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呢,你這話可以打動我,但如今還是那話……”孟陽龍笑了笑:“我辭職了,你們的大局,與我無關。”
羅清武深吸了一口氣:“我和老劉一起請你回去,態度也足夠誠懇,怎麽的,老孟你真的一點不開面兒?”
“你們兩個一起請我回去?”呵呵一笑,孟陽龍緩緩說道:“你們可不會無緣無故的來,要是態度真的很誠懇,就告訴我怎麽回事!”
“沒什麽怎麽回事。”劉雙勝斷然說道:“我們就是覺得你應該回去,那天你辭職我們就想攔住你。”
“可你們沒攔我。”孟陽龍一指房門:“要是不說實話,也沒什麽可說的了,你們二位請回吧。”
“老孟啊……”羅清武非常尷尬的說了一句:“大家真離不開你……”
“哦?”孟陽龍深深的一笑:“聽你這麽說,好像最近出了什麽事,否則你不會說這樣的話!”
羅清武也笑了,笑的同樣很尷尬:“真沒什麽事……”
“要是有事呢,我可以幫忙想想辦法,要是沒事嗎……”孟陽龍一指房門,又說了一遍:“二位請回吧。”
“這……”眼看孟陽龍的逐客令下的如此堅決,羅清武沒有辦法,隻好說了一句:“要說事嗎,也是有一點的……老孟啊,沒有你,我們沒法開展工作……”
“凡事都有個學習和習慣的過程,我當年剛坐到那個位置的時候,也是被搞得焦頭爛額。還好,這些年下來,不能說有什麽成績,至少沒出亂子。”孟陽龍淡淡然的道:“我對你們有信心,好好乾吧,未來是屬於你們的。”
孟陽龍這話表面說的客氣,其實非常挖苦人,那口吻就像是長輩在勉勵下一代。
問題是,羅清武和劉雙勝雖然比孟陽龍小兩歲,畢竟卻也是同一輩。
更重要的是,孟陽龍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孟陽龍自己沒搞出亂子,羅清武和劉雙勝搞出的亂子可不小。
“既然你都這麽說了……”面對孟陽龍的挖苦,羅清武無奈,也就只有說出來真相:“老孟,你這一走,我們兩個什麽事都辦不成。下面人不聽調令,各個系統之間做不了協調……七十二個小時前,最高層下令舉行突發演習,要在最短時間內制定演習計劃,參演部隊到位舉行演習。而我能做的……也就只有制定演習計劃了。”
後來,蒼浩才了解到,各方面接連出狀況,羅清武和劉雙勝根本沒法搞演習,於是分頭前往各個參演部隊親自督促。
結果是,參演部隊的主官不是家裡出事就是本人得病,全都躲著不見羅清武和劉雙勝。
最終,羅清武和劉雙勝倒是也見到其中兩個,而這兩位強調各種困難,理由五花八門,非常奇葩。反正不管什麽理由,歸根到底都是一句話:想讓他們參演,還得等!
劉雙勝受不住這份氣,大發雷霆,對方倒也不生氣,只是笑眯眯的陪著。
羅清武有些城府,知道發火沒什麽用,實在沒必要去得罪對方,也就客客氣氣的離開了。
也就是兩個人從參演部隊離開後一碰頭,不得不承認一個現實,沒有了孟陽龍,他倆玩不轉。
於是,羅清武決定妥協了,把孟陽龍請回來。
當然,他原本不願妥協,可這一次演習已經失敗了,如果孟陽龍回來還有挽救的可能,可如果真的徹底搞砸,高層怪罪下來,他就不是能不能進一步高升的問題,而是保住屁股下面的位子都有難度。
在這種情況下,羅清武和劉雙勝才來了廣廈,打聽到孟陽龍在友誼宮,就直接趕了過來。
“慢慢學習,我相信你們會搞好的,我對你們有信心。”孟陽龍搖搖頭,又打了個哈欠:“別說,這退休生活還真挺自在的,我想睡個回籠覺,你們二位請回吧。”
劉雙勝哭喪著臉問:“回哪?”
“那就隨便你們了。”呵呵笑了笑,孟陽龍又道:“你們想留下也可以,友誼宮這裡有空房間,不過你們事務繁忙,只怕沒時間留下。”
羅清武苦笑兩聲:“老孟你是一點不開面兒了?”
孟陽龍沒說話,蒼浩倒是說了一句:“話說,你們誰能給我開個面兒啊?我在這被關了這麽多天了,連個說法都沒有!”
羅清武急忙道:“那個……蒼浩啊,我們經過仔細研究,認為你有功無過,你自由了。”
蒼浩一攤雙手:“就這樣算了?”
“對!”羅清武用力點點頭:“這一次,你是立了大功的,保衛了國家尊嚴和榮譽,痛擊了違法犯罪分子。可你也知道,這些事自始至終都是高度保密的,所以我們不可能公開表彰你,不過可以給一些秘密獎勵……”
蒼浩急忙問:“有獎金?”
羅清武點點頭:“對!”
“多少錢?”
羅清武把巴掌一比劃:“五萬。”
蒼浩很失望:“才這麽少啊。”
羅清武急忙道:“這可是見義勇為的獎金上限了。”
孟陽龍沒出聲,意味深長的向蒼浩投去一眼,那意思是讓蒼浩見好就收。
蒼浩本來想繼續挖苦一下羅清武,觸到孟陽龍的目光,也就把後面的話收了回去,畢竟孟陽龍才是這次談話的豬腳。
羅清武很小心的問孟陽龍:“老孟你看這麽處理行嗎?”
“隨便你們。”孟陽龍很大度的道:“沒錯,是我讓人軟禁蒼浩的,我現在已經退休離職,對這些事情沒有發言權。”
劉雙勝很為難的道:“可是……當初你畢竟經手了啊。”
“蒼浩滿意就行了,跟我沒關系。”孟陽龍的語氣有些不耐煩了:“你們還有其他事嗎?”
劉雙勝和羅清武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不願意就這麽被打發走,可是留下還不知道能說些什麽。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面突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蒼浩好奇的往外開了一眼,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外面停了一個小型車隊。
打頭的是一輛黑色轎車,上面掛著警燈,其後是兩輛考斯特,最後面還是一輛黑色轎車,武警整齊的排列在車隊兩側。
跟孟陽龍打交道之後,蒼浩對高層的作風多少有了些了解,這分明就是高層領導非正式出行的陣勢。
蒼浩不由得問了一句:“這是誰來了?”
孟陽龍一愣:“有客人?”
羅清武和劉雙勝聽到這話,卻是面露喜色,又互相看了一眼。
還沒等蒼浩搞清楚,房間的門被敲響了,緊接著進來兩個武警,直接就是一句:“清場,閑雜人等請離開。”
整個房間裡,只有蒼浩一個算是閑雜人等,所以武警也就盯上蒼浩了:“你,馬上離開。”
孟陽龍同樣不知道外面是誰來了,只是淡淡的告訴武警:“不用讓他走,他是我的人,可以留下。”
武警又道:“那我們要搜身,確定沒有武器。”
“這個也不用。”孟陽龍又道:“我可以保證這個人非常可靠。”
武警有些為難:“可是……這不太符合規定啊。”
孟陽龍笑了笑:“規定都是人定的。”
正在說話的功夫,從外面進來四個人,全都是中等身材,面目威嚴。
他們統一穿著黑色西裝和白色襯衫,耳朵上帶著連著耳機的彈簧繩,走起路來龍行虎步,腰板筆挺,一看就是受過嚴格訓練的。
蒼浩不知道這些人的來頭,孟陽龍卻認了出來:“中央警衛局?”
隨後,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中年男人,五十歲出頭的樣子,一身深灰色西裝,沒系領帶。
他帶著一副眼鏡,看起來文質彬彬,帶著和善的笑容,舉手投足頗為儒雅。
這個人,蒼浩卻是認了出來,因為經常在電視上看到。
他是本國二號首長,本人比電視上看起來更加斯文,像個學者。
國家機關大致可以分為軍事系統和行政系統, 一般來說,最高軍事決策機構和最高權力機構的領導都由國家最高首長兼任。
最高軍事決策機構其他領導人員都是軍人,就比如孟陽龍、羅清武和劉雙勝。
在國家層面,自最高首長之下,其他領導不在軍事領導機構任職。
這位二號首長並不是軍人,也不屬於軍事決策機構,而是行政機構的最高領導,領導著國家最高權力機關。
二號首長進門後一笑:“人挺多嗎,挺熱鬧的。”
三個軍人立即起身敬禮:“首長好。”
蒼浩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做,索性也跟著站起來,敬了個禮。
“都坐下吧。”二號首長擺了擺手,坐在了孟陽龍身旁:“我這一次來廣廈本是暗訪,調查一些國民經濟方面的情況,捎帶著也要做一件事。”
孟陽龍急忙問:“首長有什麽吩咐的?”
二號首長一笑:“老孟啊,你不是辭職了嗎,就算我有什麽吩咐,也吩咐不到你頭上。再說了,我又不任軍職,也沒有權力領導你啊。”
孟陽龍有點尷尬:“這……這倒是。”
“所以呢,我這一次來,不以公職身份。”呵呵一笑,二號首長緩緩說道:“咱們就當是老朋友的聚會,閑來無事,坐在一起聊聊。”
聽到二號首長這句話,中央警衛局的幾個人立即出去,很小心的把門關上,沒發出一點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