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鞅緊張地望著遠處的秦魏大軍,做為秦軍主帥,衛鞅很清楚這一戰魏國佔盡優勢,龐大的軍勢,精銳的戰力,壓的秦軍喘不過氣來,如果秦軍要勝,只有以快刀斬亂麻之勢,趕在魏國兩翼大軍衝擊秦軍軍陣之前俘虜魏郝,否則必敗。
看到秦魏兩軍相接,而魏國兩翼還沒出動,衛鞅精神一振,如果魏國如他所料攻打他的中軍大纛,那此戰秦國還有希望,以七萬秦軍對五萬魏軍,未嘗沒有機會俘虜魏郝。
盡管這個布局有些冒險,但事實證明,他衛鞅成功的吸引住了魏軍的兩翼,自己雖然有被俘虜的危險,但卻給秦國勝利帶來了一線生機。
轟,秦魏兩軍再次撞擊在一起,又是一排秦軍士卒倒下,而鐵血衛士卻無一傷亡。
“怎麽可能,這支軍隊怎會有這麽強大的戰鬥力。”矗立在中軍大陣前方的衛鞅震驚了,他雖離開魏國多年,但對魏國的軍士戰力深有研究,景監在出使魏國時看了魏國軍演後回到秦國對這支鐵血衛士給衛鞅做了描述,但衛鞅卻不以為然,一支新訓練的軍隊即使強大,但也就與魏武卒差不多罷了,秦國銳士經過十多年的訓練已經能與魏武卒一戰,何懼這兩萬魏國新軍。
不料今日見兩軍對壘,堪與魏武卒一戰的精銳秦軍在鐵血衛士的衝擊下竟成一面倒的屠殺。
這時,魏軍的兩翼發動了,沒有像衛鞅預料的那樣向他所在的中軍大纛衝擊,反向景監所率的秦軍大陣進行包抄。
“不可能。”衛鞅再次震驚了,他很清楚自己在秦國所發揮的作用,沒有他衛鞅,僅憑秦孝公絕對沒有辦法在秦國老貴族勢力的衝擊下完成變法,秦國變法最後也必然夭折,十多年變法帶來的成果也必然不複存在,秦國回到十多年前又窮又弱,列國卑秦的時代,憑他對魏郝的了解,他相信魏郝也會看到這一點,因此絕不會放過這麽好的一個機會,但事實證明,他錯了,他將這支秦軍帶入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
面對著如潮而來的敵人不斷衝擊兩萬鐵血衛士護衛的軍陣,魏郝那俊朗沉靜的臉上,卻無一丁點的懼意。
他甚至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隻如青松傲立,一臉從容自若。他要告訴衛鞅,魏軍不是人多就能取勝的。
精銳的秦軍步兵不斷的向魏軍中軍大陣發動自殺般的衝鋒,景監在軍陣之前親自組織衝鋒,鐵血衛士漸漸開始出現傷亡,這時魏國兩翼大軍及時殺到,在秦軍軍陣中央發起進攻,將秦軍軍陣攔腰截斷。
時機已到。
魏郝劍眉一凝,周身殺氣凜然四射,寶劍出鞘,劍指秦軍厲聲道:“傳我軍令,全軍騎兵出擊,掃蕩敵寇!”
隨著龐涓手中旗幟向前猛地一劈,魏軍軍中鼓聲大作,號角聲響徹行雲,身邊三丈高的大纛旗便大幅度的東西擺動。隨著大纛旗擺動,魏軍後方,突然冒出一線散開隊形的紅色盔櫻鐵騎,倏忽之間線形擴展,就象紅色的潮流從天邊向秦國大陣鋪面而去,隆隆的鐵蹄聲震破蒼穹,三萬鐵騎轟然殺出。
三萬鐵騎,在魏晨的率領下,滾滾從袁方身邊擦身而過,直奔秦軍軍陣。
三萬鐵騎,指向天空的長戈壓下,森森如林的鋒刃,組成了天地間最鋒利的一柄巨矛,挾裹著摧毀一切的氣勢,向著秦軍迎面撞去。
正在指揮大軍作戰的景監勃然變色,遠處衛鞅也是臉色巨變。
秦七萬步卒攜一往無前的氣勢壓向魏軍,本以為可以迅速穿透魏軍兩萬步卒的防守,擒獲魏郝,不料先被魏國中軍兩萬步卒所阻,後遭魏國兩翼衝擊,秦軍陣型被攔腰截斷,如今三萬騎兵呼嘯而來,如何應對。
根本不及做出應對時,魏晨率領的三萬鐵騎已殺至。
洶洶鐵騎,如黑色的巨刃一般,撞入秦國前軍軍陣中。
鐵騎過處,淒厲的慘叫聲衝天而起,血霧橫飛,數不清的斷肢與兵器,被濺上天空。
堅韌的秦國軍隊連連受到魏國軍隊打擊,如今又撞上禁衛騎兵的衝擊,那被分截成數段的秦軍鬥志,轉眼間就被擊碎。
軍心瓦解,成千上萬的秦國軍卒,再沒有一往無前的氣勢,丟盔棄甲,抱頭回逃,景監焦怒的大喊無濟於事,軍法在這時也被秦國的士卒拋棄,隻為留住性命。
勝負已定,景監被逃竄的秦軍裹挾著向後退去,整個戰場出偶爾見到幾個不懼身死的秦兵還在抵抗外,在連鎖反應之下,頃刻間就陷入了全線崩潰的境地。
“魏國的禁衛騎兵果然強悍,這個魏晨領騎兵衝鋒作戰的能力也不同凡響,此戰大敗,秦國實力大損,魏國又有魏郝這樣的君王在,秦國將再無力東出。”衛鞅喃喃自語,隨即閉上雙眼,他不忍再見秦軍的慘狀,良久,氣惱的聲音從衛鞅口中發出,“鳴金撤兵。”
衛鞅軍令剛傳出去,突然聽到軍陣後方大吼聲傳出,衛鞅扭頭一看,一支三千人的軍隊從秦軍後方衝襲而來,全軍士卒身無鎧甲,手中長劍竟還是老式銅劍,衛鞅冷冷一笑,“糧草軍營的大軍也想偷襲我秦國大軍,魏郝,你也太小瞧我秦軍了。”
“親衛統領白起何在。”
“末將在。”一名年輕的白袍將領出列,正是戰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殺神白起,此時的白起方才十余歲,在秦國的軍造訪打造兵器,衛鞅自離石要塞遭魏郝所敗後,痛定思痛,每日往軍造訪巡查,一日見白起雖年紀輕輕,打造兵器卻鋒利無比,而且白起此人眼神之中不見任何生氣,只有殺氣,衛鞅便認定此人是一名難得的將才,於是收於身旁,準備立功後再與重用。
“命你領中軍大營五百士卒,擊退魏國來犯兵馬,為我撤退大軍清除障礙。”衛鞅斷然下令。
“諾。”
白起接過衛鞅軍令後大喝道,“前有堵截,後有追兵,秦軍將士們,要想活命,唯有一戰,殺。”
衛鞅暗暗點頭,簡短的幾個字徹底激勵出秦軍的士氣,讓秦軍將士清楚只有打退堵截的魏軍才有活路。
“殺,殺,殺——”秦軍的士氣被激起,五百秦軍向堵截的魏軍衝去。
公孫衍率領三千糧草大營的士卒繞至秦國大軍後方,潛伏下來,待秦軍大軍出擊後方才領軍出擊,本以為秦國中軍大纛必然有大軍防守,已然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不料大軍衝至,發現秦國中軍只有一千士卒,公孫衍大喜,領三千士卒衝將出來,準備擒獲衛鞅,立下奇功。
雖然公孫衍所部是糧草大營的士卒,但白起並無任何輕視之心,獅子搏兔亦盡全力,白起一馬當先,率領大軍向魏軍軍陣殺去,公孫衍見一名十多歲的將領向他衝來,笑秦軍無人,準備一舉擊殺秦軍將領,打擊秦軍士氣。
兩人裹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轟然撞擊在一起,白起舉劍的右手一麻,而公孫衍更是不堪,回想起來兩人交手的一瞬,響起白起的眼神, 毫無生機,一片殺氣凜然,這是要經歷多少的殺戮才會有這樣的眼神,可對面的將領明明就很年輕,不可能經歷過那麽多的殺戮,就是與白起眼神對望一眼,公孫衍打了個寒顫,握劍的手放松了些許,以致握劍的手在一擊之後受傷。
“對面小將何人,公孫衍不殺無名之輩。”公孫衍本無這麽多廢話,要殺就殺,從不問人姓名,可與白起一擊過後,公孫衍受傷,只希望在對話中爭取時間,緩解下傷勢。
白起沒有理公孫衍的廢話,或者說他根本沒有注意聽公孫衍說了些什麽,裹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衝將過來,眼神中殺機凜然。
見到白起衝來,公孫衍苦笑,憑現在的狀態,根本不可能是白起的對手,拔馬向軍陣逃去,這些糧草大營的士卒雖然經過公孫衍訓練,頗有戰力,但成軍時間尚淺,如今主帥被戰敗,軍無戰心,竟無法戰敗秦國五百士卒。
遠處衛鞅開始還輕視這三千押運糧草的士卒,後見其戰法頗有魏武卒之風,知道五百秦軍將士奈何不了他們,如果不是白起打敗敵軍主將,讓其士氣大減,恐怕還有覆滅之危,不敢怠慢,親率其余五百士卒衝殺過來,有了生力軍的加入,還有白起這名殺神左突右衝,三千糧草大營的士卒崩潰。
這時景監領著幾百敗兵衝了回來,公孫衍知道沒有機會再擒殺衛鞅,果斷下令撤退。衛鞅見後方魏國大軍衝殺過來,喝止住準備追擊的白起,與景監匯合,一道領著殘兵敗將倉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