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感到不爽的就只有周哲了。
一大早,他又當著唐美玉的面發脾氣了。
“馬鐵那個混蛋,白瞎我以往我給他那麽多好處,他說三天就回來,現在都十天了卻還是連個人影都沒有,他混蛋!”
“哲哥,你冷靜一點好不好?”唐美玉心裡也不舒服,“你有服用凌醫生的小病丸,一般是不會感染上鬼燒身病毒的,你為什麽還這麽害怕呢?錢廳長和聶市長不也留在紅霞溝沒有出去嗎?現在大家都在和病毒做鬥爭,我們把個人問題放在一邊好不好?”
“玉兒,你是什麽意思?”周哲很生氣的樣子,“你是在取笑我膽小嗎?”
“我沒有那個意思!”唐美玉的心情更糟糕了。
“玉兒,我們最近老是吵架,你不覺得是我們被困在這裡的原因嗎?”周哲上前抓住了唐美玉的手,“我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能勉強走動了,我有一個離開的計劃,不如我們離開這裡吧,好不好?”
唐美玉掙開了周哲的手,“你要走的話,你自己走吧,我要留下來。”
周哲氣道:“你、你腦子沒病吧?天天和那些村民接觸,萬一染上了病毒怎麽辦?你想過沒有?那個凌醫生,我承認,他的醫術確實很高明,不過他只是一個中醫,讓一個中醫攻克一種未知的致命病毒,這本身就是牛頭不對馬嘴的事情。目前還沒有大規模爆發,萬一哪一天突然大爆發了,你想走都走不了了!”
“我已經決定了,你不用再說了。”
“玉兒!你究竟想怎麽樣?”
唐美玉抿著嘴唇,靜靜地看著對她凶巴巴吼叫的周哲,她對他的陌生的感覺是越來越強烈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太激動了一點。”周哲意識到了自己的態度有問題,跟著就改變了語氣,“玉兒,是這樣的,三天前我就用你的手機給我爸打了電話,他會安排人把我們從這裡接走。他那邊做準備需要一天的時間,路上需要一天多到兩天的時間,我估計,明天我爸派來的人就會翻過我們來時的山峰,來到這裡。那個時候,你就不要固執了,跟我離開吧。我爸也很想見見你,你跟我爸見了面,我們的關系也就確定下來了。你說好不好?”
“你們有錢人家的子弟說話都是這種口氣嗎?把愛情看做是一場交易,周哲,在你的眼裡,我是不是看上你的錢才和你交往的呢?”唐美玉已經收到了傷害,她的浩眸裡也閃現出了淚花。
“玉兒,我——”
“不用解釋了,你父親是億萬富翁,他能組織一支救援隊來接你出去,但這裡的村民們卻還困在這裡,他們的根在這裡,他們無法離開。在外面,還有許許多多人在關注著紅霞溝,擔心著這裡的人的命運。我願意留下來,共同和病毒抗爭。你走吧,我是不會和你走的。另外,我覺得我們需要分開一段時間,彼此都靜下來想一想,我們的關系是否還有必要維系下去。”唐美玉說。
周哲愣了半響,忽然冷笑了起來,“唐美玉,你這在和我分手嗎?”
“隨便你怎麽想。”
“我不同意!”周哲惱怒地道。
唐美玉平靜地看著他,心中卻好生懊惱,有些自責地想著,她以前怎麽就沒看出周哲會是這樣自私和暴躁的人呢?
就在這時,凌霄從他的房間之中走了出來,打著呵欠,已經長長了的頭髮也亂糟糟的。他慢吞吞地走出來,打了一個呵欠,“你們吵什麽啊?大清早的也不讓人睡一個懶覺。我昨晚忙到三點才睡呢——呵欠——”
唐美玉向凌霄打了一個點頭招呼,
她實在沒心情說話。周哲看了凌霄一眼,忽然想起了他的計劃,跟著就說道:“凌醫生,對了,你還有沒有小病丸,我還想要一些?”
“你想要一些?”凌霄揉了揉眼角,感覺似乎好多了的樣子。
“是啊,我得承認你的小病丸是很神奇的東西,這樣吧,你給我五十顆,我一顆給你一千塊,五萬塊,買你五十顆小病丸。”周哲說。
凌霄看著他,“你要這麽多小病丸幹什麽呢?”
周哲故作灑脫地聳了一下肩,“我給你錢買的小病丸,你問原因幹什麽呢?”
凌霄笑道:“你不說,我就來猜猜,你看我猜得對不對。你老爹派了一支救援隊來接你離開這裡,你怕那些人感染了病毒然後再傳染給你,所以你要給他們小病丸預防一下。對不對?”
周哲沒回答,算是默認了。
凌霄又說道:“一支救援隊,不過幾個人,你要不了那麽多小病丸。剩下的,你會打算給你老爹一些,治療一下他的小毛病,讓他知道小病丸的作用。然後你多半就會提出研究和開發我的小病丸吧?”
周哲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起來了,凌霄說的,還真是他心裡所想的。這一個秘密,他就連唐美玉都沒說,他就納悶了,這個姓凌的小子難道是他肚子裡的蛔蟲,怎麽連這個都猜得到呢?
“我說,萬一把我的小病丸研究透徹了,批量生產了,在市場上大紫大紅了,你會付我專利費嗎?”凌霄笑著說。
周哲的臉上也擠出了一絲勉強的笑容,“凌醫生,你說笑了。我們家族企業是搞房地產和礦業的,還從來沒有進軍醫療產業的打算。就如你所說,如果真有那麽一天,我將你的小病丸研究透徹了,在市場是大紅大紫了,我就給你五百萬專利費吧。滿意了嗎?”
“很滿意,五百萬,很多錢了。”凌霄笑道:“你真的要小病丸嗎?”
“是啊,五十顆,如果有更多的話,我都要,價錢不變,一千塊一顆,有多少我要多少。”周哲說。
凌霄從褲兜裡掏出了一顆小病丸,慢慢地向周哲遞了過去。
周哲伸手去接,凌霄卻又突然將手縮了回去。
“凌醫生,你什麽意思?”周哲不快地道。
凌霄卻隨手將那顆小病丸扔到了院子裡一隻正在啄食的公雞旁邊。那隻大公雞一口就將那顆小病丸吞了下去,然後咯咯叫了兩聲,仰著腦袋看著凌霄,似乎還想凌霄喂它。
“你——”被戲弄的周哲滿面怒容。他走哪不是被人尊著敬著,卻還從來沒有被人這麽戲弄過!
凌霄攤開了雙手,“沒了,最後一顆都被雞吃了,看來我是賺不了你那五萬塊了。”
“姓凌的,你給我記住!”周哲恨恨地看了凌霄一眼,然後又冷漠地看了唐美玉一眼,一瘸一瘸地往他的屋裡去了。
“凌醫生,你怎麽能這樣啊?”唐美玉終於開口說話了,她說的話雖然有責備凌霄的意味,可她的語氣和眼神兒裡卻沒有半點責備凌霄的意思,相反的,很親切。
凌霄微微笑了一下,“其實,我早就醒了,你們的談話我都聽到了。不管你願不願意聽,我都要告訴你,我最討厭這種仗著有幾個臭錢就囂張跋扈的公子哥了。他或許能用錢買到一切,但他要想從我這裡買點什麽,那得看我願不願意。”
“你呀,你是一個很特別的人。”唐美玉的臉上終於露出了一絲笑容。
“你真的不離開嗎?”凌霄看著她。
“真的不離開。”唐美玉說。
“那好吧,我今天要去峽馬寨,如果你不怕的話,就跟我一起去吧。”凌霄說。
“好吧,我和你去峽馬寨。”唐美玉嘴角的笑容,很甜。
“那我去準備一下。”
“苗小花和文秘書呢?”唐美玉問道:“她們也要一起去嗎?”
凌霄說道:“苗小花在村部,文姐去了聶大哥那裡,我今天是一個人行動。”
“好,那我也去準備一下。”唐美玉也回到她的屋裡去做準備了。
崇山峻嶺,山風輕輕,小橋流水,飛鳥在林,這樣的環境有誰能將它跟死亡和病毒什麽的聯系在一起呢?
從“鬼燒身”病毒被發現,到現在已經一個來月的時間了。凌霄進入紅霞溝,也有半個月的時間了,卻連病毒的源頭都沒找到。每每想起這點,他的心情就很沉重。
不過,有唐美玉陪著他, 一路上和他說話聊天,他的心情就算差也差不到哪裡去。
走了半天的山路,凌霄和唐美玉才趕到峽馬寨。
紅霞溝三個寨子,峽馬寨位於峽谷最裡面,路最難走,人口最少,經濟條件也最差。不過峽馬寨的風景也是最美麗的,村尾向西邊是一望無涯的大雪山,時值初秋,豔陽高照下也可以看見覆蓋在山頂的皚皚白雪,純潔,泛著光,宛如夢境。
“好美的雪山,真想翻過那些雪山,爬到最高的山峰上,看看雪山後面的風景。”眺望著皚皚的雪山,唐美玉的眼神裡充滿了向往。
凌霄笑著說道:“在我們神女村,天氣好的早晨和傍晚也能看見這些雪山,只是這裡更真實,更近而已。這些雪山的後面便是入藏的草原,一望無涯,成群成群的牛羊,成片成片的苜蓿花,還有奔馳的駿馬,很美麗。”
“你去過?”唐美玉的眼神裡頓時對凌霄充滿了敬意。
凌霄訕笑了一下,“我在地圖上看到的。”
唐美玉,“……”
峽馬寨的村長姓陸,名叫陸大友,是一個很和氣的中年男人。他按照凌霄的要求,將村民著急起來,在村部排著隊,讓凌霄檢查身體,並領取小病丸。
給村民檢查身體,凌霄用的還是他在《黃帝外經》上學到的手段,內力探脈,這手段兒可比那些大醫院的先進的儀器還管用,被他把著脈診斷一下,一個村民有沒有病,有沒有被病毒感染,他一下子就能掌握到最真實的情況。漏診誤診,幾率也是存在的,不過少得可憐。所以,每個村民他都看得很仔細,生怕漏診或者誤診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