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嚴月蓉把幾個人的筆錄大致複述了一遍,又道:“初步懷疑,可能是刑事偵查局追查紅魔,導致紅魔報復而對廖家珺警官出手。我相信,也只有紅魔才有這樣的實力,能從境外調動大量雇傭兵!”
鄒峰當然清楚案子的真實背景,把責任坐到紅魔頭上倒對大家都好,不過他還是希望能給蒼浩找些麻煩:“蒼浩殺了那麽多人又該怎麽辦?”
王連福言簡意賅:“我們應該慶幸蒼浩畢竟有這樣的身手救了我們的同志!”
鄒峰一挑眉頭:“也就是說他不但無罪還有功了?”
王連福點點頭:“我是這麽認為的!”
“這是一個太過惡劣的案件,如果蒼浩真的有功無罪,只怕後患無窮啊!”
嚴月蓉呵呵一笑:“那你說應該怎麽處理?”
鄒峰有些猶疑:“這個嗎……”
鄒峰的猶疑只是轉瞬即逝,卻被嚴月蓉準確地捕捉到了:“不如這樣吧,我們深入調查這些雇傭兵的背景,挖出來他們背後到底還有什麽。也許,就像你說的,這個案子另有來由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鄒峰急忙搖搖頭:“我只是覺得,現在掌握的證據,還不能完全肯定蒼浩是無辜的!”
王連福馬上說了一句:“聽起來鄒市長好像有點故意針對蒼浩!”
“怎麽可能,我跟他無冤無仇,為什麽針對他!”鄒峰又是搖了搖頭:“只不過,他一平民百姓,殺了這麽多人,要是沒點什麽說法,何以服眾呢?”
王連福問:“你想要什麽說法?”
“這一次死的是非法雇傭兵,如果下一次死的是警察呢?這一次蒼浩是見義勇為,是不是以後阻礙公務也算?假如他阻礙公務殺了警察,到時你們認為他應該槍斃,只怕有很多百姓會認為他是英雄!”鄒峰一攤雙手,似笑非笑:“同一件事從不同的立場看會有不同的結果,無論如何,在座諸位請記住,這種程度的暴力行為必須出自國家機器!”
聽到這話,在座的官員互相看了一眼,有幾個微微點了點頭。
“什麽是自衛?”鄒峰輕哼一聲:“如果在街上遇到匪徒搶劫,把其中一個人的腦袋打壞了,這算是自衛!可死了這麽多人,還動用了重武器,也可以定義為自衛的話,那麽擁有這種能力的人如果有一天對付我們該怎麽辦?”
嚴月蓉問了一句:“你覺得你這個說法符合法律規定嗎?”
“法律規定是寫給百姓看的,而不是用來製約我們自己!”頓了頓,鄒峰又道:“我重申一遍,這種程度的暴力行為只能是國家機器,如果我們承認了蒼浩的行為屬於正當防衛,這就開了一個非常惡劣的先例!在這個問題上,沒有對與錯,只有應該不應該!”
一個副局長長歎了一口氣:“我們這些上位者必須考慮執政基礎的穩固性!”
這個副局長話一出口,鄒峰的觀點獲得了更多認同,鄒峰看了看在座的人:“同意我的觀點的請舉手!”
在座三分之二的人舉手了,這印證了鄒峰的影響力。
事實上,單從鄒峰說出的這一番道理,在座的人基本上都認同,他們全認為一個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人卻不受控制是可怕的。
不過,礙於嚴月蓉這一方面,所以有些人沒舉手。
嚴月蓉近期的經營很有效果,但想要徹底扳倒鄒峰,還差不少。
鄒峰趁勝追擊:“還有,經過這麽短時間的調查,就把這個案子蓋棺論定,我覺得太草率了……”
“你還想怎麽樣?”嚴月蓉不耐煩地打斷了鄒峰的話:“你我都知道這個案子到底怎麽回事,現在找個台階下對大家都好!”
這句話一語雙關,鄒峰很想說:“我不需要台階!”撇了撇嘴,卻沒說出口。
嚴月蓉霍然站起:“散會!”
十分鍾後,訊問室。
一個警察走了進來,很小心的關好訊問室的門,問蒼浩:“我把你放開,你不會找麻煩吧?”
沒等蒼浩回答,這個警察直接把蒼浩從椅子上放開,雖然沒有打開腳鐐和手銬,不過蒼浩多少可以活動一下:“謝謝你。”
“這裡說話暫時安全。”警察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房門:“不過,過一會可就說不定了……”
蒼浩馬上明白了:“你是嚴市長派來的吧?”
警察點點頭:“對。”
“我怎麽相信你?”
“你不相信我?”
“對不起,現在這個局勢太複雜,輕易相信別人有可能死無葬身之地!”
“確實,你沒辦法確定,我不是鄒峰派來試探你的。”警察呵呵一笑,緩緩道:“嚴市長出去之前給你發了個信號,讓你堅持現在的這個說法,對吧?”
“沒錯。”
“那麽你可以相信我了?”
“還需要更多。”
“好吧……”警察長呼了一口氣:“首先、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同伴沒有落網,他們及時逃掉了……這個消息怎麽樣?”
“基本上可以相信你了。”
“好。”警察點點頭:“你必須咬定現在的說法,所有事情都是你跟廖警官所為,沒有其他人參與。”
“這個當然。”
“其次、嚴市長想證明一個推測,今天的案子跟鄒峰有沒有關系?”
“那些人是法蘭克斯雇傭兵,被一個叫球手的人指揮,也就是被我大卸八塊那個人。球手是短斧手的兄弟,而這個短斧手是鄒峰的親信,受命襲擊郭林局長的就是短斧手……”頓了頓,蒼浩告訴警察:“接下來的事情你們自己猜測吧!”
“很複雜啊……”警察皺起了眉頭:“我想聽聽你的意見!”
“這個案子如果深挖下去,肯定會挖到鄒峰,但現在扳倒鄒峰還不是時候,鄒峰也有足夠的能力阻止深挖。”頓了頓,蒼浩一字一頓的道:“所以要大事化小!”
“嚴市長也是這麽想。”警察點點頭:“然後呢?”
“沒有然後了,現在應該你對我說點什麽,讓我知道外界的情況。”
“嚴市長就是打算這麽做,但鄒峰不同意,而多數警方官員讚同他的觀點。”警察把會議上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又對蒼浩道:“像你說的一樣,鄒峰不會允許把案子深挖下去,但根據現有的情況已經可以把你整死!”
“看起來事情僵住了。”
“沒錯。”警察點點頭:“從嚴市長角度來說,已經沒辦法再做什麽了,如果主動為你脫罪,就等於跟鄒峰攤牌……”
“我明白。”蒼浩無奈的笑了笑:“我還不值得嚴市長打亂原計劃,所以我只能自求多福,自己想辦法!”
警察看著蒼浩突然有點同情:“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我能相信你嗎?”
“嚴市長只是讓我帶話進來,讓你做好心理準備,我是從個人角度出發願意幫你點忙!
突然,蒼浩想起了荷園令:“你能接觸到我的個人物品嗎?”
“想辦法或許可以。”
“我錢包裡有一張卡,只有三個字‘荷園令’,你把上面的芯片取下來,或者像SIM卡一樣放到手機裡面,或者用優盤插到電腦上。”
“然後呢?”
“只需要幾分鍾就可以,然後就不需要做什麽了。”
“好吧。”警察點點頭:“我幫你這個忙。”
“你怎麽稱呼?”
“劉洪峰。”
“你幫了我這個忙,我會感謝你的……”蒼浩這話其實還有後半句,那就是如果你小子乾出賣我,一定會死的很難看。
劉洪峰明白蒼浩的意思,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麽。
也就在這個時候,訊問室的門打開,鄒峰帶著一幫警察走了進來。
鄒峰看到劉洪峰就是一愣:“你是誰?怎麽在這?”
劉洪峰淡然回答:“嚴市長交代,要讓蒼浩適當休息一下,不能長時間限制身體活動。”
鄒峰皺起眉頭:“嚴月蓉交代的?”
“是!”
鄒峰不耐煩的吩咐道:“時間差不多了,給他重新銬上,我有話要問。”
話音剛落,不用劉洪峰動手,兩個警察馬上過來給蒼浩重新拷在那張椅子上。
劉洪峰表情依然很淡然:“沒什麽事我就出去了!”
“嗯。”鄒峰點點頭,等劉洪峰轉過身,馬上吩咐一個警察:“跟上他, 看他搞什麽花樣。”
隨後,鄒峰坐下來,冷冷的看著蒼浩:“現在我們要對你進行訊問……”
蒼浩懶洋洋的道:“不是已經訊問過了嗎?”
“我們警方的工作方式不需要向你解釋!”
“我覺得還是應該解釋一下。”蒼浩衝著門外努了一下嘴:“剛才那幫人訊問的時候,支上了攝像機,全程錄像,為什麽這一次沒有?”
一個警察附到鄒峰耳邊輕聲說了一句:“按規定是應該錄像!”
“閉嘴!”鄒峰惡狠狠的瞪了這個警察一眼:“我需要你教我怎麽做事嗎?”接著,鄒峰冷笑著質問蒼浩:“我就是不錄像,你能把我怎麽樣,投訴我嗎?”
“投訴,當然是可以的,我相信嚴市長非常樂於受理這樣的投訴!”
這句話還真戳到了鄒峰的軟肋,猶豫了一下,鄒峰吩咐:“把攝像機給他支上!”
“這還差不多。”蒼浩帶著勝利者的微笑:“如果不攝像,我向嚴市長投訴我被刑訊逼供,鄒市長你也沒有辦法證明清白不是?!”
其實,鄒峰沒有刑訊逼供,甚至也沒有這樣的打算。
就像嚴月蓉一樣,鄒峰沒親自負責訊問,雖然兩個人都領導警務,但他們兩個對這種專業工作畢竟是外行。
一個老警官負責發問,問題跟之前基本差不多,而蒼浩的回答依然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