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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漢子並沒有刻意控制自己的聲音,因此,雖然飯館裡的聲音有些嘈雜,卻還是被絕大多數人聽到了。飯館內頓時就安靜了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那裡。商隊裡的人更是露出了玩味的神色,聯想到房詠一整天的陰沉臉色,他們頓時就來了興致。
感受到中年漢子的強大氣勢和周圍壓抑的氣氛,阿寶幾乎是下意識地就要站起來。可是他看到少爺竟然穩坐釣魚台,壓根就沒有受到影響。心中無比佩服的同時,他也壯著膽子沒有動彈。
中年漢子見二人根本就不搭理他,頓時就生氣了,抬起左手一把抓住了楊愷的右肩,用了一些力道,將其往下壓。
因為靈魂足夠強大,而且,他還保有著一半的精神力。所以,他能清楚地看到中年漢子的每一個細微動作,更能清晰地察覺到他的意圖。可是他的這個身體不給力,非但躲不開,還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的手重重地抓住他的右肩。好在對方並沒有使用元氣,讓他不至於無法承受。雖然無力反抗,可楊愷也沒有開口求饒,只是冷冷地抬頭看著對方。
跟在這裡吃放的商隊的人想的那樣,楊愷認定這個中年漢子是房詠找來的。他絕對不敢把自己怎麽樣,最多只是嚇唬一下自己,亦或者讓自己受一些無傷大雅的傷。而且,他也想看看房詠到底要玩多大。
中年漢子見沒有達成目的,本就難看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於是他用了幾分元氣,察覺到對方用了元氣。
中年漢子的元氣尚未接觸到楊愷的肩膀,他就察覺到了。他心神一動,想到了某種可能有用的快速提升修為的方法。立刻就付諸實施。
楊愷的想法是借助此人的元氣疏通經脈,他現在唯一能用的就是《昊天訣》。此前的那個身體因為是從頭開始,所以走了一些彎路,如今有了重新開始的機會,他自然不會重複先前的彎路。
雖然這個身體修煉《昊天訣》就只有兩次,可是他對《昊天訣》已經熟悉到了骨子裡。心神一動,《昊天訣》就運行了起來。
而這個時候,中年漢子的元氣已經侵入到他的右肩肌體和經脈之上。疼痛讓楊愷立刻就冒出了冷汗。
邊上的阿寶看到少爺的情形就知道他正在咬牙忍受,他也不是傻子,自然也猜到了這個人十有**是房詠找來的。原因自然是早上被少爺呵斥,只是在對方沒有承認之前,也是不能叫破的。一旦無法拆穿對方,就會給自己帶來大麻煩的。這個中年漢子顯然是個高手,以他們主仆倆自然是不夠看的。
楊愷之所以敢在這種情況下試驗自己的想法,就是篤定對方不會下重手。因為注意力都集中在右臂的經脈和滲入經脈中的元氣之上,疼痛被最大限度地忽視了。
作用在右臂上的元氣很快就被《昊天訣》轉化為楊愷自身的內力,由於右臂經脈節點處的竅穴瘀堵得厲害,生成的內力全都留在了右臂的經脈之中。
中年漢子見自己釋放元氣的時候,楊愷竟然也沒有表現出異常,意外之余,幾乎是下意識地就增加了元氣的釋放。
已經適應了先前元氣強度的楊愷,察覺到對方突然增加了元氣的輸出,也跟著加大了將其據為己有的速度。很快,右臂上經脈中的內力就漸漸地充盈了起來。
因為元氣的輸出量加大了,中年漢子立刻就察覺到作用在楊愷右肩上的元氣入泥牛入海直接就沒了蹤影。他的臉色頓時就難看起來,幾乎是下意識地,他立刻就要中斷元氣輸送。
中年漢子的臉上頓時就浮現出了駭然的神色,因為他發現元氣竟然不受控制了。停止輸送的他頓時就察覺到一股吸力從他的手掌傳遞了過來。
此刻,因為右臂經脈中的內力愈發地充盈,已經開始給兩頭的竅穴帶來壓力。非關鍵竅穴處的瘀堵直接就被衝破了,與此同時,他也見識到了先前瘀堵的強大。在一截經脈中激蕩的內力就像是撞擊在岩石上的海水,弄出了極大的響動,還铩羽而歸。
就在楊愷準備利用不斷增加的內力衝擊其中一個端點竅穴的時候,中年漢子將手掌從楊愷的右肩上拿了下來。突然變得蒼白的臉上全都是心有余悸。隨即,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之中,轉身大踏步地離開了,一如來的時候那樣。只不過,來的時候氣宇軒昂已經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逃也似的急匆匆。前後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對於這個結局,阿寶頓時就瞠目結舌。他想到了很多可能,唯獨沒想到這個結果。
中年漢子這邊剛離開,那邊小二就將兩人點的食物端了上來。楊愷活動了一下右臂,就拿起餐具吃了起來。
吃飯的時候,阿寶不時地抬頭瞥自家少爺一眼,眉宇間全都是崇拜。
下午,楊愷一直躲在房間裡嘗試將右臂經脈一端的關鍵竅穴處的那道膜衝開。可任他如何地努力,都未能競功。最終不得不無奈地放棄。
吃晚飯的時候,楊愷看到阿寶的情緒有些激動,就問道:“你怎麽了?”
“少爺,整個下午整個商隊都在議論中午的事情。”
“哦?”這是預料之中的事情,因此,楊愷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勁。
楊愷能淡然,不代表阿寶也能淡然。先前因為楊愷沒有開口相問,他也不好主動說起。現在楊愷主動問了,他立刻就竹筒倒豆子,一股腦將一下午探聽到的事情全都說了出來。
從阿寶的敘述中,楊愷知道了那個中年漢子的名字,他叫荊豪。離開飯館之後,就去見了房詠。從房詠那裡出來的時候,有人看到他的臉上全都是垂頭喪氣。
除了這些,就是商隊裡的人對唐允的評價也有了天翻地覆的變化。認為他對房詠的忍讓是為了低調,可房詠得寸進尺,於是就有了這些事情發生。
深夜,正擺出體術姿勢修煉的楊愷忽然心有所動,他立刻就停了下來。緩緩地活動麻木的肢體,就悄無聲息地走到門的左手邊。為了不引起注意,他並沒有用精神力察看。
他剛停下來,就傳出鑰匙開門的聲音。動作非常的輕柔,這麽小的聲音,如果這個身體的原主人沒死,也不可能聽見。
門很快就開了,一個黑影閃了進來。
門一開,楊愷就從氣息上判斷出來人是房詠。先前,他就憑借強大的靈魂判斷出房詠的武道剛邁進先天。用這個世界的劃分方式,就是師級二品。
房詠很是托大,連面都沒有蒙住。就只是開門的時候小心一些,門被打開之後,他竟然沒有絲毫防備就邁了進來。等他察覺到後面有危險,猛地向前邁出一步,繼而轉身的時候,楊愷的左手距離他脖子已經近在咫尺。
唐允的身體雖然不怎麽樣,可各項素質還是不錯的。楊愷借助這個身體施展出了殺人的手段,丁點殺意都沒有泄露出來。房詠之所以會發現,是因為師級武者對危險的本能。
雖然,房詠提前發現了,可是楊愷並沒有因為對方是師級武者而罷手。也順著他的動作氣機跟著做出了變化。
看清了楊愷的面容,房詠的心稍微放松了些。可隨機就拎了起來,因為楊愷的動作沒有氣機的變化,而且還無聲無息。看著執著地奔向他脖子的手,心頭生出了危險的警兆。
房詠雖然是師級二品武者,可他動手的時候並不多。這一點,從他進門之後的表現就能看出來。而且,他在見到一直被他看不起的唐少爺站在身後並對他施展攻擊的時候,他的警惕竟然松懈了下來。
畢竟是師級武者,房詠的右手立刻就抓向了楊愷的左手腕。與此同時,他的左膝也抬起來直奔楊愷的小腹拱上來。
兩人都沒有說話,楊愷是不想說,房詠是不能說。楊愷不說話對他來說正是求之不得,不然,就會驚動別人。那個時候,他可就無法解釋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裡了。
房詠的反擊都在楊愷的預料之中,他的眼光何其毒辣。他已經看出房詠的武道境界雖然不低,可是戰鬥經驗跟武道境界根本就不在同一水平線上。盡管如此,他並沒有掉以輕心。畢竟對方的實力高過他,他所依仗的就只是殺人技巧和精準的眼光。
楊愷只是向前邁出半步,身體同時前傾,就將房詠的應對化解了。與此同時,他的左手也掐住了房詠的脖子。他沒打算就此將房詠乾掉,而是準備借助房詠的元氣衝擊竅穴。
當楊愷的左手卡在脖子上的時候,房詠立刻就慌了神。可楊愷右臂的胳膊肘已經到了他的心口,給予他一記重擊。接著就趁他沒有找到節奏的時候,將其四肢的關節給卸了。隨後被卸掉的是下巴,這麽做是擔心他叫出來驚動旁人。
這一刻跟先前正好反過來了,先前是房詠擔心楊愷驚動眾人,現在卻是楊愷擔心他弄出動靜。
實際上,楊愷這麽做是冒了風險的,如果房詠的戰鬥經驗豐富一些,他可就危險了。他的戰鬥力跟管理商隊的能力不成正比。這只能說楊愷的運氣不錯。
扶著房詠,緩緩地將其放倒在地上,楊愷就轉身將房門關上。
隨即走到房詠頭部所在的位置旁蹲了下來,然後說:“不知道房總管為何深夜進入我的房間?”
陰溝裡翻船的房詠惡狠狠地瞪著楊愷,目光中全都是殺氣。如果目光能殺人,楊愷此刻已經是一堆碎肉。
見楊愷好整以暇地看著他,房詠立刻就開始掙扎,試圖擺脫這種困境。可四肢關節被卸掉的他所有的努力都只是徒勞。
雖然問了一句,可楊愷壓根就沒有讓房詠回答的意思,他伸出右手緊貼在房詠丹田之上。繼而《昊天訣》就運轉起來。有了白天的經驗,很快就有怨氣順著楊愷的手掌進入右臂的經脈。
察覺到元氣流逝,房詠立刻就想到荊豪的話。當時,他認為這純粹是無稽之談。還因此將荊豪訓斥了一頓,連答應的報酬也沒有兌現。
想到了某種結果,房詠的眼睛裡生出了大恐懼。下意識地扭動著身體,試圖擺脫楊愷的右手。雖然他知道這麽做不會有任何用處,可出於本能,他還是這麽做了。
對房詠的反應,楊愷直接就選擇了無視。感受到房詠的元氣順著他的手掌進入經脈之後,他的大部分注意力都集中在右掌和右臂之上。
右掌中經脈很快就被轉換過來的內力填滿了,楊愷立刻就開始衝擊那些瘀堵的竅穴。等右掌上所有非關鍵點的竅穴處的瘀堵被清理掉之後。就集中力量衝擊右臂經脈前端的關鍵點竅穴。
又吸收轉化了房詠三分之一元氣的時候,右掌前端的經脈全都被內力撐到最大。楊愷也適時地對那個關鍵點發起衝擊。
第一次衝擊以失敗告終,總結了經驗之後,緊跟著就開始了第二次衝擊。不是他不想將兩次衝擊時間間隔得更長一些,而是房詠的元氣依舊源源不斷地進入他右手臂經脈。要是不衝擊,就只能中斷。這對急於提升實力的他來說,根本就不在考慮的范圍之內。
第一次衝擊讓楊愷對那層膜有了一個更為直觀的認知,這層膜的堅韌程度讓楊愷歎為觀止,同時也為成功的可能性擔心。
第二次衝擊就是這這種情形之下開始的,跟前一次一樣,經過加速的內力洶湧地朝著那層膜衝了過去。當內力作用在上面的一瞬間,那層膜頓時就像是皮筋一樣被極度拉伸,卻就是不破。
第二次衝擊的時候,右手臂經脈中的內力比先前多了不少。饒是如此,也未能將這層膜衝破。反倒是內力被這層膜以更快的速度反彈了回來。將沿途的經脈和竅穴衝擊得生疼。這一次的衝擊也宣告失敗。
這一次失敗之後,楊愷沒有繼續總結,而是直接開始了第三次衝擊。實際上,也沒有什麽值得總結的東西。面對無比堅韌的膜,想要將其衝破就只能依靠絕對的力量。而且,他在衝擊的時候,《昊天訣》並沒有停下來,依舊在不斷地轉化著房詠的元氣。
洶湧澎湃的內力再一次朝著那道膜衝了過去,跟之前的兩次一樣,內力很快就到了那道膜跟前,並衝擊在上面,瞬間就將這層膜頂了起來。
就在楊愷以為這一次也不會成功的時候,他看到這道膜上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紋。裂紋出現的瞬間就迅速增大,最終裂開了一道口子。這道口子一出現,整個膜就崩潰了,碎片也被湧過的內力帶走了。
有了宣泄的空間之後,右手臂上經脈承受的壓力頓時就大大減小。
楊愷也長長地松了一口氣,只要能成功就行,就怕關鍵點竅穴的這道膜牢不可破。真要是那樣,他也就徹底悲劇了。
沒過多久,楊愷就開始衝擊右臂上第二個節點竅穴。前一個節點在手腕處,這一個節點則在肩部,肩部的節點被衝開之後,下一個在心口處,最後就是丹田的入口處。只要將這幾個節點處先天生成的膜打通,右臂到丹田之間的經脈就徹底暢通了。
經過五次努力,右肩處的節點竅穴被衝開。心口處的節點竅穴隻用了兩次就被衝開了。就在他打算一鼓作氣將這條經脈連接丹田的節點衝開的時候,他猛地發現內力後繼無力了。原來房詠的元氣全都被他吸光了。
楊愷衝擊節點的時候,察覺到元氣急劇減少的房詠無比驚恐地掙扎著。當他發現掙扎根本沒用的時候,就認命了。這個時候,他的心底全都是後悔,後悔不該親自過來,花點錢可以找到很多高手來對付搶走了他心上人的家夥。就算他有這種逆天的手段,也是死路一條。
此刻,房詠的心底已經把楊愷當成了一個死人,只要離開這裡,他就會花重金聘請高手把楊愷乾掉。
就在房詠想著怎麽對楊愷動手的時候,意猶未盡的楊愷忽然將他的下巴複位了。
房詠也是識時務的人,這個時候自然不會出言威脅楊愷。楊愷不敢殺了他,可讓他吃點苦頭還是可以的。不過,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恨意。
就在這個時候,楊愷說話了:“總管大人,你幹嘛這麽看著我?不會是想殺了我吧?”
房詠並沒有說話的意思,依舊只是盯著楊愷,牙齒咬得咯吱咯吱地響,眼睛裡像是要噴出火來。
“你這麽看著我,就不怕我殺了你?”
“你敢嗎?”
房詠終於忍不住了,雖然楊愷說話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很平淡,可是他卻能從其中聽出了讓他心寒的冷意。
“我真的不敢嗎?”楊愷說話的時候,左手朝著房詠的咽喉伸了過去。
“你要幹什麽?”房詠說話的時候,下意識地扭動脖子以避開楊愷的手。
“你害怕了。”楊愷並不是在問,而是在闡述一個事實。
意識到自己神色的問題,房詠索性轉過頭不再看楊愷。
楊愷卻沒有放過他的意思,他問道:“荊豪是你找來的吧?”
房詠沒有回答楊愷的問題,依舊將後腦杓留給楊愷。
楊愷也沒有*問的意思,他本就沒有打算放過房詠。如果說他最終沒能吸走房詠的元氣,他還可能放了他。可現在根本不行,房詠已經知道了他的秘密。而且,還對他非常的仇恨。雖說,他失去的元氣可以通過修煉再回來,可他眼睛裡的恨意表明他根本不可能輕易罷手。那麽,他也就不能手軟了。房詠將成為他在這個世界殺的第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