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墟山野,魏國的紅色大營高聳矗立。
殷墟山野在大梁東南,是大梁的東南大門,當時將這支新軍建立在殷墟山野,其目的是為了方便稱霸中原,南可抗楚,東可抗齊。
魏惠王時期,為了稱霸中原,在這裡沒有少過駐軍,魏郝繼位,依舊在這駐軍,但這支軍隊卻換了,不再是魏武卒精銳,而是一支神秘的新軍。
這支新軍三年來一直在這訓練,即或在秦國十萬大軍進軍魏國都城大梁的時候,殷墟山野的三萬大軍也沒有移動。秦國兵敗後,這三萬大軍依舊訓練如故,似乎外面的任何事情都與他們無關。
這三萬大軍的統帥,卻恰恰是魏氏皇親的一員老將,虎賁將軍魏輝。
魏郝對這支新軍的管制頗具匠心:這是一支全新的軍隊,在戰國歷史上從未有過,更多的是仿效胡人,但魏郝卻偏偏用了魏氏皇親的一員老將,虎賁將軍魏輝做了統兵大將。
這個魏輝是魏氏家族碩果僅存的元老,也可稱得上是魏郝的大伯,其人也極為奇葩,在歷史上名聲不顯,但論軍旅資望,魏輝是當年吳起部下的萬夫長,身經百戰,秉性剛烈,更是一個純粹的軍人。
魏輝在吳起手下並沒有參與過中原的征戰,而是防守北方的趙國,剛參軍的那段時間真沒打過幾場戰,後來胡人進攻趙國,趙國向魏求援,當時趙魏關系遠沒現在那麽緊張,當時的魏武王也答應救援,幾萬大軍開進趙國與胡人大戰,魏輝從一個百夫長晉升為萬夫長。
說來也奇怪,魏輝與胡人對戰後,對胡人的戰法產生了興趣,回來嚷嚷著要改變軍製,仿效胡人,著胡服,練騎射,這些在當時與魏國禮法不符,遭到反對,魏輝又貶為百夫長。
魏郝繼位,聽說有這麽個人,深深佩服其人的先見之明,於是提拔他為魏國的虎賁將軍,訓練新軍,不管其是否明白,將後世聽到的一些騎射戰法一股腦傳授給魏輝,然後將所有的戰陣訓練都交給了屈丐全權處置,不想這魏輝卻利用魏郝那些零碎的想法和新式裝備,真訓練出了一支善於騎射的鐵軍。
魏郝得到消息後極為興奮,對這支新軍更是大力支持,要錢給錢,要武器給武器,要裝備給裝備,可以說這支軍隊訓練成軍耗費了魏國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魏郝也相信這支軍隊訓練出來將會是另一支別具特色的禁衛騎兵。
殷墟大營,老將軍魏輝已經率領部將二十余人,在中軍大帳焦急的等待。他們在朝會完畢不久便得到消息,魏郝將親自率領他們這支新軍禦駕親征。
將近正午,魏郝飛馬趕到,低聲對魏輝說了幾句,便走到帥案前痛心疾首道:“諸位將軍,魏郝無能,楚國突襲淮泗,淮泗失守,我魏國淮泗守軍被楚國十萬大軍屠戮,六萬魏武卒被困韓國。目下六國虎視眈眈,魏國危如累卵,魏郝敢問各位:我當如何處置?”
“討伐楚國!雪我國恥!”大將們異口同聲。
“好!眾將有復仇猛志,魏國便有希望!”魏郝一拍帥案,竟是感慨萬端:“這一仗本王禦駕親征,非同尋常。只能勝,不能敗。戰勝了,諸位大功!戰敗了,那魏國不存,各位的親人好友都將淪為他國俘虜。”
帳中沉默了,良久,大將們轟然一聲:“我等死不退縮!”
“豈有此理?”魏郝笑了,“諸位記得了,有你們在,魏國便有振興生機。新軍訓練三年有余,新軍遊騎戰法你們也都知曉,在運動中消滅敵人,此戰要勝,但大夥也要給本王活著回來,本王希望你們都能活著加官進爵,你們這支新軍,本王可是耗費了大量財力,你們不活著給本王多做點貢獻,可對不起本王這些年的損耗。”
白發蒼蒼的魏輝道:“我等早就準備好了,隨時都可拔營!王上就請下令便了!”
魏郝大笑道,“看來我們的虎賁將軍等不及了,好些年沒有上戰場,大夥都憋壞了吧。”
帳中眾人轟然大笑。
“好!此戰本王隻定兩條軍規:聞鼓則進,聞金則止。”說罷望向魏輝道:“老將軍,調兵軍令你來了!”
魏輝大步赳赳走到帥案前:“大軍立即集結,由王上訓示全軍!隨後按三軍順序開拔,兼程趕赴魏韓邊境!”
“謹遵將令!”大將們轟然一聲,立即魚貫出帳。
魏郝身著軟甲,金黃戰袍,大步走上了將台:“三軍將士們:六國大軍壓境,魏國已經到了生死存亡關頭!楚國不宣而戰,十萬大軍截斷我國通往韓國的糧草要道,不打敗楚國,魏國六萬魏武卒將徹底淪喪,而你們將淪為亡國之奴,你們的好日子,就會象晨霧一樣被風吹散!你們的爵位,你們的土地,你們的家園,你們的父母妻兒,都會被六國虎狼的利爪撕得粉碎!魏國勇士們,為了魏國,為了你們身後的父老鄉親,為了你們的夢想,為了新軍的榮耀,用你們的滿腔熱血去洗雪國恥,去撕碎六國對我魏國的虎狼之心。”
這些士卒都為隸農組成,他們渴望新法,魏國新法的實施給了他們希望,這些年雖然他們沒有經歷戰場,沒有獲得爵位,但他們在軍營中所獲得的遠比新法實施之前要好得多。
他們不願意再變回隸農,他們更不希望魏國戰敗,他們也有充分的自信,親身經歷胡服騎射的新軍,更加明白新軍的強大。
“洗雪國恥,滅盡六國虎狼。”
“魏王萬歲。”“變法萬歲。”“魏國萬年。”“新法萬年。”群情沸騰,萬眾洶湧,那山呼海嘯般的吼聲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來人,上魏酒。”
一碗碗魏酒端到新軍將士的身前,被新軍將士端起。
一名士卒將魏酒端到魏郝面前,魏郝雙手端起,面向大軍。
“這是新軍將士成軍後第一次出征,本王將親自率領你們迎敵, 喝了魏酒,殺敵建功。”
“喝了魏酒,殺敵建功。”
三萬將士大吼,魏郝端起酒碗一飲而盡,新軍將士隨即飲盡碗中之酒。
“全軍聽令,大軍開拔。”
隨著魏郝的一聲軍令,號角嗚嗚,馬蹄遝遝,三萬大軍開拔了。
魏郝正當飛身上馬,卻被魏輝叫住,“王上,剛剛帥帳,魏輝不便明言,王上說此戰只有兩條軍規,此話當真?”
魏郝一臉正色道,“自然當真。”
“那大軍進入韓境或楚境劫掠,當如何處置。”
“既然只有兩條軍規,那大軍劫掠卻不能算作違反軍規。”
魏輝一臉震驚道,“王上,可這有違新法。”
“本王自然知道這有違新法,但此戰關系重大,新軍沒有經歷實戰,本將為了鼓舞士氣,不得不允許劫掠,再說我們這支騎兵善於運動戰,不擅攻堅,為了盡快救出陷在韓國的六萬魏武卒,可能會繞道深入楚境,糧草運輸困難,到時候沒有糧草,難道讓三萬大軍喝西北風,當然,這是戰時法令,只在此戰作數,過了此戰,如有人違背新法,一律嚴懲。”
說完留魏輝在一旁思考,自己飛身上馬,緊追大軍而去。
望著南面的廣闊天地,魏郝喃喃道,“龐涓,你現在在做什麽,不要再讓本王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