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大夫匆忙趕來的時候,楚靈兒的臉都有些發紫了。
“怕是要小產了。”王大夫皺著眉頭道。
陸亭和喬正頓時就傻眼了。生孩子這種事情,他們幾個大老爺們哪裡懂啊?即便是王大夫,那也不幫人接生的。
只是現在楚靈兒情況危急,已經沒有時間再去找穩婆了,王大夫本著救人為本,打算幫著楚靈兒接生。
楚靈兒可能從來都不曾想到,自己生孩子的時候,身邊竟然是三個男人。王大夫是醫者,喬正和陸亭是她楚靈兒的男人,倒也不至於尷尬到不能自已的地步。
只是孩子的情況本來就不好,又是忽然早產,王大夫也沒有接生的經驗,陸亭和喬正兩個大男人更是什麽都不懂。這麽一來,楚靈兒這個孩子生的可真是淒慘。
從落夜一直到黎明時分,這孩子才總算是生出來了。
王大夫抱著小小的孩子,也忍不住笑了,不管怎麽說,這也是他接生的第一個孩子:“生出來了!是個男孩!”
陸亭和喬正心裡說不出是什麽滋味,雖然都懷疑這孩子不是自己的,但也都覺得這孩子可能是自己的。這麽一來,兩人都又想又怕的湊過來看孩子。
剛生出來的孩子皺巴巴的,也麽啥好看,但對於兩個沒見過初生孩子的大男人來說還是很好奇的。
“咦,這孩子怎麽不張眼睛呢?也不哭也不笑的?”喬正忽然奇怪的問道。
王大夫正要說孩子可能會過幾天才能睜開眼睛,心裡一動,先去探孩子的鼻息,卻發現氣息全無,竟然是個死胎!
陸亭看著王大夫的表情不對,也伸手去探了一下孩子的鼻息,一點呼吸的氣息也沒有!陸亭頓時就呆住了。
這下子喬正也看出來不對了,問王大夫:“這是,怎麽了?”
“是個,死胎。”王大夫沉重的道。
沒想到是個死胎!這下子倒是不用去管孩子是誰的了,可喬正和陸亭的心裡都不輕松。
尤其是陸亭,他不知道那孩子本來就是死的,還是因為今天晚上事發突然,生產方式不對,或者其他原因致死的。但是在陸亭的心裡,他會不自覺的覺得,這孩子的死和自己有關系。
王大夫也沒想到是這種情況,歎息了一番,給楚靈兒開了副方子。說這一胎損耗很大,務必要好好調養才是。
楚靈兒這時候也知道孩子死了,她反應反而不如陸亭和喬正那麽激烈,盯著兩人,冷冷的道:“現在你們滿意了吧?這孩子是誰的都不重要了,你們不是都不想負責嗎?現在好了,孩子死了,你們誰都不用負責了。”
楚靈兒因為一晚上生產,用力過度,這時候一張臉白的近乎透明,汗水將頭髮全部大濕,貼在臉上,顯得特別的虛弱。
陸亭看了楚靈兒注意,聽了她的話,心裡很不是滋味,勸道:“靈兒,你別這樣,我們都不想這樣的。”
現在根本不是追究誰對誰錯的時候,陸亭大概能想象一個女人失去自己的孩子該有多痛苦,因為這孩子不一定是他自己的,他也覺得難過。
而且,在陸亭的心裡,他覺得自己是需要負責任的。
“不想這樣,不還是這樣了嗎?”楚靈兒冷冷的道。
“靈兒你放心,過去的事情我們都不說了,你跟我回去吧?”陸亭終於下定決心道,這個樣子是楚靈兒,他到底還是放不下。
“跟你回去?跟你回哪裡去?喬家嗎?”楚靈兒微微有些激動。
“你放心,婉婷不是那種容不得人的人,她若知道你現在的情況,一定會好好待你的。”陸亭其實心裡非常沒底,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回去該怎麽對喬婉婷交代,但是楚靈兒的事情他確實需要負一定的責任。不過,即便是把楚靈兒娶回去,他也不可能再像從前那樣待她了,這一點陸亭心裡很清楚,只是沒有說出來。
“你的意思,是要我和那個賤人共處一室?你要我給你做小,看那個賤人的臉色過日子?姓陸的,你太過分了。”楚靈兒急了,生氣的道。
陸亭眉頭緊鎖,到這個時候了,楚靈兒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過分!不知道她做的那些事難道就不過分嗎?
“你現在身體不好,我不想和你吵,是你過分還是我過分,我想我們都心裡有數。”陸亭忍著怒氣道。
“對,我過分不也是你心甘情願的嗎?你說過只要我願意嫁,你馬上休了那個賤人娶我的。現在我就答應嫁給你,你馬上回去休了那個賤人!”楚靈兒也不知道是不是力氣透支,整個人也傻了,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是這樣說話。
“你跟不跟我走,自己想好,我沒時間和你囉嗦。”陸亭總算徹底明白了,自己在楚靈兒的心裡,根本就是個棋子,其他什麽都不是。本著那一點男人的責任心,給楚靈兒最後一個選擇。
“滾!我不需要你的憐憫和同情,陸亭你給我記著,你們欠我的,我一定會連本帶利的討回來!”楚靈兒聲嘶力竭的道。
看著外面已經大亮的天,陸亭終於不再說什麽,離開了楚靈兒的屋子。
喬正還在給楚靈兒煎藥,現在沒了孩子這個包袱,喬正肯定會好好照顧楚靈兒,爭取重溫舊夢的,他不需要再多事了。
喬家,自陸亭走後,喬婉婷就一直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等著陸亭回來,唐小丫也不敢離開。
直到前邊那些看完喬望舒的客人都走了,徐氏才過來看喬婉婷,一進門就發現地上碎了的杯子,唐小丫和喬婉婷的樣子都有些奇怪。
“你們這是怎麽了?婉婷沒事吧?”徐氏擔心的問道。
喬婉婷根本沒心情開口說話,唐小丫想說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小丫,你倒是告訴我啊,到底出什麽事了,你們別這樣嚇我啊。”徐氏看著喬婉婷的模樣,心裡沒底,有些慌了。
“沒事,喬嬸您不必擔心,您能去叫喬公子過來一趟嗎?”唐小丫只能讓徐氏去找喬望舒,畢竟陸亭和楚靈兒的事情,現在估計是瞞不住了,要不要告訴徐氏,怎麽告訴,還得問過喬望舒才好做決定。她現在已經不是喬家的人,如何好插手管喬家的事情?
徐氏雖然一肚子的疑惑,但也不敢大意,跑去叫了喬望舒來。
“娘,我肚子有些餓了,這是小丫帶過來的湯,有些涼了,您能幫我熱一下嗎?”喬婉婷看到喬望舒來了,忙將徐氏打發出去,這是剛才唐小丫教她的。
徐氏心裡明白這是在打發自己走,倒也不說破,答應著端了湯出去。
唐小丫看到徐氏去了廚房,忙將剛才的事情對喬望舒說了。
“這麽說來,陸亭和楚靈兒的事情必定假不了了。婉婷你也真是的,這麽大的事情,應該早點告訴大哥的。”看到唐小丫對自己使眼色,忙又換了副口氣道,“不過,你也不要擔心,陸亭這麽跑出去不一定是壞事,我的想法和小丫一樣,他去找了楚靈兒,知道她是什麽樣的人以後,就會回到你身邊來了。關鍵是看你能不能再原諒他?”
喬婉婷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流出來了:“我以前老覺得,我肯定不會原諒陸亭的,我每每想起他和楚靈兒做的那些事情就恨得睡不著覺。可是,今天,在他轉身離去的那一刻,我才忽然發現, 我心裡好怕,我好怕我會就這樣失去我的相公,我的孩子會就這樣失去父親……”
說到後面已經是泣不成聲,唐小丫其實也大概猜到了會是這樣,倒不是很驚訝。
喬望舒看自己這個妹子用情這麽深,心裡也不知道是該難過還是該高興。難過是用情太深,終究是受傷了。高興的是,既然婉婷對陸亭有情,那他們大約不會和自己一樣,走上和離這條路。
“既然你想好了,那我們就當做什麽事也沒有,別在娘的面前提起了。兩個人的日子要過下去,需要兩個人的齊心協力。陸亭他做錯了事,自然是不對,但你若是原諒了他,也就該忘掉過去。”喬望舒最是知道犯了一次錯就一輩子翻不了身的那種感覺,他在唐小丫這裡就是那樣的一種狀態,所以他忍不住也要為陸亭說幾句話,因為陸亭最初也是受了楚靈兒的欺騙。
“可是,我就怕,我怕陸亭會選擇楚靈兒,不要我和孩子!”喬婉婷抽抽噎噎的道。
“砰”,門被打開,是徐氏。
徐氏知道屋裡幾人有事瞞著自己,把她打發去熱湯就是不想讓自己聽到他們的談話。若是直接追問,肯定問不出個結果,便也假裝什麽都沒發生,真的去廚房了。知道唐小丫肯定會出來看自己,徐氏特意在廚房等了一會兒,才跑過來偷聽的。
沒想到偷聽的第一句話就是喬婉婷說的怕陸亭要楚靈兒不要她,頓時氣炸了,一把就將門推開了。
唐小丫沒想到自己還是沒防住徐氏偷聽,有些抱歉的看向喬望舒。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