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雲山上的女人是不能下山的,兩個守門的壯漢看了唐小丫的路牌還是不敢輕易放唐小丫離開,看那表情分明在懷疑路牌是唐小丫偷的。
陸輕塵忙在旁邊幫著解釋,那兩人聽說唐小丫是喬三的兒媳婦,這才放了她離開。唐小丫也不去深思這裡面有什麽不對,快步的跟著陸輕塵下山而去。
陸輕塵雖然心裡坦蕩,但是孤男寡女一起趕路,心裡難免覺得別扭。
這山路平日裡走的人本就少,這段時間農忙,更是沒人走過。有些雜草已經長到膝蓋那麽高了,陸輕塵也不和唐小丫搭話,一個人在前面小心的將路邊的雜草踩踏下去。
唐小丫在後面看到陸輕塵的體貼,微微有些愣神。程宇也是這般體貼入微,出門永遠記得幫自己帶一把傘一瓶水,在馬路上走總是他自己走靠車流的一邊……
陸輕塵走了一段路發現身後沒有腳步聲了,有些不放心,回頭一看,唐小丫還傻傻的立在遠處。
陸輕塵一皺眉頭,往回走幾步,奇怪的道:“小丫,你怎麽了?為什麽不走了?”
唐小丫思緒被打斷,一抬頭就看到一雙再熟悉不過的桃花眼,心裡一恍惚,就叫了聲:“程宇。”
陸輕塵看唐小丫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己,那目光卻似透過自己在看另外一個人,心裡莫名的有些煩躁。但還是柔聲道:“小丫,你認錯人了,我是陸輕塵。”
唐小丫回過神來,抱歉的衝陸輕塵笑笑。
陸輕塵張了張嘴,最後還是沒說什麽,又轉身向前走去。
“陸夫子,你不是喬家村人嗎?你母親怎會住在山下?”唐小丫收拾心情,開始打探陸輕塵的身世。
“我雖然在破雲山教私塾,但是我的家其實是在翠竹縣,我父母都住在翠竹縣。”
翠竹縣是破雲山下的一個小縣,因為種植的翠竹出名而得名。說起來,破雲山也算是翠竹縣的管轄范圍。但是破雲山上的人,已經習慣性的將山上山下分開來稱謂了,山上就稱破雲山上,山下才稱謂翠竹縣。
“你既不是喬家村的人,為何回來喬家村教私塾?”唐小丫不解,她這些日子也對她現在所處的環境多多少少有了一些了解。破雲山上的人和山下的人接觸甚少,雖說也有一些山下的姑娘嫁上山來,但是一般嫁上山以後,就連娘家都不能回了。就像朱氏和尹氏,就是由山下嫁到山上來的,但是她們都沒有回過娘家。像陸輕塵這樣的情況唐小丫還真沒聽說過。
“我十一歲那年生了一場重病,醒來後什麽都不記得了。當時有一位高僧出手救了我,他說我本不屬於這個世界,要避世而居,所以我才……”
“什麽?”唐小丫不等陸輕塵說完,急急的打斷他的話,卻沒注意腳下,被一株雜草絆了一下,搖搖晃晃的往山坡倒下去。
陸輕塵聽得動靜,回頭一看,頓時嚇壞了。顧不上什麽男女授受不親,一把抓住唐小丫的手臂往回拉。
跌進陸輕塵的懷抱,驚魂未定的唐小丫身體顫抖了一下,這懷抱太熟悉!和記憶中一模一樣!
“你沒事吧?”陸輕塵不習慣和女子靠這麽近,將唐小丫扶到一邊的石塊上坐下。
唐小丫強壓住心頭的悸動,盡量平靜的道:“我沒事。對了,陸夫子你今年多大了?”
“我今年二十二了。”陸輕塵不明白唐小丫為什麽突然問自己的年齡,但還是老實回答。
二十二歲!他說他生病的時候是十一歲的時候,那就是說是十一年前。十一年前!唐小丫激動的心都快跳出來了,一把抓住陸輕塵的手臂,急切的問道:“你還記得紅葉孤兒院嗎?”
“紅葉孤兒院?那是什麽地方?我從來沒聽說過啊。”陸輕塵太過奇怪唐小丫的話,以至於根本沒發現他的手臂還被唐小丫抱著的。
不記得?唐小丫心裡一陣失落,再問:“Areyousure?”
陸輕塵怔怔的看著唐小丫:“小丫,你在說什麽?我怎麽聽不懂?”
聽不懂?唐小丫緩緩放開了手,陸輕塵的樣子不像是裝的。他是真的不記得紅葉孤兒院,也聽不懂英文。可能,一切都是巧合吧?
“沒事,我就隨便嘀咕兩句,自己也不知道在說什麽。”唐小丫盡量表現的自然,說不定自己真的認錯人了。天底下那麽多人,長的相像的何其之多。
看到氣氛有點尷尬,唐小丫沒話找話:“你成親了嗎?”
“沒有。 那位高僧說過,我這一生情路坎坷,其實成不成親都沒關系,一個人過也挺好。”
又是高僧?唐小丫心裡疑團重重,這高僧和喬三說的高僧莫不是一個人?
“那位高僧那麽厲害嗎?他在哪裡,我能不能去找他?”
“那位高僧雲遊四海,居無定所,怕是找不到他的。小丫你找高僧有什麽事嗎?”陸輕塵奇怪的問道,他自當年後也再沒見過那位高僧。
“哦,我沒什麽事,就是見你說的那麽厲害,想見識一下而已。既然找不到就算了。”唐小丫站起來,“我們還是快下山吧,別耽誤了你回去看望你娘親。”
“那你小心著點,別再摔著了。這山路不好走,萬一掉下去可不得了。”陸輕塵叮囑唐小丫幾句,才繼續在前面開路。
唐小丫心裡一暖,接著又是一酸。即便陸輕塵就是程宇,他現在也記不得自己了,記不得從前的事情了。終歸,一切都回不去了!
院長曾說,不管是誰,只要做錯了事情,就一定會受到懲罰付出代價。難道,這就是自己的懲罰和代價?老天故意弄了一個和程宇長的那麽像的人,在眼前晃悠,卻再不能和他親近。
不行,唐小丫深吸了一口氣,暗暗在心裡發誓。無論如何,她一定要弄清楚,陸輕塵到底是不是程宇。如果是,不管他還記不記得自己,她都要將他奪回來!程宇是她的,永遠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