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時辰的休整很快過去了,敖烈端坐在照夜雪龍駒上,看著遠處那模糊到幾不可見的右北平城牆,沉著的下達著命令:“佑維師弟,你率領五百軍士攻打北門。”
張繡是第一次帶兵打仗,盡管以前無數次和敖烈等人對戰,但那都是演習,在怎麽真實的演習也不可能和真正的戰爭相比。聽到敖烈第一個就點了自己的將,張繡心中既激動,又高興,連忙答道:“諾!”
敖烈繼續有條不紊的下達著命令:“子龍師弟,你也率五百軍,攻打南門。”
“諾!”
“文遠,你帶領血殺營的弟兄們巡視戰場,一旦發現哪路城門被打開,立刻攻入城中。”
“諾!”
“子泰,文若,你們二人帶領五百軍士在城外各處搖旗呐喊以為疑兵,喊的一定要賣力,讓城中守軍喪膽!”
“諾!諾!”
看到各將率軍離去之後,敖烈揚起了手中鋼槍:“其余軍士隨某攻打東門!”
右北平郡守府中,鄒福正一臉嚴肅的看著坐在他對面的人。從衣著打扮上來看,坐在鄒福對面的赫然是一個烏桓人!
似乎是看不到鄒福臉上的嚴肅,烏桓人輕笑著說道:“鄒太守不必心存顧忌,這次我們的大首領峭王率領十萬雄兵前來,你們漢人是斷斷保不住幽州的,鄒太守現在幫我們的忙越大,以後峭王賜予的封賞也就越多,你說呢?”
鄒福的臉色稍微舒緩了一些,拱手說道:“福先在此多謝峭王了。不過,提曼達,我還有一樁擔心之處。”
提曼達笑道:“不知鄒太守還有何擔心?”
鄒福向薊郡的方向指了指,說道:“現在的幽州牧劉虞,可是和以前的州牧不太一樣,這個劉虞可是個能文能武的人,而且性情剛硬,不是用金錢就能解決的。而且,他還有個小兒子敖烈敖墨寒,堪稱勇冠三軍,想必你也聽過‘小霸王’的名號吧?”
提曼達哈哈笑道:“鄒太守過慮了,我們這次十萬大軍南下,就沒想別的,就是要用我們手中刀、坐下馬來解決幽州的漢軍,那個劉虞在剛硬,還能硬過我們的十萬雄兵麽?至於那個‘小霸王’敖烈,嘿嘿,不是我看不起你們漢人,他在你們漢人中或許還上的了台面,但是在我們烏桓人的鐵騎下,他就是一隻綿羊!稍微強壯一點的綿羊而已!”
鄒福苦笑道:“但願你說的是正確的。”
提曼達端起酒杯向著鄒福敬了一杯:“好了,別瞎擔心了,十萬強壯的狼還解決不了幽州的這些綿羊麽?明日我就率領部下兩萬鐵騎去薊郡取了那劉虞的狗頭!來,喝酒喝酒!”
正在兩人推杯換盞的時候,一個仆人跌跌撞撞的跑了進來,嘴裡還驚慌的喊道:“太守,太守啊,大事不好,大事不好啦!”
鄒福認出來人是自己的心腹,心中雖然生氣,但還是問道:“慌慌張張的做什麽?發生何事?”
那仆人一骨碌跪在鄒福面前,指著外面說道:“有人來攻城了,看,看旗號,是,是,是......”似乎是被嚇到了,仆人說了半天,也沒說出個結果來。
鄒福怒了,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來打自己的城池?自己手下的五千郡兵是不管多大用處,但是現在自己手裡可是掌握著兩萬的烏桓鐵騎啊!自從提曼達率領兩萬烏桓鐵騎,在自己的幫助下,神不知鬼不覺的繞過白狼山,來到自己的城池中,自己每日都花費大量的錢糧供養著這些烏桓人,現在,該是到了收取回報的時候了!
“不管是誰,提曼達,立刻召集你的兩萬鐵騎,把攻城的人斬盡殺絕!決不能走漏了風聲!”鄒福氣急敗壞的說道。
提曼達慢悠悠的喝了一口酒,根本就不著急去支援城牆上的守軍,甚至還有心思問鄒福的仆人:“有多少人在攻城?”仆人結結巴巴的回答:“到處,到處都是人,北門、南門還有東門同時,同時被攻打,遠處還有人,有人在搖旗呐喊,根本也分辨不出有多少人啊。”
提曼達低著頭分析了一會兒,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用你們漢人的話來說,攻城的人用的是‘圍三闕一’的打法,至於那些遠處呐喊的人,估計大半是疑兵之計。如此看來,敵人的人數應該不會太多,但是領頭的主將,卻是有些謀略。”
仆人瞪大了眼睛,忍不住說道:“提曼達大人說的很對,看旗號,攻城的人是‘小霸王’敖烈!”
“是他?”
“是他!”
提曼達和鄒福的聲音同時響起,但是語氣卻是截然相反。提曼達早就想會會在漢人裡有“小霸王”之稱的敖烈了,看看這個小霸王到底有多英勇善戰。而鄒福的心裡卻是立刻涼了半截,沒想到明天就要去攻打薊郡了,自己還故意放出了煙幕彈迷惑劉虞耳目,怎麽這個小霸王就看穿了呢?還提前率兵來攻城了!
不理會鄒福難看的面容,提曼達站起身來,眼中流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徑直向外走去。看著提曼達的背影,鄒福忍不住在心中忐忑的想著:這個提曼達是烏桓出名的勇士,應該能擊退那個小霸王吧?
東門的城牆上,鄒福手下的叛軍正在做著殊死反抗。敖烈在城下指揮著軍士攻城:“弓箭手,拋射!”“刀盾手,頂上去!”“長搶手,保護弓箭手!”在敖烈一連串的命令之下,軍士們緩緩向東門的城牆推進。
城牆上的叛軍看到敖烈的軍隊越來越近,都有些慌了手腳。幸好有一名鄒福的心腹,看到情況不妙,急忙大喊:“他們的人不多!兄弟們只要頂住一會兒,烏桓人的援軍就到了!別忘了我們還有兩萬的烏桓援軍在城中!”叛軍本來就要崩潰的軍心,在聽到這一聲大喊之下又穩定了下來,紛紛舉起弓箭,對城外的敖烈軍開始射擊。
伴隨著城牆上叛軍的還擊,敖烈軍開始出現傷亡,一聲聲慘叫刺激著敖烈的神經。剛才城上那一聲大喊敖烈也聽到了,原來鄒福不但做了漢奸,還在城中藏了兩萬烏桓人!這是赤裸裸的叛國!
敖烈彎弓搭箭,瞄準剛才發出喊叫的那個鄒福心腹,手指一松,一根利箭帶著一往無前的氣勢,準確的射上了城牆,然後準確的洞穿了那人的心臟,然後利箭余力未消,竟然帶著那人的屍體飛出了五步遠,將屍體釘在了城牆上豎立的大旗上!
敖烈一箭之威,嚇得城牆上的叛軍紛紛低下身子躲到城牆後面,生怕敖烈下一個目標就是自己。一箭射出之後,敖烈拉住一名從自己身旁經過,想要去攻城的軍士,低聲說道:“你火速去找子泰和文若,告訴他們......”
同時,在南北兩面的城牆,上演著和東面城門處相似的一幕,張繡和趙雲各自指揮著軍士一邊舉盾遮掩,一邊發起攻城。打了一陣,兩人都發現城牆上的叛軍有動搖的痕跡,剛要一鼓作氣攻下城門,忽然聽到東面敖烈的軍中傳來一陣鳴金之聲。
擂鼓則進,鳴金則退,這是漢軍的傳統。聽到敖烈的鳴金之後,兩人雖然心有不甘,但也只能召回部隊,向敖烈所在的方向撤退。
在右北平東門外五裡處,張繡和趙雲先後和敖烈會師。剛一見面,張繡就嚷嚷著問道:“墨寒師兄,再給某一點時間,某就要攻下北門了,為何退兵啊?”趙雲雖然沒有發問,但是看他的臉色敖烈就知道,趙雲也懷著和張繡一樣的疑問。
敖烈沉著臉,低聲說道:“這一仗,不能這麽打了。城中有兩萬烏桓騎兵!”張繡和趙雲聞言疑惑的問道:“墨寒師兄怎麽知道城中有兩萬烏桓騎兵的?”敖烈輕聲解釋:“適才攻城時,某也是就要攻下城門了,忽然聽到城牆上有人喊出這句話鼓舞士氣。”
趙雲說道:“會不會是叛軍虛張聲勢之計?”
敖烈搖頭說道:“應該不是,否則城牆上的叛軍不會抵抗的那樣堅決。”
張繡附和道:“沒錯,北面城牆上的叛軍抵抗的決心,超出了某的預料。”
趙雲跟著說:“南面也是如此,看來城中確實是有烏桓人馬了。墨寒師兄,現在我軍該何去何從?”
敖烈面色一寒,冷聲說道:“明犯強漢者,雖遠必誅!更何況是送到眼前的入侵者?這些烏桓人,該死!”頓了一頓,敖烈又說道:“佑維,子龍,你們速去整頓兵馬,等待烏桓人出戰!”
張繡和趙雲答應了一聲,轉身而去。
看著右北平的東門,敖烈的嘴角扯起一絲殘酷的冷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有多少人馬,想侵犯我大漢,就必須付出血的代價!”
三刻之後,右北平的東門緩緩打開。提曼達坐在一匹黑色戰馬上,舉起手中的大刀:“兒郎們!讓我們殺光那些漢軍綿羊!告訴他們,我們才是真正的勇士!”
“嗷嗷嗷—————”兩萬烏桓騎兵發出野獸般的嚎叫,然後拍打著戰馬向敖烈的軍陣殺來。
在張繡和趙雲的整頓下,除去先前攻城時死去的一百多名戰士,和留在後軍荀彧處的五百戰士之外,其余的一千四百多名步卒排成了玄襄陣,靜靜的站在敖烈身後,冷漠的看著向自己衝來的烏桓鐵騎。
“弓箭手,拋射!”敖烈沉著的命令著。
彭彭彭,連續的弓弦震動聲響起,數百支利箭帶著呼嘯的風聲被射上了半空,在半空稍作停留後,一頭扎了下來,向著烏桓人衝鋒的陣型散落。
烏桓人和匈奴人一樣,都是遊牧民族,不事生產,所以也就沒有精良的鎧甲和盾牌,只能隻揮舞著手中的戰刀來保護自己。可是在密集的箭雨中,誰也不能完全用戰刀保護住全身。於是,一陣慘叫聲從烏桓騎兵中響起。一支支利箭穿透了烏桓人的刀幕,射在他們的身上,濺起一朵朵血花。巨大的慣性把中箭的騎兵帶落馬下,即便沒有被射中要害,也會被後面的騎兵踐踏成一團肉泥。甚至會成為後面騎兵的障礙物,接二連三的絆倒後面趕來的騎兵, 讓更後面的騎兵也在他們的身上踐踏而過。
只是一輪箭雨,就收獲了烏桓人五六百條人命。敖烈舉起手,再次下達著命令:“前排弓箭手退後,長搶手,投擲武器!”
站在前排的弓箭手整齊的倒退著,一邊倒退,一邊再次從背後的箭囊中取出利箭,搭在弓弦上。原本站在弓箭手身後的長搶手迅速上前,填補了弓箭手的位置,紛紛用力擲出了手中的長槍。這些步卒原本就不是敖烈的部下,他們的裝備更不可能像血殺營那樣精良,但是在敖烈的命令下,他們毫不猶豫的擲出了手中唯一的武器!
數百根長槍發出嗚嗚的蜂鳴聲,向著烏桓騎兵扎去。衝在烏桓人隊列前面的提曼達看到漫天的槍影,忍不住小聲嘀咕道:“這些人瘋了麽?連武器都拋出來了,一會還怎麽打仗?”不過,投擲而來的長槍顯然不會去管提曼達是怎麽想的,紛紛向烏桓騎兵的身體刺去。
如果是利箭的話,烏桓人還可以憑借手中的戰刀和高超的騎術躲避過去,但是面對著一根根沉重的長槍,烏桓騎兵盡管奮力用戰刀去格擋,但依舊擋不開有著巨大慣性的長槍。除了那些落空的長槍之外,其余的長槍無一例外的刺穿烏桓騎兵的身體,帶著烏桓人向後飛落。甚至有一些力氣大的士兵所投擲出的長槍,在刺穿一名烏桓騎兵之後,帶著槍上的屍體,又扎進了後面騎兵的身體中。
PS:今天是元宵節和情人節,發三章,希望大家節日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