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了。”巴山說。
“這節骨眼上殺了他,別人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我做的。”田偉搖了搖頭,“他不是周常德,也不是呼和茉莉,那兩個人不過是普通的教師,死了也沒人關注,可凌霄那小子不同啊,他都快成了媒體的寵兒了。而且,無論是巴田市的聶天齊市長,還是蜀都市的華芳市長都很看重他,他要是死了,華芳這邊不好確定,但聶天齊肯定是不會甘休的。”
“一個小小的巴田市市長,他能掀起什麽風浪?”巴山的口吻有些不屑。
田偉說道:“一個聶天齊或許掀不起什麽風浪,但那小子還認識地產大鱷黃志強,他欠著凌霄兩條命啊。他要是攙和進來,這事就鬧大了,不好收拾了。”
巴山將手中的煙頭彈飛,淡淡地道:“難道就這樣?讓他在你的頭上繼續撒野?這不是你的風格。”
田偉的臉色陰沉了下來,他想要凌霄的命,可是凌霄卻又是一個扎手的對手,渾身都是刺,讓他無從下手!
“我殺了周常德,也殺了呼和茉莉,這兩個人的死,凌霄已經懷疑到了你的頭上,不然他是不會這麽做的。我跟蹤他的這兩天,我也發現他是一個非常機警和聰明的人。這樣一個對手,而且這麽年輕,再給他一些成長壯大的時間,以後你再要想做掉他就更不容易了,而且,那還是在他不先做掉你的情況下。”巴山說道。
不是你死就是我活,這是獅子與老虎的搏鬥。這個現實的世界所奉行的也是古老的叢林法則。
田偉想得很清楚,凌霄這隻老虎才剛剛嶄露頭角,力量還不強大,他這隻獅子目前還佔著力量的優勢,但這種優勢不會長久存在,一旦凌霄那隻消老虎完全成熟,有了更大的力量,那麽就是他這隻獅子的死期了。所以,他不能給凌霄壯大的機會!
田偉在巴山的身旁坐了下來,“給我一支煙吧。”
巴山給田偉遞了一支煙,又給田偉點上,卻又說道:“你不是戒了嗎?”
“戒不了。你怎麽抽七元一包的紅嬌子?”田偉看了一眼手中的煙,眉頭微微地皺了起來。這煙很辣,很難抽。
“劣質的煙味道更大,抽起來才過癮。”巴山說。
田偉沒在煙的品次上多說什麽,七元一包的紅嬌子他也抽著,只因為是巴山給他的。
他抽了兩口煙,又才說道:“那份舉報材料裡不僅有我的一些見不得光的證據,還牽扯到我大哥早年做過的一些事情,也是見不得光的。我大哥也是那個地方的人啊,當年和我們一樣,也是混社會的,現在混出頭了,但當年做的那些事情卻是抹不掉的。那老頭不知道是怎麽想的,他告我也就罷了,居然把我大哥也牽扯進去,他太天真了,他真的以為能告倒我和我大哥嗎?他倒是死了,卻給我留下了凌霄這個麻煩。”
這就是凌霄不知道的真相,他想不明白的地方。一個一百萬的小工程,為什麽會給周常德招來殺身之禍。如果不牽扯到田偉身後的人物,他是不會死的。
“舉報材料已經毀掉了,你大哥沒麻煩了,你卻有麻煩了,你打算怎麽做?”巴山點燃了第三根煙。
“我現在想清楚了,他必須要死。你這兩天跟蹤他,你說說,如果你出手的話,有多大的把握?”田偉看著巴山。
巴山說道:“機會?用槍的話,隨時都有機會。不用槍的話,我去殺他,他活,我死。”
“用槍,警察就會立案調查。”
“那就調查吧,做掉他,我去金三角度假去。”巴山說道:“讓我去做吧,事成之後我離開華國,你把我的家人照顧好就行了。”
“好,就這麽決定了,事成之後我照顧你的家人,我再給你五百萬,你拿去金三角招兵買馬,做你的山大王。”田偉笑了。其實,他等的就是巴山這句話。
“你又跟我提錢。”
“我現在除了給你錢,我還能給你什麽啊?”
巴山起身向別墅之中走去,不再跟田偉說話了。他的臉上依舊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看不出他是高興,還是生氣,抑或則是什麽感覺都沒有。
田偉躺倒了沙灘椅上,看著泛著金色光斑的游泳池,臉上也露出了一絲冷笑,“凌霄,你跟我說你不是周常德,也不是呼和茉莉,你讓我不要惹你,我不惹你,我要你的命!”
辦公室裡,凌霄正看著黎倩和柳潔給他的資料。
“能源、礦山、運輸……”凌霄看得連連搖頭,“這個田偉還真是愛錢啊,什麽生意走做。”
一個名字忽然進入了他的視線,李滄海。
“李滄海?滄海集團董事長,胡潤榜榜上人物,資產一百五十億,旗下集團公司涉足能源化工、房地產業、旅遊開發、金屬冶煉……巴田市人,早年曾因涉黑案件被調查……”這一段文字出現在凌霄的視線之中,他的心豁然明朗,以前一些不明白的地方也明白了過來。
在黎倩和柳潔所給的資料之中,李滄海和田偉的名字多次一起出現,牽連的也是早期的一些見不得光的事件。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田偉身後的大人物就是李滄海。修建學校,一百萬的工程不過是一個小工程,田偉不至於要殺了周常德,是因為周常德的舉報內容涉及到了李滄海。這也是呼和茉莉被殺的原因,她得到了那份舉報材料,因此而招來了殺身之禍。”想起呼和茉莉,凌霄的心隱隱作痛,他喃喃地道:“傻丫頭,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呢?你為了不讓我再次卷進周常德的案子之中,可你自己去卷進去了,還丟了性命。不過你放心,我會為你討回公道的。還有你的家人,你也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他們的。”
腳步聲傳來,凌霄抬起了頭,他以為是安娜,但出現在門口的卻是胡琳。這讓他有些意外。
胡琳一身雪白的長裙,就像是溪流邊的水仙花一樣清麗脫俗。
“琳姐,你怎麽來啦?”凌霄慌忙站了起來,迎了上去。
“在忙啊?”胡琳的聲音挺溫柔的。
“也沒什麽忙的,在看一些資料。”凌霄說道。他沒告訴胡琳那是什麽資料,他不想讓胡琳擔心。
“怎麽,不請我進去坐坐啊?”胡琳俏皮地看著凌霄。
“瞧你說的,我這裡就是你的家啊,你隨便幹什麽都行。你要坐沙發還是我的辦公椅,那也是隨便你選擇的。”讓田偉和周哲陷入麻煩之中,凌霄的心情也好了很多,見到好了,他的臉上也終於有了笑容。
聽他說得這麽曖昧,胡琳不滿地瞪了凌霄一眼,“我找你談點事。”
胡琳剛好在沙發上坐下,安娜的助理就進來了,很客氣地道:“請問這位女士想喝點什麽呢?”
胡琳有些局促地道:“隨便,嗯,給我一杯白水就行了。”
“好的,你稍等。”安娜的助理說著就要去給胡琳倒水。
凌霄叫住道:“別聽她的,給我們來一杯紅酒吧。”
“好的,凌總。”年輕的女助理抿嘴笑了一下,轉身去了酒櫃。
“別聽他的,喝什麽紅酒啊?我是來談正事的。”胡琳說。
可是那個年輕的助理仿佛沒有聽見她說了什麽,很快就倒了兩杯紅酒,一杯遞給了凌霄,一杯遞給了她。
人家遞都遞到手上了,胡琳也不好推辭了,當著年輕女助理的面她也不好說凌霄什麽。不過年輕的女助理從辦公室裡走出去的時候,她卻嘖道:“你呀,上班的時間喝什麽酒啊?你什麽時候學會的這種壞習慣啊,以前的苦日子你都忘記了嗎?”
凌霄是她的學生裡面最有出息的一個,她可不想他變成奢侈放縱的人。她相信一句話,那就是創業難,守業更難。
雖然被教訓,但凌霄卻沒有半點不快的感覺,反而覺得很溫馨,仿佛又回到了高中時代的課堂上一樣。他笑著說道:“琳子姐,難得和你喝一點酒,你在我這裡還客氣什麽啊?我知道你擔心我學壞,我向你保證,我可不是那種不知道分寸的人。喝一點,就喝一點。”
“那我就喝一點。”胡琳搖晃著杯子,然後淺淺地喝了一點。
她喝酒的姿勢很優雅, 那鮮嫩的紅唇與紅酒差不多是一樣的色澤,柔軟濕潤。
凌霄坐到了她的身邊,“琳子姐,你說你要和我談正事,什麽正事?”
“是這樣的,學校馬上就要放暑假了。學校裡的幾個孩子家庭挺困難的,我想讓他們來你的神女藥業打份暑假工,好為讀大學積攢點學費。”胡琳說道,不等凌霄回答,面淺的她跟著又說道:“好不好處理啊?要是讓你為難就算了,我另外再想辦法。”
凌霄說道:“你幹嘛這麽見外啊,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們就像是一家人一樣,你想讓貧困學生來打暑假工,我完全同意啊。你讓他們來吧,如果學費不夠,我可以資助他們。”
胡琳見他答應,臉上露出了笑容,“那哪行啊?讓他們來神女藥業打暑假工已經很夠意思了,哪能再讓你拿錢出來資助他們啊?不夠的,他們的家裡會想辦法湊的。”
“沒錢怎麽湊啊?這事就這麽定了,實在困難的,來我這裡打暑假工,學費不夠的我補足不夠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