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魏郝決定為張儀舉行風風光光的封相儀式,雖說魏國朝臣對張儀多有不服,但魏郝還是乾坤獨斷,堅持拜張儀為丞相,一時之間,魏國權利中心大梁滿城風雨,但儀式尚未舉行,六國合縱的消息傳入魏國,猶如一道晴天霹靂引起魏國朝臣恐慌。
魏國朝堂,魏郝高坐王位之上。
“諸位卿家,六國合縱攻魏,何人有救國良策?”魏郝高亢的聲音在朝堂響起,卻無人回應。
“六國攻魏,我魏國危在旦夕,諸位都是魏國股肱,難道就無一人能獻上良策?”魏郝憤怒的聲音震動整個大殿。
“此時不能示弱,只有一個字,打!”做為魏郝心腹的魏晨率先出言,粗重的喘息卻無法掩飾他的激憤:“王上,給我一道金令箭,魏晨立馬領所部兵馬出征,殺他個落花流水!滅了這些狗娘養的!”魏晨本是一等一的猛將,一通發作如同獅子怒吼,竟震得殿中轟嗡不斷。
魏郝聽了魏晨之言心中暗歎,雖然早有計較,但聽了魏晨之言,心中還是感到可惜,魏晨做為一名猛將足以,然隻知勇猛,永遠只能為將而不能為帥,“六國分六路大軍進攻魏國,你和你所部將士能分身否?”魏郝大吼。
一句話將魏晨問的啞口無言,呆立在殿中,惶恐不已,不知魏郝哪來的無名怒火。
“君上,兵家相爭,不得意氣用事。”樂毅神色肅然,一字一頓道:“臣以為,我魏國當召集兵馬,嚴守關隘。六國合縱既成,天下格局已是大變。如何應對?當一體計議,絕然不能逞一時之快而誤大計。”
魏晨氣得呼哧呼哧直喘,卻只是不說話。他是個內明之人,素來欣賞錚錚硬漢,服有真見識的能才。樂毅的耿耿直言他雖然大是不滿,卻也知道不能憑自己的一腔怒火行事,便兀自氣呼呼的大喘。
魏郝聽了樂毅的話微微點頭,不愧為名將,雖然年輕,但是卻分得清楚輕重,不像魏晨,幾場大戰打下來還是一根筋,“樂毅將軍以為我魏國當如何抗擊六國。”
樂毅拱手一拜,“六國攻魏,兵勢凶猛,樂毅愚鈍,不能為王上分憂,聽說張儀善伐交,或可通盤斡旋。”
魏郝點頭,“那就宣張儀上殿。”
隨著內侍一聲大喊,張儀進入魏王宮向魏郝深深一拜,“張儀拜見魏王。”
“張儀,六國攻魏,你可有良策獻上?”魏郝望向張儀淡淡一笑。
張儀掃視魏國滿朝文武,笑問,“難道魏國朝臣,無一人可獻策破六國聯盟?”
魏郝搖頭道,“六國兵勢浩大,非魏國所能抗衡,六國聯盟的消息傳至魏國,本王和滿朝文武無不驚起一聲冷汗。”
張儀聽後哈哈大笑,“魏國朝臣視六國為猛虎,我張儀視六國為豬狗。”
魏郝盯著張儀,問道,“六國聯盟,可分兵四路進攻我魏國,魏國兵力見肘,張儀可有長策?”
張儀神色正然,“張儀以為,列國列國消長皆在攻交之間,如今戰國,縱橫交錯,伐交之役,即將展開,張儀愚見,需先交者,一是燕國,再是楚國,先把與魏國沒有利益糾葛的兩國擺平了再說。”
龐涓嗤笑一聲,“張子之言,初聞悅耳動聽,細想言辭空洞,擺平楚燕,如何擺平,現在楚燕與列國簽訂盟約,一心伐魏。”
張儀縱聲一笑,慨然道,“天下諸國紛爭,魏國最強,六國聯盟,明為聯盟,實則畏懼魏國,列國即使結盟也暗生齷齪,楚國與秦國、齊國是宿敵,楚國與二國攻伐不斷,楚王不過受人挑唆,方才結盟六國,只要稍加遊說,楚王必然退盟,燕國與齊國更是死敵,燕國多次為齊所敗,失地之辱,豈能輕易罷休,只是六國結盟,燕國怕失禮於諸國才不得不與諸國結盟,且燕國遠離我魏國,魏國強大與否與他毫不相乾,只會憑添他國戰力,只要曉之以利害,燕國自然退盟。”
魏國朝臣細細思慮,確如張儀所言,兩國本無合盟的理由,龐涓聽了張儀之言,也已經明白,燕國和楚國確實沒有合盟的必要,但屢屢受張儀挑釁,卻也不甘心就此放過張儀,何況張儀出任魏國丞相,他反對最甚,得罪張儀最重,如果真讓張儀獻計成功,於他無益,“就算能擺平楚燕,還有其余四國呢?”
張儀一笑,挺直身板,胸有成竹道,“趙國一直以來忌憚魏國,一旦魏國大兵壓境,又有楚、燕退盟,趙國畏懼,我魏國再許以中山國與趙國,趙國必然與齊國互生齷齪,亦會退盟,秦國與魏國乃死敵,百余年來爭鬥不休,然我魏國大梁西塬之戰大敗秦國,秦國損兵十萬,兵力不足,我魏國又據有崤函之險,派一大將領兵駐守,秦無法越雷池一步,燕國退盟,齊國恐燕國偷襲,必然屯兵北境,我東線壓力大減,如此,六國聯盟去五國,只有弱小之韓國,魏國何懼?”
“張子言過了,六國結盟,其中並非無才智之士,憑口舌退六國聯盟,癡心妄想。”冰冷的話語從龐涓口中傳出,即使張儀說的再冠冕堂皇,但龐涓堅信列國同盟破裂,隻逞口舌斷然行不通。
張儀正色道,“張儀喝酒常過,然獻策卻從不言過,只要王上信任張儀,張儀願出使列國以破六國合縱。”
魏郝坐在王座之上不置可否,望向魏國朝臣道,“諸卿,張儀出使列國以破合縱,可行否?”
“王兄,六國聯盟,可四路攻魏,魏無暇四顧,此魏國存亡之際,張子若果真破六國合縱,則我魏國不僅無憂,還有機會吞並韓國,不妨一試。”公子魏嗣出列諫言。
魏郝微微一笑,這個公子嗣還有點眼觀,可魏郝心中也是擔憂啊,魏國實力還太弱,禁不起六國合縱來攻,如果輸了,是底掉精光。
龐涓冷冷一笑,“如果合縱不成又當如何,張子出使可有把握?”
“沒有,張儀沒有把握。”張儀淡然道,“但魏國沒有選擇,如若戰,則四面皆敵,頃刻間便有亡國之危, 若張儀出使,尚有一線生機。”
張儀說的對,雖然張儀自己也說沒有把握,但魏國沒有其他選擇,“那這件事就這麽定了,封張儀為丞相,出使列國,破六國合縱。”
禦史大夫反對道,“不可,張儀寸功未立,猝然居魏國丞相之位,恐朝野不服,徒生變亂。”
魏郝擺手道,“六國敢封蘇秦為丞相,難道我魏國就沒有容人之量,此事已定,無需再議,不過事先言明,左右丞相非共同執政,而是右丞相輔左丞相,以便丞相出使,政事不至於紊亂可也。”
張儀要著力合縱斡旋,內政的確不能盡全力;楊畢本來就是主持內政,政治清明,變法又有大功於魏,乃魏國資深老臣,張儀寸功未立,且資歷淺薄,確實無法代替楊畢丞相之位,思忖至此張儀道,“如此安排,臣心中便大是實在了,此次出使列國,張儀必盡心竭力。”
“如此最好,現在正值戰事,一切從簡,待合縱大成,魏國在為丞相風風光光的舉行封相儀式。”
朝議結束,張儀就匆匆向魏郝辭行前往列國遊說,魏郝心感張儀之誠,將護衛牛大力派到張儀身邊,牛大力是系統給魏郝的護衛,武藝高強,在戰國時代無人能敵,有他在張儀身邊魏郝也放心,張儀走時向魏郝諫言,“此行破六國合縱,張儀並無把握,合縱若成則順勢滅韓,不成就只有一個字——打。”
魏郝連連點頭,親送張儀離開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