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上,聯軍敗兵馬隊到達綏州城。他們人困馬乏,在這種山區城池得不到戰馬補充,但中午便出城迎戰許軍騎兵……他們別無選擇,不然再呆半天,許軍的大股騎馬步兵也會到達綏州!此時諸部疲憊不堪,騎馬離開綏州繼續逃的處境更加堪憂。
董遵誨對敵兵的反應一也不意外,他問部將:“人能不能跑贏豹子?”
諸將愕然,紛紛搖頭。
董遵誨卻肯定地道:“我聽在原野上,經驗豐富的獵人能找到豹子的去向,就一定能跑贏豹子!一時半會追不上,但如果帶著水和乾糧,連續追十天,豹子還能跑麽?”
眾人聽罷拜服,有人趁機稱董遵誨為“豹將軍”。
董遵誨部騎兵不足萬人。聯軍至少是他的兩倍,但董遵誨估計勝算後,決定正面迎戰!
兩軍在綏州城北郊,再度相會。這或許將是平夏之戰的最後一次較量!
陽光刺眼,硝煙已經遠去,萬馬踏起的黃塵讓一切更加荒涼。董遵誨遙遙看去,敵軍人馬比較混亂,旗幟不全,但人馬擺開依舊壯觀。
董遵誨舉起∞∞∞∞,m.≧↓om刀大聲喊:“漢家兒郎,忠誠、勇猛,方為赤子!大許鐵騎,戰無不勝!吾皇萬歲!”
“萬歲!萬歲……”呐喊仿佛震得陳舊的綏州和無定河水都在顫栗。大片馬群轟鳴著向前湧動,前方逐漸加速,高低起伏的河岸大地,仿佛起了一陣暴風,一時間飛沙走石。
許軍最前方率先以飛馳的速度靠近,對面塵霧漫天,大片騎兵也迎面而來。前邊的騎士,此時已經看不清雙方究竟有多少人,耳邊隆隆作響,勁風帶著飛沙迎面而來。
塵霧之中,前面飛奔的騎兵很稀疏,雙方的騎兵都不密。不過縱深很大,加上視線不清,看不太遠,人只能鼓著一口氣勇往直前,停不下來,也不敢停下來!
“啪啪啪……”弦聲仿佛從四面八方響起。黑漆漆的箭矢從塵土中飛來,許軍後面的騎射也在胡亂拋射。
騎兵衝鋒以一彈指之間就能衝出十幾步遠,風馳電摯之間,一騎率先衝到了敵陣,迎面敵騎平舉起了長矛。許軍騎士也拿起長櫻槍。
“啊!”一聲大叫,眨眼已到眼前,雙方都沒躲掉,那許軍騎兵感覺到胸甲上一重,右手一旋轉,帶著戰馬衝刺的速度的櫻槍旋轉著,輕易地捅破了對面契丹人的甲胄,慘叫聲在風中呼嘯而過。速度太快,力量極大,對方的長矛尖刺穿了許軍騎兵的胸甲,金屬摩擦的聲音叫人膽寒……啪,長矛居然折斷了!
許軍士卒瞪圓了眼睛,感覺胸口劇痛,但似乎傷得不深。他顧不得看傷口,敵騎再度迎上。衝鋒時速度過快,櫻槍捅進敵兵身體後就沒能拔出來,那騎士急忙從背上抽出斬馬刀,“鐺!”塵霧之中,火星閃耀。
戰陣上殺聲震天,人仰馬翻之中,塵霧滾滾。
騎兵運動非常迅猛,戰陣上的形勢也比平常變化得快。聯軍兩翼的黨項騎兵率先崩潰,許軍立刻三路夾擊契丹騎兵,聯軍的戰敗來的非常快,戰陣上的場面愈發混亂了……
……
數日後,郭紹的車仗大軍出現在綏州城外,城門洞開。李彝殷設立的官吏打開了城門,完全放棄抵抗。
“哐嚓……”金鑼的敲擊中,騎在馬上的樂工吹奏起《秦王破陣樂》。城門口許軍的軍旗如雲,如龍的鐵甲人馬浩蕩地開拔進城。
郭紹在四駕馬車裡,他詢問了前來的迎接的董遵誨等武將,沒有發現李彝殷等酋首。
郭紹又從簾子裡向外看,那些黨項官吏帶著放下兵器的守軍跪伏在道旁,戰戰兢兢的樣子,驚懼的神情。郭紹觀察了一番,覺得他們確實被打掉了勇氣,恐怕現在平夏地區,還有信心反抗許軍的人恐怕很少。
無定河出奇製勝的痛快一仗,在整個平夏戰爭中確實是一勞永逸。接下來的城池都不用怎麽打了。
這時郭紹看到了跪伏道旁的人群裡,有一些服飾裝扮與黨項人全然不同的人,也不是契丹人,這讓郭紹想起了去年西巡時,在靈州見到的吐蕃人和回鶻人。
他放下簾子,琢磨了片刻,便大概能猜到河西那邊的諸部什麽心態,他們這次沒有直接參戰,但肯定傾向黨項。
平夏軍第一、第二、第三軍大部在綏州扎營,次日,曹彬部也來到綏州。這座古樸簡陋的城池,一時間許軍七萬多人馬都聚集到了一起。
很快前營軍府便張貼出了安民榜,折黑哥帶著一隊黨項人還拿著告示敲鑼打鼓,用黨項話嚷嚷著告訴綏州的黨項居民。
朝廷宣稱黨項人在唐朝時就是功臣,與中原和睦如同一家。但少數部落首領野心勃勃、窮兵黷武, 勾結敵國背叛君父,不僅威脅朝廷,更將黨項百姓帶入戰亂窮困之中。而今王師平定叛亂,天子以仁待民,將士秋毫無犯,禁殺婦孺……
出自軍府幕僚的冠冕堂皇之詞,的比唱的還好聽……但這份安民榜並非沒有作用。它以最快的速度,表明了朝廷治平夏地區的態度。最起碼不是滅族屠殺,否則台面上的話也不會這麽。
反倒是到平夏地區來圍觀的吐蕃回鶻人,留在綏州還沒來得及跑的,很快就倒霉了。隨軍的樞密院兵曹司先摸清了他們的住處,很快行館就被將士砸開。一群士卒不由分,把這些人逮捕進中軍。
他們還沒搞清楚狀況,先就被關在低矮的房屋一頓痛打。不多時,來了個文官,聲色俱厲地道:“已經有人招供了,爾等來到黨項軍中為使節,替你們的主人資助黨項契丹人戰馬、鐵器、糧草,是否屬實?”
一群人大呼冤枉。接著又被分開開押,日夜有人對他們威逼利誘。很快就有人招了,他們不是使者,只是來看情況的,不過知道確實有河西貴族資助黨項軍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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