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林允兒來到一家面館,問清楚她還是今天中午吃過東西,徐在明幫她點了一份大碗的拉麵。
“你這幾天怎麽過的?”薑美熙說她已經離家出走三天了,徐在明很好奇她是怎麽活下來的。
“借宿,住在別人家裡。”林允兒默默道:“現在不是輪到oppa這兒了嗎?”
“看來你人緣不怎麽樣啊,才三天就借到我這個才認識幾天的人這裡了。”徐在明笑道。
林允兒盯著他看,突然呢喃道:“oppa,你是個好人。”
“什麽?”徐在明尷尬地摸了摸鼻子,莫名其妙被發好人卡,他感覺壓力很大啊。
“沒什麽。”林允兒似是想到什麽,臉一紅,把視線從他臉上挪到面前的食物上。
徐在明支著腦袋,撇頭問她:“這麽些天你連公司都沒去?”林允兒默默點頭,去了公司肯定會被她爸爸找到。
“還挺聰明。”徐在明看著她吃。
林允兒抱著一碗拉麵,吃得有點著急,不小心被嗆到,咳嗽了幾下。
徐在明坐在她身旁輕輕拍她後背:“離家出走好玩嗎?餓肚子的感覺難受吧?”
似是被他的話刺激,聯想到自己這些天過得生活,林允兒雙眼紅紅的,抿嘴盯著自己面前拉麵:“難受。”
“就算難受也不願意回去?”徐在明問道。
林允兒搖搖頭:“我爸爸都不要我了,我回去招人嫌嗎?”
徐在明手指敲著桌子:“那你就覺得我會要你,我不會嫌你煩?”有些好笑地看著她。
林允兒咬咬嘴唇,偷偷觀察著徐在明的表情,對他道:“你都對我那樣了,總不能不對我負責任吧?”
徐在明呆了一下:“東西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你把話說清楚了,我對你哪樣了就得對你負責?”
“你都看見我那個樣子了。”林允兒眼神有些飄忽,又想到那天的情形,臉上浮出兩片紅暈。
徐在明真想把林允兒的腦袋給敲開了看看裡面到底裝的什麽,哭笑不得指著她:“那是個意外好嗎?而且我又沒看見什麽,你是什麽古代人嗎?隻是這樣我就必須得對你負責?”
“那你為什麽同意我一個你才認識沒幾天的人向你借宿?”林允兒問道。
“那是因為……”剛想說出原因,徐在明愣住了。
對啊,他同意林允兒的請求的時候,他並不知道林允兒是林叔叔的女兒,那這麽說,林允兒在他心裡確實和其他人有些不同。
半晌徐在明負擔笑道:“我這個人就是心地太好,就算不是你,其他人請求我我也會答應的。”
徐在明的意思就是她林允兒對他來說,和其他人沒什麽兩樣。
林允兒靜靜看著徐在明,也不反駁他,過了一會埋下頭,默默吃著面。
半晌徐在明發現不對,林允兒一直往嘴裡扒拉麵,也不咀嚼,嘴巴裡都塞滿了還在往裡填。
徐在明抓住她的肩膀,強行讓她抬頭,發現林允兒已經哭得鼻涕和淚流了一臉,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抽動著。
因為不想哭出聲,所以用食物塞滿嘴巴,林允兒仰著頭,不讓徐在明看見她哭的模樣,眼淚順著眼角一直往下,從脖子到領口。
徐在明皺眉看著她哭,看出來了,剛才他的話應該是個導火索,引爆了林允兒這麽多天一直藏在心裡的難過。
突然發現林允兒伸手抓她自己的脖子,徐在明趕緊把她拽過來,用力地拍打她的後背。
人在情緒波動特別大的時候,大腦會對身體失去控制,所以當人哭得特別傷心,身體會一抽一抽地痙攣。林允兒哭得那麽凶,嘴裡還塞著食物,又仰著頭,很自然的就噎住了。
拍了好幾下,林允兒終於猛地一咳嗽,將堵在喉嚨裡的面吐了出去,吐的滿滿一桌子全都是。
“嗚…哇…”林允兒終於哭出聲來,趴在徐在明的肩膀上,哭得那叫個傷心欲絕,面館的其他人頓時全望向了這邊。
“根本…就沒人關心…我,爸爸不要…我了,我隻能…住在別人…家裡。怕被…別人趕,每次…住半天就…得換地方,昨天…沒地方…睡覺,我在別人…家的樓梯…口坐了一夜。”林允兒向徐在明斷斷續續地哭訴。
徐在明默默聽著,“都沒…有人…想過我,爸…爸不在乎…我,你也不…不在乎我,我…真的不…知道怎麽辦了…”林允兒哭得好似五髒六腑都要破裂了,整個人都喘不過氣,快要窒息。
沒在意自己衣服上的鼻涕和眼淚,徐在明怕她哭暈過去,輕輕撫摸著林允兒的背,幫她順氣:“深呼吸,不要亂想了,我在乎你行了吧?”從來沒有誰在他面前哭得這麽淒慘過,徐在明也是有點手忙腳亂,他也不過是個未成年人而已,不可能做到各方面都成熟。
像一隻受了傷的小鹿,林允兒此時無比脆弱,頭埋在徐在明的脖間,肩膀不住顫抖。
良久,終於緩過勁來,慢慢變得平靜,周圍人也開始收回目光。
人的傷心有時就是一陣的,林允兒一頓哭,把自己這幾天受到的委屈都發泄出來,也就沒一開始那麽壓抑了。
林允兒抬起頭,睜著一雙紅腫的水靈靈的眼睛,看見他半邊衣服全濕了,有些不好意思,伸手要去擦,被徐在明一把抓住。
“你這是要報復我把你弄哭嗎?還嫌被弄濕的地方不夠多嗎?”徐在明抓著她自己的衣袖去幫她擦臉上的眼淚。
林允兒趕緊掙脫,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轉眼又噗嗤笑出來,臉上掛滿了期待問他:“oppa剛才是不是說在乎我來著?”
徐在明也是有些怕了她了,真不明白林允兒瘦小的身體裡怎麽會有這麽大氣力的,哭也是個體力活,要哭得這麽傷心還要保持這麽久,一般人還真堅持不下來。
沒有否認,徐在明點點頭示意自己是說了。
“那…oppa能不能照顧我幾天?”林允兒猶豫半晌對他道。
見徐在明臉上閃過驚愕,林允兒趕緊搖晃著他的手臂,眼裡閃著水光:“oppa不管我的話,我一個人在外面會死掉的。”
徐在明頭疼:“你都說自己會死掉了,還不願意回家?”
“絕對不回去。”林允兒隻要提到回家,態度便變得堅決。
“你要怎麽樣才肯回家?”徐在明試探著問道,經歷過剛才的事,他大約已經了解到林允兒對薑美熙他們的結婚反對到了一個什麽程度,所以他暫時不打算告訴她他的身份。
“除非我爸爸他回心轉意。”果然,林允兒的回答不出他的意料。
“回心轉意?”徐在明故意問道。
“我爸爸和別人結婚了,可是結婚對象不是我媽媽。”林允兒癟著嘴道。
“結婚對象是你媽媽其實也挺奇怪的。”徐在明表情古怪地說道。
其實從和林允兒見面起,徐在明也一直很壓抑,因為要顧忌到林允兒的情緒,每次說話都要考慮半天,和他平時喜歡開玩笑不太正經的性格相悖。
此時隨著林允兒心情的好轉,徐在明也終於放開了些。
林允兒凶巴巴地刮了他一眼,突然撅嘴道:“oppa,我困了。”
“哦,困了啊?睡吧。”徐在明拍拍自己被林允兒哭濕了的那一邊的肩膀,靠過去,眼裡滿是笑意。
“我已經連續好多天沒怎麽睡覺了。因為怕有壞人,昨天還在別人家門口坐了一晚上,oppa忍心讓我就這麽睡嗎?”林允兒可憐兮兮道。
“你忍心讓將我衣服變成這樣,我就忍心讓你這麽睡。”徐在明指著自己胸前那明顯是鼻涕的凝固物道。
說完卻發現林允兒沒理他,已經在那兒像隻啄木鳥點著小腦袋,是真的很困了。
拍她一下,林允兒恍惚地抬起頭,揉揉眼睛,一臉嬌憨:“oppa,要走了嗎?”
看著她眯著眼一幅困得不行的樣子,徐在明無奈搖搖頭去結帳,要是真睡著了,還不是得讓他背著。
“帶你去睡覺的地方,醒醒,遲點再好好睡。”回來看見林允兒已經半躺在椅子上睡著了,徐在明拍拍她的臉頰,突然感覺有些燙,忍不住皺眉。
本來體質也沒多好,在外面坐了一夜,不生病才是不正常的。
叫醒林允兒,徐在明拉著她的手走出去,外面清涼的空氣讓林允兒稍微清醒了點。
“我們這是去哪兒啊?不是去oppa家嗎?”林允兒迷迷糊糊地被他牽著, 半閉著眼拖著雙腿跟他走,半天張開眼看了一下,突然叫起來。
“當然不是去我家。”徐在明低頭,不懷好意地看著林允兒:“我們才認識幾天你就這麽相信我,現在的女孩真是太好騙了。”
徐在明很是認真地說:“前面是我一個朋友的家,前幾年販賣人口發家,在首爾都買房子了。你這種漂亮的女孩最值錢了,大把的人願意買回去當童養媳養著,最近oppa手頭緊,你就當幫幫忙好了。”
“什麽呀?”林允兒驚恐甩著手臂,想要掙脫,徐在明抓的緊,林允兒跑不掉,咧嘴又要哭出來。
徐在明無語地看著她,不是很聰明的嗎?為什麽這都能被騙到?徐在明有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感覺。
他不敢放開手,一放開恐怕林允兒就會跑的沒影了。
實際上若放在平時,頭腦聰明靈活的林允兒自然一下就能看出來,可是她現在幾天沒睡,人又在發燒,精神恍惚,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腦漿都變成了漿糊,她甚至沒反應過來牽著自己的到底是誰。
而且徐在明又說得頭頭是道,聽著很像真的,加上林允兒這些天一個人在外面,對這方面有些杯弓蛇影,頓時就相信了。
他越不放手林允兒越信以為真,就越害怕,終於,林允兒又被徐在明弄哭起來。
(今天臨時有事,更新遲了,我正在趕,應該還會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