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73年,即東漢靈帝熹平二年,並州五原縣令府中,一老一中一少三個男人並排站在院子裡,滿臉緊張的看著臥房那緊閉的房門。
時值傍晚,夕陽即將落山,幾道紅豔如血的火燒雲盤桓在天際。那名老者無意間抬頭看天,忽然發現原本盤桓在天際的火燒雲發生了變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自家院落上空匯聚而來。老者驚異的對身旁的中年和少年人說道:“伯安,和兒,你們看天上。”
被稱作伯安的中年人、和兒的少年人聞言之後,抬起頭向天上看去,只見急速匯聚而來的火燒雲滯留在了自家院落的上空,然後開始變換各種形狀,最後,變成一條威武的龍形,龍首仰天,龍尾直指天際,一隻龍爪直直的指向自家的臥房。老少三人詫異莫名,相互對視,卻是誰也說不出話來。
正在這時,一聲嘹亮的嬰兒哭泣聲自臥房中傳出,打破了院落中的沉靜,同是,天上的異象散去,仿佛從來都沒有出現過剛才那令人震撼的一幕。不久之後,一個滿頭大汗的接生婆打開房門走了出來,滿臉歡喜的對著中年人說道:“恭喜縣令大人,夫人順利產下一位小公子,母子平安。”
中年人滿臉歡笑的說道:“好,好,好,一會你去管家那裡領賞吧。”接生婆笑著搖頭說道:“縣令大人愛民如子,讓俺們這些平頭百姓都過上了好日子,為大人做些事是應該的,還談什麽封賞?”說完,也不顧其他,又轉身走入了臥房中。
“父親,”一聲清脆的童聲打破了暫時的沉靜,那個少年人歡喜的跑到中年人身邊,拉著中年人得衣袖,一邊搖晃,一邊繼續說道:“我有弟弟啦,我有弟弟啦!”中年人低頭看著搖晃著自己衣袖的少年人,忍不住嘴角上揚,眼中滿是慈愛,但口中卻說道:“和兒,你乃是大漢宗親,自應有宗室的風范,怎可如此歡呼雀躍,失了禮教?”少年人松開了手,唯唯諾諾的低聲答道:“諾,孩兒知曉了,謹記父親教誨。”
“好了,伯安你什麽都好,就是這一點,明明對和兒甚是疼愛,卻偏偏要裝出一副嚴父的做派來。”老者笑呵呵的走了過來,插言說道。中年人正色說道:“我劉虞乃是漢室宗親,以匡扶漢室,造福百姓為己任,若是連自己的兒子都教不好,何談.....”“好了好了,”老者揮手打斷了劉虞的話,“我知道你胸中抱負,但以某觀察,這大漢,怕是要變天了,外戚和宦官爭鬥不休,忠貞之臣紛紛避居山野,你的抱負,任重而道遠啊。也罷,今天不談這些,現今你是不是該承諾對老夫的諾言了?”
劉虞頓時滿臉苦澀,斟字酌句的回應:“嶽父大人,你看,剛才天現異象,令人震撼不已,分明是應著剛出生的幼子而來,想必此子將來必能為大漢江山做出一番事業,您看,是不是以後再議?”老者聞聽此言,立刻變得面如沉水:“劉虞!老夫膝下無子,隻有一女嫁你為妻,當初你放著祖蔭留下的高官厚祿不要,從小吏做起,老夫也沒有怨言,隻提出將來在你和吾女的孩兒中選一人繼承老夫基業,你滿口答應,如今見異象叢生,吾女的幼子前途不可限量,你卻要反悔不成?”
原來,劉虞本是大漢皇室宗親,年輕的時候,放棄繼承父親的封邑,隻身來到並州,從一名小吏做起,平時沒少用老嶽丈的扶持貼補,老嶽丈膝下無子,便和劉虞商量好,將來在兒子中選一人,來繼承老嶽丈的家業,也就是讓剛出生的小兒子,跟隨母姓,改為敖姓。
劉虞為難的說道:“嶽父大人,要不這樣,等下一個孩子出生,在讓他繼承你家業可好?”敖姓老者怒斥:“一派胡言,老夫今年六十八歲,還能等到你下一個孩子出生麽?休要多言,老夫已經想好了,就要剛出世的這個孩子了,姓敖,名烈,為我敖家下一代家主。”劉虞見老嶽父動怒,連忙應和道:“好好,就叫敖烈,但憑嶽父大人做主。”敖姓老者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道:“一和一烈,一靜一動,一文一武,將來讓和兒習文,讓烈兒演武,妙哉,妙哉!”說完仰天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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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令府主臥中,劉虞憐惜的看著妻子敖雪蒼白的面龐,溫柔的說道:“夫人,辛苦了。”敖夫人將身邊剛出生的男嬰向劉虞的方向輕輕推了推,輕聲說道:“夫君,你看,這就是咱們的幼子,你給去個名字吧。”劉虞低頭看向敖夫人懷中的幼子,只見這孩子雖然尚在繈褓之中,但不知為何,劉虞竟然能真切的感受到這孩子身上透出一股深邃、鋒芒內斂的氣息。歎息了一聲,劉虞轉頭看向了妻子,嘴角掛著苦笑:“不必想了,嶽父大人已經給孩子起好名字了,叫做敖烈,隨你的姓。”“呵呵。”一聲模糊不清的笑聲打斷了夫妻二人的談話,兩人急忙低頭向幼子看去,只見幼子令人詫異的裂開嘴,一邊含糊不清的笑著,一邊努力的晃動這兩隻小手往一起夠,看那模樣,似是要鼓掌歡迎一樣。
敖夫人忍不住輕笑了一聲,伸手掖了掖被幼子弄的散開了一些的被子,然後對劉虞說:“你看到沒?孩子好像很喜歡這個名字呢。”劉虞無奈的點了點頭,似是認命了一般:“好吧,他若喜歡,就叫這個名字好了,反正,我也坳不過我那老嶽丈。”敖夫人聞言忍不住撲哧一笑,嗔道:“怎麽?隨我的姓不好麽?”劉虞搖了搖頭,勉強說道:“倒也沒什麽不好,隻是.....”
敖夫人伸出玉手,搭在了劉虞的手背上,輕聲勸道:“夫君勿惱,你仔細想想,無論這孩子隨誰的姓,都是你我的骨血不是麽?你依然是孩子的父親啊,這是永遠也改變不了是事實。”劉虞低頭認真想了一會兒,這才展顏笑道:“夫人所言不差,是我想多了,難不成我還怕這小東西以後不管我叫爹麽?”
就這樣,21世紀那個古武術迷兼探險迷的敖烈,陰差陽錯的來到東漢,成為了劉虞的次子,更是陰差陽錯的隨了母姓,依舊叫做敖烈!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八年後,時間來到了光和四年,劉虞因為政績出眾,已經升遷為九原郡太守了。
夏日午後的陽光,傾灑下來,讓人暖洋洋的提不起力氣。可是在郡守府的後院中,卻有一名魁梧的少年在不知疲倦的練習著劍法。攻守之間,渾然天成,劍勢似行雲流水,絲毫不見凝滯之意,可見這少年在浸淫劍道之術上頗下過苦功。這正是穿越以後的敖烈,前世,他就是一名武藝超群的古武術修煉者,重生之後,經過短暫的糾結,他很快就丟掉了以前的林林總總,迅速融入到新的生活中來。好男兒當提三尺劍,立不世之功名,這不正是他前生追求的麽?如今有機會來到東漢末年,來到這個烽煙四起,群雄爭霸的年代,豈能辜負了上蒼的美意?五胡亂華?有了敖烈的重生,那場讓漢族子弟飽受苦難的災難,必將消弭於無形!
重生以來,敖烈無論春夏秋冬,無論嚴寒酷暑,每天都堅持修煉前世在武當山學到的絕技。清晨和夜裡,練習武當絕世心法無極九陽功;白天練習太極劍和太極槍;傍晚則是用各種方法和草藥, 打熬力氣,強化筋骨。結合前世的經驗心得,在加上八年的苦練,敖烈的功法、劍術和槍法自成一派,雖然離宗師之境距離尚遠,但也稱得上是登堂入室了。尤其讓敖烈驚喜的,就是身體的變化,也不知道是為什麽,自從重生之後,他就覺得自己的力氣比前世大了好幾倍。然後,在經過各種21世紀的訓練方法和今生各種珍稀草藥的培元固本之下,最大限度的激發出潛在的能量,敖烈覺得自己現在可以輕易的一拳打死一頭牛。這在以前,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練完劍術,敖烈收起了手中長劍,剛用毛巾擦完汗,就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的響起。不用問,肯定是熟知自己習性的母親敖夫人給自己送茶來了。這幾年來,每當自己練功的間隙,敖夫人都會抓住他短暫的休息時間,端著親手煮的茶,或者是蜜水之類的茶飲送過來。有時父親劉虞、長兄劉和還有外公敖老丈也會跟著過來。這讓重生的敖烈越來越深切的體會到了親情的溫暖。前世身為孤兒,隻有在夢中,才能略微感受到一點這樣的溫暖。
果然,院門被推開後,敖夫人豐姿卓絕的身影出現在敖烈的視線中。敖夫人緩步走到敖烈身邊,拿起放在衣架上的外衣披在了敖烈的身上,然後探手入懷,取出一方潔白的絲帕,輕柔的向敖烈的額頭上擦去。敖烈感受著母親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母愛,臉上浮現出愉悅的笑容:“母親,孩兒剛才已經擦過汗了。”敖夫人輕輕“嗯”立刻一聲,手中的動作卻沒有停歇,認真而仔細的幫著敖烈又擦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