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敖烈的指揮下,投降的四萬多黃巾軍,在漢軍的監督下,把戰場上所有的屍體都投入了火海中。因為來自後世的經驗告訴敖烈,大量的死屍如果得不到妥善的處理,一定會引發瘟疫。敖烈可不想讓瘟疫降臨到華夏大地上,荼毒華夏的子孫,雖然現在敖烈身為一方諸侯,操縱著生殺大權,但是他的心,依然保留著一些前生的純真。
收拾完戰場之後,敖烈對四萬黃巾軍朗聲道:“某知道,你們很多人,都是被逼無奈才走上了造反的道路,某絕不會把你們這四萬多人坑殺,今日某給你們兩條路,第一,放下武器,回到家鄉去安心務農;第二,拿起武器,從今以後報效朝廷,成為一名大漢精兵。你們自己做選擇吧,但是有一句話某說在前面,不管你們做何選擇,日後若是有為非作歹的,某定不饒恕!”
聽著敖烈的話,四萬多黃巾軍面面相覷,各自在心裡盤算了起來。
許久之後,一名黃巾軍試探的問道:“將軍,你真的肯放俺們回鄉嗎?”
敖烈伸手向身旁一指,那裡是剛剛伍瓊帶人押運過來的糧草,敖烈指著糧草說道:“有願意返鄉的,可以去那邊領取三日的口糧。某一言既出,絕無反悔之意。”
先前那名黃巾軍大聲說道:“俺跟朝廷對抗,就是因為不滿意那些大官們作威作福,欺壓百姓。但是今天,俺信得過將軍!”說完,大步向糧草走去,支取了三天的口糧之後,猶豫了一下,又向著敖烈的方向跪了下來,哭泣著說道:“多謝將軍不殺之恩,朝廷中如果都是將軍這樣的官該有多好啊。俺給將軍磕頭了,日後俺若是在作惡,不必將軍動手,俺自己先砍下自己的腦袋!”恭恭敬敬的給敖烈磕了三個頭之後,這名黃巾軍站起身來,向著自己家鄉的方向走去。
有了人帶頭,其余黃巾軍的心思都活泛了起來,不少人都陸續站起身來,支取了三天的口糧,然後向敖烈跪拜行禮後離開了。也有一些人說道:“俺們已經無家可歸了,俺們的家鄉都被戰亂給毀了。將軍有情有義,俺們情願跟隨著將軍,重新做人。”
最終,敖烈的大義感動了不少的黃巾降軍,有一萬多人留了下來,願意追隨在敖烈身邊。經過趙雲等人的清點,一共是一萬三千八百九十二人。
清點完人數之後,敖烈安排伍習伍瓊兄弟給他們配發武器。當然漢軍是沒有那麽多儲備軍械的,給他們配發的武器衣甲都是原本從他們手中繳獲來的。只不過經過伍習兄弟兩人的篩選之後,在繳獲來的大批武器中,剔除殘次簡陋的武器,把精良的裝備挑選出來,配發給了他們。
敖烈的這一做法,也得到了這一萬多人的好感和敬佩。不管怎麽說,這些人都是剛剛投降過來的,敖烈非但沒有對他們加以管制,反而非常大度的給他們裝備精良的武器,讓他們從心底生起了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觸。
在配發武器衣甲的同時,穩重的徐晃悄悄來到敖烈身邊,低聲說道:“主公,這些人剛剛投降,給他們配發武器衣甲是不是太過冒險了一些?”
敖烈看著臉上洋溢著笑容的新軍,微笑著說道:“公明,不戰而屈人之兵方為上策,你看看他們的笑容,能光明正大的拿著武器行走在天地間,讓他們笑的多開心。他們已經不再把自己當成黃巾軍了,他們已經完成身份的轉換。”
徐晃還是有些猶豫,又說道:“可是他們畢竟是黃巾出身,主公把他們帶在身邊,多少也有些隱患啊。”
敖烈輕輕搖了搖頭,歎息了一聲:“其實他們都是窮苦出身的可憐人,他們最大的希望不過是衣暖飯飽而已,某身為漢臣,不能讓他們過上富足的生活,已是不該。現今能讓他們脫離匪類投身漢軍,不在為衣食發愁,想必他們的心願已足。某還有什麽可猜忌的?”
徐晃低頭沉思了一會兒,拜服的說道:“主公心胸寬廣,是晃想的多了。”
敖烈伸手在徐晃的臂膀上拍了一把,笑著道:“公明忠心剛正,正是某的左膀右臂。今後某若是有欠缺考慮的地方,公明大可像今日一般,直言不諱,某絕不會怪罪與你。”
徐晃被敖烈的一席話說到心坎上,心中大有感慨,深深地看著敖烈的側影,一時竟是不能言語。
感覺到了徐晃的關注,敖烈轉過臉來看著徐晃,臉上帶著燦爛的微笑說道:“怎麽,某的臉上長花了嗎?”
徐晃歎息了一聲後說道:“那倒沒有,不過晃今時今日忽然覺得當初追隨主公,實在是一件很明智的事情,可能是某這一生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
輕笑了一聲,敖烈隨即嚴肅的說道:“公明,大戰雖然已經結束,但是宛城依然還在黃巾軍手中,你速去整軍,明日一早,我們直取宛城!”
“諾!”徐晃有力的回答著。
一夜無話。
第二天一早,除了受傷的軍士之外,敖烈還留下了幾名隨軍的醫官,命伍瓊帶著這些傷兵緩緩前進。對於有著後世人思想的敖烈,他可不會放棄任何一名士卒,雖然敖烈在前生沒有當過兵,但是他卻深知,想要部隊有凝聚力,必須做到不拋棄不放棄這六字真言。
除去傷兵之外,敖烈麾下原有漢軍兩千多人,再加上新收編的三萬新軍,跟隨著敖烈一起直撲宛城。趁著昨晚休息的空擋,敖烈特意從四萬多新軍中,挑出來三萬精銳,這三萬人中有不少人都接受過張少至少一年的訓練,雖然張少的訓練方法不見得多麽完備,可畢竟為他們打下了基礎,稍一整頓,就能形成戰鬥力。敖烈還在這三萬新軍中挑出來三千人作為騎兵,和原有的兩千漢軍騎兵混編成一隊,暫時由趙雲統領。其余的兩萬七千名步軍,則有徐晃和馬超分別統領。
馬超在行進途中幾次露出詢問的神色,但最後都忍了回去。馬超是個直爽的性子,有話是憋不住的,如果現在的統率不是他最敬重的二哥敖烈,換成別的人,恐怕他早就按捺不住要發問了。即便如此,依舊憋得馬超苦不堪言。
看著馬超痛苦的神色,敖烈忍不住心中好笑,故意放慢了馬速,等著馬超追上來。馬超沒注意到敖烈減慢了馬速,依舊悶著頭坐在馬背上,任由戰馬向前奔馳。眼看馬超的戰馬就要超過敖烈了,龐德連忙出生提醒馬超一聲:“孟起!”
馬超被龐德叫了一聲,這才回過神來,看到自己已經和敖烈的照夜雪龍駒並駕齊驅了。坐在馬背上的敖烈正笑吟吟的看著自己問道:“孟起,你今天這是怎麽了?魂不守舍的?”馬超尷尬的笑了笑,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道:“二哥,小弟有一事不明,左思右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所以憋的心中實在難受。”
敖烈笑道:“孟起有什麽不明白的事,不妨說出來,某和你一起想辦法。”
馬超拉著韁繩,使坐下戰馬湊到了敖烈的身邊,低聲問道:“二哥,兵法雲,兵貴神速,昨日大戰過後,黃巾軍實力大損,而我軍士氣正盛。我軍若是夜襲宛城,豈不是很容易就能拿下宛城嗎?為什麽要等到今日才去打宛城?”
敖烈笑著說道:“孟起啊,豈不聞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道理?昨日大戰之後,必定有一小部分黃巾軍被我軍打的潰散,然後逃回宛城,讓這些逃兵回到宛城之後,向城中守軍講述我軍斬殺張少、以六千破十五萬黃巾軍的事,城中守軍必定人人自危,使今日我軍攻城時,必定減少不小的阻力。另外,兵法雲,追敵三百裡,比撅上將軍。我軍昨日經過大戰,身體力量都不在巔峰狀態,即使贏面再大,某也絕不能拿軍士們的性命開玩笑。”
“噢,原來還有這麽多的玄機在裡面。”馬超感慨著說道。
敖烈笑了一會兒,對馬超道:“孟起,你雖然天賦異秉,武勇過人,但是行軍打仗,很多時候並不能單靠武力就能解決問題,適當的時候,你還要多動腦想一想,如何用最小的代價贏得最大的勝利,這才是一名統帥的真諦。”
“嗯,多謝二哥指點,小弟記下了。”馬超認真的記下了敖烈的話。
看到馬超把自己的話聽進了耳中,敖烈滿意的笑了笑,然後加快馬速向前奔去。
龐德悄悄來到馬超身邊,低聲說道:“孟起,剛才你可差點惹下大禍,自古以來等級森嚴,你我的職位都低於將軍,你怎可與將軍並駕齊驅?”
看到馬超還要反駁,龐德急忙截口說道:“沒錯,你是將軍的義弟,可是兄弟之情是私情,上下屬從是公事,你在公事上卻用私下的身份說話做事,長此以往,這是取禍之道啊。”
被龐德說的啞口無言,仔細一想,龐德說的也沒錯,說好聽一點,自己剛才的行為可以說是恃寵而驕,說的難聽點,就是專橫跋扈了。其實歷史上的馬超就是這麽一副大咧咧的脾氣,一直到投靠了劉備,也沒有改掉這個毛病,多次在公共場合稱呼劉備為玄德,或是大耳,最後激怒了關羽和張飛,兩人甚至想殺了馬超, 雖然因為諸葛亮的勸解,馬超沒有被殺,但是也失去了劉備的寵信,最後被逼交出了兵權,鬱鬱而終。
驚出了一身冷汗,馬超低沉的說道:“令明提醒的是,今日是超失態了。”龐德見到馬超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也不在深說什麽,反而是展顏一笑道:“孟起,將軍是你的結義二哥,你也不必太在意這些,今後只要在公共場合稍微注意一下就好。某關將軍心胸,絕不是那小肚雞腸之人。”
用力點了點頭,馬超表示十分讚同龐德的看法。兩人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馬超忽然小聲問龐德:“令明,以你看,某二哥是何等樣人?”龐德雙眼中閃過一絲精光,然後說道:“將軍之文韜武略都稱的上是當世奇才,更是武勇過人,闖下小霸王的名號。而且對待士卒和普通百姓親厚有加,心胸又極為寬廣,為人有情有義,還有獨到的識人之明,是當今世上少見的明主。”
含著微笑看著龐德,馬超笑吟吟的說道:“看來令明是有心要投在二哥的麾下了?”龐德回報以微笑:“難道孟起你不是這麽想的麽?咱們日後即便能回到西涼,也只是偏安一隅,怎比得上在將軍麾下效力,鎮守邊疆來的痛快?”
一直在旁沉默不語的馬岱忽然插嘴說道:“某也有此意,沒想到大哥和令明都是這麽想的。”
馬超看著龐德和馬岱,爽直的笑道:“那就這麽定了,等到平定了宛城,咱們就去和二哥說,投在二哥麾下效力,不回西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