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琳炒了幾樣凌霄最愛吃的菜,飯後天也黑了,她沒趕凌霄離開,凌霄也沒有離開的意思,兩人就這麽耗著,氣氛曖昧得很。
凌霄正想用小病丸冒充除疤聖藥,給胡琳的屁股除疤,趁機摸屁股的時候他的手機卻響了。
打來電話的是黎浩。
“師父,我想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和壞消息,你想聽哪一個?”黎浩說。
“聽你個頭,你想說什麽就直說。”凌霄可沒心情跟他瞎扯。
“嗯,那我就先說好消息吧。”黎浩說道:“計劃書我已經搞整出來了,就等著你回來看。”
“我明天回來看。”凌霄說。
旁邊的胡琳頓時緊張了起來,心裡暗暗地道:“他說明天回去,那不就是說要在我這裡過夜了嗎?這壞小子,他真的是在打我的主意呀!他如果對我毛手毛腳,我應該怎麽拒絕他呢?”
這邊,黎浩卻繼續說道:“師父,這可不是我要說的好消息,你莫著急嘛。”
凌霄,“……”
“好消息就是有一個非常有名的富翁找你看病,他就在我們家門前,排場大得很。師父,這是一個機會,如果你治好了他的病,你要多少錢都行。我們的藥廠計劃,沒有啟動的資金,現在資金就自動送上門來了,所以你趕緊回來看看吧。”
凌霄心動了,這確實是一個好消息。
“至於壞消息,那就是——”沉默了半響,黎浩才說道:“我生火做飯的時候,把房子引燃了,我們今晚得睡地上了。”
凌霄眼前一黑,差點昏倒在地。
房子都被燒了,與老師姐姐的晚餐顯然是沒法繼續下去了,凌霄拔腿就開跑。
“凌霄,什麽事啊?”胡琳著急地追出了門。
“沒事,沒事。”一邊說一邊跑,凌霄眨眼就跑遠了。
胡琳苦笑著搖了搖頭,喃喃地道:“在小子,還像讀書那會兒那麽調皮,真是的,他就不能成熟一點嗎?”
在老師的眼裡,學生永遠都是調皮的。
……
老屋的屋頂燒沒了,凌霄趕回來的時候,一段沒有燒盡的梁木還在冒火冒煙,燒得很歡快的樣子。
黎浩傻兮兮地站在殘垣斷壁前,手裡還端著一隻被燒得黑乎乎的鋁鍋。是奇跡,鋁鍋裡還有半鍋米飯,居然沒燒糊!
凌霄幡然醒悟,這小子搶救了他煮的飯,卻沒搶救回他的房子。
老屋雖然破舊,但好歹可以遮風擋雨,是個安身之所,現在燒毀了,他就連個容身的地方都沒有了。
黎浩說的大富翁連個人影都沒有,老屋方圓五十米之內,就黎浩一個孤魂野鬼存在。他頭髮凌亂,滿臉烏黑,就剩兩眼一抹白了,看上去還真像是從地獄出來的討飯的同志。
“師父?吃飯沒有?這鍋飯還能吃,要不我們邊吃邊聊?”
凌霄真想把一鍋飯踹他臉上。
“看來你是吃過了,我可餓壞了,師父我先吃飯了,我一邊吃,一邊告訴你那個大富翁的事情吧。”黎浩還真就坐在地上吃飯了。他的腰帶上插著一雙筷子,取下來,就著一口黑漆漆髒兮兮的鋁鍋,就連菜都不要,就那麽一口又一口地吃了起來。
凌霄好生無語地看著他,他心裡很奇怪一件事情,事情都到了這麽糟糕的地步了,他闖了這麽大禍,他怎麽還能吃得下去呢?
“黎浩,你是怎麽把房子燒了的啊?”凌霄實在不相信他煮一鍋飯居然會把房子給燒了,更重要的是,房子都燒沒了,而他的飯卻還保存完好!
“師父,你是在奇怪我的飯怎麽還在是吧?”
“是啊!”
“第一鍋廢了,這一鍋是我用房子燒的火煮的。”
凌霄,“……”
“這不怪我啊,我忙著弄計劃書,忘了還煮著飯,結果柴火從灶膛裡掉出來了,引燃了柴禾,然後又引燃了房子。師父,你差點就見不得我了啊!”黎浩說得心酸,用手背擦眼角,結果一張臉更黑了。
凌霄苦笑著搖了搖頭,“算了,不說房子的事了,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房子燒了我們再蓋就是了。你給我說說那個大富翁的事情吧,什麽來歷?什麽病情?”
黎浩吞了一口飯,說道:“從上海來的,是一家大型房地產公司的老總,名叫黃志強,上百億身家,非常有名。他患的是病是運動神經元疾病,他的看護師說的,這種病又叫漸凍人症,目前,正處在初期。”
漸凍人症,《黃帝外經》上雖然沒有記載相關的病例和治療方法,但凌霄卻在醫學雜志上看到過相關的介紹。一聽是漸凍人症,他的眉頭跟著就蹙了起來。
漸凍人症,這種病特征性表現是肌肉逐漸萎縮和無力,身體如同被逐漸凍住一樣,故俗稱“漸凍人”。這種病的特征是腦和脊髓中的運動神經細胞的進行性退化,由於運動神經元控制著使人的運動、說話、吞咽和呼吸的肌肉的活動,如果沒有神經刺激它們,肌肉將逐漸萎縮退化,表現為肌肉逐漸無力以至癱瘓,以及說話、吞咽和呼吸功能減退,直至呼吸衰竭而死亡。由於感覺神經並未受到侵犯,它並不影響患者的智力、記憶或感覺。病情的發展一般是迅速而無情的,從出現症狀開始,平均壽命在二到五年之間。
也就是說,這個身家百億的黃志強最好的情況是活五年,如果病情發展得快的話,他最多只能活兩年。
而最糟糕的是,目前全世界都沒有一種有效的治療方法,也沒有有效的藥物,與癌症、艾滋病一樣,都是絕症。黃志強雖然身家百億,但患了這種病也就等於被判了死刑,只等行刑的那一天了。
“這病,是絕症,我沒有把握治好。對了,你沒有答應人家吧?”凌霄說。
“師父,人家開口就是五百萬,你說,我能不答應人家嗎?師父你的事業太需要這一筆啟動的資金了,要是靠你賣小病丸,那得賣到猴年馬月才能攢夠這筆錢啊?”
凌霄皺起了眉頭,“可是,答應了人家卻又治不好,那怎麽行啊?”
“黃志強剛從美國回來,那邊的醫院收了他好幾百萬,也沒治好他啊。”黎浩說道:“師父,沒有醫生能保證他能治好所有的病人,但一個醫生不應該因為沒有把握治好某個病人的病而拒絕那個病人。再說了,人家大老遠從上海慕名而來,你總不能拒絕人家吧?”
凌霄笑道:“你小子的嘴巴就是會說,我哪知耳朵聽我說過要拒絕那個黃志強了,我隻說沒有把握嘛。”
“黃志強和他的隨從到鎮上的旅店去住了,我跟他說,我們明天一早去找他。”黎浩說道。一鍋飯,被他乾掉了一少半。
“見他?不,讓他來村部的醫療室吧,不能因為他有錢,我就去巴結他,他來,我就給他看病治病。”凌霄說道。
黎浩衝凌霄伸出了大拇指,“師父,高,你是什麽身份啊,你怎麽會屈尊降貴去上門給他看病呢?我明天一早就去跟黃志強說,讓他來村部求醫。”
不多時,余晴美和何月娥都趕了過來,還有一大群看熱鬧的村民。同在一個村,房子燒了這麽大的事情,鄉裡鄉親的肯定要趕過來湊湊熱鬧的。這些看熱鬧的村民裡,有的同情凌霄,有的則是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比如凌霄的大嬸劉玉秀之流。
“霄子,這麽辦啊?你以後住哪裡啊?”余晴美愁都愁死了。
何月娥想讓凌霄去她家住,可這話始終不敢說出口。也倒是的,她一個喪夫的寡婦,這麽能邀請一個連對象都沒談的小夥子去她家住呢?這樣的話要是被身邊的那些看熱鬧的村民們聽見了,她的脊梁骨都會被人戳斷。
凌霄卻跟沒事人一樣,滿不在乎地道:“沒事沒事,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房子燒了沒準是好事呢。”
余晴美白了他一眼,“你呀,房子燒了都還能樂呵起來,真拿你沒辦法。”
何月娥也擔憂地道:“房子燒了,你以後住哪啊?你快想想辦法呀,不要跟沒事人似的。”
凌霄笑著說道:“你們就別操心我的事情了,回去吧,我和黎浩打一晚上地鋪,明天再去找住的地方。”
余晴美和何月娥沒有半點要離開的心思,心裡還有很多話要跟凌霄說,可兩個女人很快就發現劉玉秀在人群之中對她倆指指點點,她旁邊的人也在嘀嘀咕咕,神色怪怪的。她們可不是笨女人,就算沒在旁邊也能猜到劉玉秀在說她們和凌霄的閑話。
余晴美和何月娥倒沒什麽,一個是快要離婚的女人,一個是寡婦,就算是閑言碎語又能抹黑到什麽程度呢?她們並不是很在乎,可凌霄不一樣啊,凌霄現在是遠近聞名的神醫,名聲好得很,更重要的是他現在還沒談對象,她們就算不為自己的名聲著想,也要為凌霄的名聲著想。
這麽一來,余晴美和何月娥對視了一眼,彼此心領神會,又安慰了凌霄幾句,然後離開了。
圍觀的人群也散去了。
這一夜,黎浩和凌霄在樹林裡打地鋪。
黎浩很快就睡著了, 呼嚕呼嚕地打著鼾。
凌霄睡意剛剛來的時候卻收到了一條短信。
是余晴美發來的短信,上面寫著:“來我家睡吧,我給你留著門呢,只是睡,我不碰你。”
這條短信讓凌霄苦笑連連,他琢磨著他要是去了余晴美家睡覺,余晴美沒準半夜會摸上他的床來。她那麽大膽奔放的女人,誰能說得清呢?
卻沒等凌霄拿定主意去不去余晴美的家借宿,他又收到了何月娥發來的短信。
“霄子,來我家睡吧,翠翠都睡著了,不會知道的。”何月娥的短信這樣寫著。
多好的女人啊,凌霄的心裡暖暖的。
接下來的時間裡,一個少年站在一座冒著煙的廢墟前,走幾步,退幾步,要去什麽地方,卻又始終拿不定主意和缺乏勇氣的樣子。
真是愁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