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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方公布了放射源的來源,只是過了十幾分鍾,就有大批記者蜂擁到曹氏地產采訪。
轉過天來,事態發展更加嚴重,放射源受害者已經正式起訴,向曹氏地產索要天價賠償,而主管部門方面也表示將對曹氏地產進行處罰。
受此影響,公司股價連拉了四個跌停板,而公司方面一點對策都沒有。
在高管會議上,曹雅茹憤怒地質問:“你們到底怎麽搞的?竟然弄出這種事件,你們對得起自己的那份薪水嗎?”
陳廣龍膽戰心驚的解釋:“曹總……這個是歷史遺留問題,是廣廈地產時代造成的,連我們都沒想到啊……”
曹雅茹的聲音高了不少:“你們是公司元老,應該知道公司過去什麽樣子,我來公司之後就從來沒人跟我匯報過公司有放射源這種東西!”
還真沒人想到過公司的放射源管理問題,其實曹雅茹自己也沒想到,不過沒人敢質疑。
“我現在深刻意識到,廣廈地產還真是個爛攤子!”冷冷一笑,曹雅茹的話更難聽了:“我現在非常懷疑當初收購決定是否正確!”
張玉傑想說點什麽:“其實吧……”
“其實這個決定還真就是錯的!”曹雅茹打斷了張玉傑的話:“我就不應該收購這家企業,任憑你們自生自滅,最後淪落街頭……哦,對了,我說錯了,這些年你們一個都摟了不少錢,就算公司倒閉了,你們依然錦衣玉食!”
有些話,大家心知肚明,卻又不能說明白了。
而完全說明白了倒還沒什麽,怕的是半明白不明白。
這就好比,郭敬明站在奔馳旁邊,你大聲問奔馳廠家:“你們的車有多高?”
其實都不如直接去問郭敬明:“你多高個!”
曹雅茹這話一說出口,在座高管的臉變顏變色,互相間不住的張望著。
楊旭飛倒是很高興,第一反應是姚軍輝要倒霉了,曹雅茹要反腐了。不過,他馬上又感覺心驚膽戰,因為曹雅茹的話把自己也給捎帶進去了,反腐首先要查帳,這些年來他在帳上做了多少手腳連自己都說不清楚。
曹雅茹看向蒼浩:“你有什麽意見?”
“沒意見。”蒼浩面無表情:“我剛當上總經理沒多久,而且還是公司改製之後的事,我倒不是不想腐敗,問題是沒機會啊!”
幾個膽子大的高管笑了起來,這樣一來,會議室的氣氛多少有些輕松了。
遲春新歎了一口氣:“曹總,我不是支持腐敗,只是……現在實在不是談這個問題的時候,還是說說怎麽解決這一危機吧!”
“是應該談談!”曹雅茹冷冷一笑:“公司的危機公關做的太差了,事發好幾天了,竟然沒有一個成熟的應對方案,讓我很懷疑工作能力!”
眾人聽到這話,齊刷刷向井悅然看去,覺得井悅然要倒霉了。
“危機公關”是公共關系管理的一項重要內容,說穿了就是給別人擦屁股,還得自備衛生紙。
井悅然的工作能力相當不錯,至於危機公關做得怎麽樣……她肯定是不會給別人擦屁股的。準確的說,公司過去就根本沒有危機公關,因為公司的危機實在太多了,根本公關不過來。
井悅然利用工作便利,給自己結交了不少有用的朋友,根本不考慮公司會怎麽樣。
既然井悅然是自己的女朋友,蒼浩覺得應該出來說幾句話:“井總對這次事件也不了解……”
“你閉嘴!”曹雅茹惡狠狠瞪了蒼浩一眼:“我問的是井總,不是你!”
聽到曹雅茹的話,井悅然悠然歎了一口氣:“我首先要搞清楚狀況,才能準備應對方案出來,可我跟工程檢測公司那邊談過,他們……”
曹雅茹急忙問:“怎麽樣?”
“他們說自己也被放射了,要求公司補償損失!”井悅然一攤雙手:“我怎麽能決定是否給他們補償?”
曹雅茹算是看出來了,井悅然這是在踢皮球,而且把球踢給自己了。
毋庸置疑,曹氏地產過去的作風就是這樣,曹雅茹此時看著在座這些人模狗樣的高管,覺得全拉出去槍斃也不冤枉。
曹雅茹正尋思著應該先槍斃誰,無意間掃了姚軍輝一眼,發現姚軍輝面色蒼白,狀態很不好。
本來,曹雅茹懷疑可能是姚軍輝搞出這個事件以操縱公司股價,但看姚軍輝這個樣子,好像也不知情。
“先確定丟失責任,再談補償問題……”咳嗽兩聲,曹雅茹努力壓抑著怒火:“責任人必須得到處理!”
“我是趕腳吧……”井悅然歎了一口氣:“事情發生得太久了,在這期間公司幾經人事變動,相關記錄也丟了不少,很難確定責任。管理部門那邊,只要我們多做做工作,也不會太過追究的。至於其他方面嗎,我覺得是不是先派人跟受害者接觸一下,表明我們願意補償,但別要價太高。”
曹雅茹直接就道:“那就是沒完沒了的討價還價!”
“對啊,這事恐怕得用去挺長時間,沒法快速解決,所以現在最關鍵的是在輿論上變被動為主動。”
“怎麽變?”
“其實吧,不管什麽事情,只要換一個角度去看,都能找出來正能量。就比如某國發射火箭半空爆炸,人家不說失敗,說成功了一半,距離成功發射又近了一步……”頓了頓,井悅然開始說重點了:“我已經聯系了幾家媒體,馬上就可以發布報道,說放射源丟失是多年前廣廈地產的失誤,跟今天的曹氏地產沒有直接關系。但曹氏地產願意承擔造成的損失,說明這是一家負責任的企業。然後買通水軍,瘋狂點讚、評論、轉發,在微博上再弄個熱門話題出來,就用調侃的筆法說‘什麽才是業界良心’。至於受害者方面,我也問過了,其實沒什麽大事,公司花不了多少錢的,區區幾十萬就當是做廣告了。過段時間,再給受害者家屬做做工作,給了五十萬補償,就讓他們說成二百萬,壞事不就變成好事了嗎。”
“好辦法。”曹雅茹點點頭:“你為什麽不早說?”
其實,井悅然早就想到這個辦法了,而她沒這麽做正是她的為官之道。
必須讓盡可能多的人知道自己做出了成績,所以她沒主動解決這次危機,一定要等到在高管會上說出來,獲得曹雅茹親自首肯和所有高管的讚同。
井悅然絕對不會做老黃牛,默默無聞的耕耘然後,落“傻b”兩個字的評價。
這年頭,城管去當義工掃個街,都要一堆新聞媒體跟著拍照,何況是她。
“那好,就這麽辦……”長長呼了一口氣,曹雅茹不耐煩的說了兩個字:“散會!”
曹雅茹離開會議後,沒回自己辦公室,而是去了曹志鴻那裡。
曹志鴻從不直接干涉曹氏地產的工作,隻對曹雅茹提出一定指導意見,而且把分寸掌握的非常好,所以從不參加會議。
不過,曹雅茹很多時候卻要征求父親的意見,進門之後直接就道:“本來,我懷疑這次事件是姚軍輝搞出來的,不過看姚軍輝當時的樣子,還真不像!”
“那又會是誰呢?”曹志鴻微微皺起眉頭:“這個案子我知道,發生有段時間了,說早不早,說晚不晚,偏偏在這個時候公布調查結果……如果說不是有人在操縱股價,反正我是不相信。”
“難道……”曹雅茹拖著長音緩緩問道:“出現了第三方勢力,也想爭奪這家公司?”
“有這個可能。”曹志鴻沉重的點點頭:“不知是福是禍。”
“怎麽還可能是福?”
“不好說。”
“我覺得很好說。”曹雅茹冷冷一笑:“說到底,你還是對你的乾兒子不死心,總覺得他會暗中做些什麽幫助你。”
曹志鴻歎了一口氣,沒再出聲。
同一時間,在姚軍輝的辦公室裡,另一場對話正在緊張進行著。
“怎麽回事?到底怎麽回事?”姚軍輝不安的來回走著:“怎麽會搞出來這麽一件事!”
“很嚴重嗎?”
“把我們的計劃全部破壞了。”一攤雙手,姚軍輝非常無奈的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往下砸股價是有成本的,然後通過股價反彈把成本收回來。這個是有步驟進行的,搞不好就得賠錢,結果我們現在還沒開始,股票跌成這個樣子……”
“這麽說……是挺嚴重!”
姚軍輝看了一眼電腦屏幕, 一聲長歎:“今天又是一個跌停板!”
“也就是說,這件事把我們先前的安排全部破壞,我們現在屬於高位套牢。”蒼浩搖了搖頭:“確實難破!”
“難破也得破!”姚軍輝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蒼浩,你知不知道,我全部身家都投進去了,要是一個不留神,我得粉身碎骨!”
蒼浩私下覺得,姚軍輝會安然無恙,不過張玉傑和陳廣龍這幫人還真的死無全屍。
姚軍輝牙齒咬得咯咯直響:“我本打算,到了最後時刻,把公司前些年偷工減料的事情抖出來,讓股價跌成白菜價,結果……媽的,到底是誰搞出來的?是不是曹雅茹?”馬上的,他自己又否定了這種可能:“不會的,看曹雅茹今天發那麽大火,還真不像是裝出來的!”
“也許真的只是偶發事件。”蒼浩也歎了一口氣:“公司的歷史遺留問題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