劉備答話,張飛急吼吼的說道:“二哥說的沒錯!當初在虎牢,咱們三兄弟和呂布殺的難解難分,那是何等風光!現在放著俺們兄弟不用,非要搞什麽人海戰術,他袁紹不就是怕咱們搶了功勞麽?跟著這樣的人,俺老張受不了!要俺說,咱們兄弟還是去找墨寒兄弟吧,他可比袁紹可靠的多。”
劉備沉著臉,語重心長的兩個兄弟說道:“袁紹此舉雖然令人不齒,但那也是為了攻入洛陽、救出天子,不管手段如何,只要能救出天子,其他的都是末節了。”
關羽騰一下站起身來,生平第一次反對劉備的意見:“大哥!天子固然要救,但是卻不能不擇手段!咱們三兄弟向來以忠義自居,豈能做出如此齷齪不堪之事?”
劉備抬起頭,深深地看了一眼關羽,語氣中有些不滿:“雲長,你是在質疑我的決定麽?”
關羽被劉備的這句話,問的啞口無言,他不明白為什麽平時仁義至上的大哥,在對待呂布這個問題上,怎麽會如此小氣,甚至能夠容忍袁紹他們搞出來的什麽人海戰術。
關羽無話可說,但不代表張飛也是如此。張飛黑著一張臉,粗聲說道:“大哥!此事事關名節,連俺這個粗人都明白的道理,怎麽大哥你到糊塗起來了呢,不管怎麽說,俺不同意袁紹他們的做法!”
關羽踏前一步,站到了張飛的身邊,無聲的表示自己支持張飛的觀點。見到關張二人的態度十分堅決,劉備眼見勸說不動,隻好把殺手鐧祭了出來,抽動了兩下鼻子,連醞釀的過程都省略了,兩大滴眼淚直接從劉備的眼中滾落,哽咽著說道:“二弟三弟,你們當真以為我不知道此事事關名節麽?但是天子至今下落不明,我們在洛陽城外多耽誤一刻,天子的處境就會多一分危險,我劉備身為漢室宗親,怎能忍心坐視不管?個人榮辱比之國家利益,那是微不足道。現今呂布擋道,迫使聯軍將士不能前進分毫,袁盟主出此下策,也是迫不得已之舉啊。”
看到劉備落淚,關羽和張飛相顧對視,均是默然無語,再也不敢提退兵之事,兩人默默走到劉備身前,各自伸出一隻臂膀,輕輕拍打著劉備的後背。劉備暗中察言觀色,駭然發現自己的這招殺手鐧,竟然失去了往日的威力。雖然關羽和張飛依舊像往常一樣,幫自己拍打後背,但是劉備卻敏銳的感覺到,關張二人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連拍打的力度都和往日迥然不同。對於關羽和張飛,劉備是十分倚重的,劉備身無立錐之地,手下兵微將寡,全靠關羽和張飛這兩員虎將撐門面呢,若是這二人和自己離心離德,那劉備就徹底沒有希望了。作為一代梟雄,劉備怎麽會讓這種事情真的發生呢?
心念急轉之下,劉備收住了眼淚,伸出雙手抓住了關羽和張飛的手臂,悠然長歎道:“罷了,此事便依你們的意思辦吧,咱們今夜就退兵,離開聯軍大營,投往他處。”離開聯軍,大不了也就是放棄一次撈取名望的好機會,但若是逼得關羽和張飛與自己離心離德,那可就得不償失了,所以,劉備在衡全利弊之後,決定這次順著關張二人的意思。
關羽和張飛的臉上頓時露出了喜色,兩人同時點頭叫好,手上拍打劉備後背的動作,恢復了和往常一樣的力度。
且不說劉關張三兄弟整頓軍馬,連夜離開聯軍大營投往別處。洛陽城內,溫侯府中,高順此刻也是有些焦慮。就在剛才,高順通過眼線,得知李肅整個下午都在皇宮中沒有出來。李肅對並州軍統帥的位置,覬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從他處處針對呂布,就可以看出李肅的想法。李肅文不能安邦,武不能定國,其人最大的長處,就是靠著三寸不爛之舌搬弄是非。今天下午,李肅一直呆在皇宮裡,自然又是到董卓面前搬弄是非去了,眼下唯一可以讓李肅嚼舌頭的事情,只有貂蟬。現在呂布在外出征,把貂蟬交給自己守護,高順一個人孤掌難鳴,一旦董卓再次前來,提出要貂蟬作陪,那該怎麽辦?
思索了一會兒,高順招手叫過來一名親兵,低聲詢問道:“溫侯現在進軍到何處了?”那名軍士答道:“適才有隨軍兄弟回來送信,溫侯在城外十裡處安營扎寨。”高順點了點頭,有說道:“某預感到今晚可能會有變故發生。你換身衣服,到府外找個角落盯著,一旦真有什麽變故,你立刻快馬加鞭出城去稟報溫侯。”那名親兵領命而去。
晚飯過後,高順拿起佩劍,叫過幾名陷陣營軍士,一起走到溫侯府門口,充當起了護衛。沒過多久,高順就聽到一陣車馬嶙峋之聲傳來,抬頭看去,高順老遠就看到了董卓車駕所特有的紫色華蓋。董卓,真的來了!
高順轉過頭,讓一名軍士趕緊進入府中去通知其他陷陣營的兄弟,讓八百陷陣營全部集結起來,隱藏在府門之後,以觀時待變。
很快,董卓的車駕已經來到了府門處,高順抬眼看去,坐在馬車上的,可不正是穿著一身珍貴綢緞的董卓麽,綾羅綢緞掩蓋不住董卓的貪婪的本性,此刻的董卓,連正眼都沒瞧高順一眼,直接把充滿色欲的目光,看向了溫侯府深處。
李肅翻身下馬,對著高順喊道:“讓開!太師要尋貂蟬小姐聽曲。”不用問,一定是李肅用了整個一下午的時間,在皇宮內軟磨硬泡,把董卓的花花心思說動了,攛掇著董卓趁夜前來找貂蟬的。現在呂布出征在外,再也沒有人能阻擋董卓想見貂蟬的欲望了,李肅是打算趁此機會,讓董卓霸佔貂蟬,進而挑起呂布和董卓的矛盾,讓董卓罷黜呂布,把自己扶上並州軍統帥的位置。
高順冷冷的看了李肅一眼,揚起手中長劍,厲聲說道:“溫侯有令,任何人不得私自踏入府內半步,違者立斬!”
董卓收回色迷迷的目光,看向高順,冷哼了一聲說道:“呂布好大的威風!連咱家都不能進去嗎?”李肅在旁不停的煽風點火:“好你個高順,你拿的俸祿,都是太師給的,太師才是你的主子,不是呂布!你竟敢用呂布的名義來威脅太師?這是死罪!”
高順沒理會李肅,直視著董卓,不苟言笑的臉上不帶任何感情的色彩:“太師見諒。某只是溫侯部下一員偏將,唯溫侯馬首是瞻。太師若是想見貂蟬小姐,就等溫侯破敵歸來之後吧。”
重重的一拍馬車上的扶手,董卓怒道:“咱家想要見誰,想什麽時候見,由咱家說了算!你,要造反不成?”
高順不卑不亢的說道:“當今天下,依然是大漢的天下,某從未對天子有何不敬之處,造反之事,從何說起?”
見到高順直言不諱,董卓怒氣愈盛,高順這句話,相當於是直言自己是國賊了?董卓氣的肥胖的身體不停的抖動,指著高順怒道:“拿下!”
跟隨著董卓一起前來的上千名西涼軍齊齊發一聲喊,就要上前捉拿高順,高順踏前一步,高聲呼喊:“陷陣!”早已在府門內整裝待命的八百陷陣營精銳呼啦啦奔湧出來,在高順身前身後迅速結成方圓陣,同時拔出戰刀指向天空,高聲回應道:“陷陣!陷陣!!”
董卓戎馬半生, 眼力自然不差,看出了這八百陷陣營不同凡響,但是心中對貂蟬的垂涎,終究難以克制,讓董卓失去了應有的理智,對著部下隨行的西涼軍揮了揮手,冷聲說道:“一個不留!”
李肅連忙走到董卓的車駕前,拉起馬車的韁繩,牽引著駿馬掉頭,拉著馬車向後方退去,把溫侯府門前的空地讓了出來。等到董卓退開,上千名西涼軍轟然撲了上去,想要把高順等人斬盡殺絕。
高順仰天怒吼:“想要進入府中,除非踏過某的屍體!陷陣所屬,殺!”早已列成方圓陣的八百陷陣營呐喊一聲,腳下快速轉動起來,同時平舉起握刀的手臂,就好像是一個大風車一般的轉動著,手中的戰刀就像是鋒銳的風車扇葉,帶著呼嘯斬向了撲上來的西涼軍士。
啊——
噗嗤——
當啷——
西涼軍的慘叫聲、被戰刀割裂身體的破碎聲、武器墜落到地上的撞擊聲連成了一片,前排的數十名西涼軍被八百陷陣營的戰陣,齊刷刷的砍倒了一片。見了血,場面變得更加一發不可收拾,西涼軍們變得瘋狂了起來,怒吼著把手中的武器砍向陷陣營精銳。
高順挺立在戰陣中心,絲毫不為西涼軍的瘋狂所動,沉著的下達著命令:“外圍順向,中圈逆向,核心,突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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