裂啄在前,虺靈隱在後。
論單人實力,兩人都知道自己不如這個未在巔峰時期的大祭司。
但...他們可以聯手,可以配合。
兩人目光對視,在隨弋眉梢微微一動的時候...
動手~
虺靈隱強攻在後,那陰冷的爪鋒直逼隨弋的後心。
此人是隱族,擅暗殺,也是當年主世界最強的殺手種族,他們天生具備隱身藏匿的空間天賦,因此暗殺術一流。
他若要殺一個人,一向追求一擊斃命。
隱身,遁空,突襲!
爪鋒從後面繞過,以鐮刀彎月切割的姿態切過隨弋的脖頸...
側身,圖騰,妖闕!
鏗!
妖闕切在爪鋒之上,刃口鋒利...劍上流火,爪上黑光,在刹那切割出讓整個地底洞窟都為之撕裂出無數裂痕的鋒芒...
轟!
虺靈隱被劈入山壁....
但,隨弋身後...
裂啄陰冷而笑,飛起,長發飛舞,臉色蒼白如女鬼,掌心釋放出打量的黑綠色氣體。
那氣體,對於隨弋而言隱約熟悉,但萬分忌憚。
因為——那是當年能讓她的巫能被壓製的毒!
一瞬間,隨弋的巫能果然被壓製了。
好機會!
那頭,虺靈隱撐著重傷...
第二擊!
隱族的殺手從來不屑第二次出手,但對手是大祭司,值得破例,也必須破例!
抽刀!
那是一柄狼牙鋒的短刀。
刀芒比爪鋒更快,是用每個隱族的肋骨打造而成,用精血蘊養,靈魂培育..
隱刀。
一刀見血。
刷...
最強一刀,達到至尊級的巔峰。
然後...
冰。
最強冰封!
冰!
裂啄跟虺靈隱皆是駭然。
因為他們看到了恐怖的冰霜大精靈。
那大精靈足有隨弋身高大小,精美靈動極致,但也冷若冰霜,它一出現。
刀,被霜凍!
人,被冰凍!
一切都那樣簡單,乾脆,措不及防。
隨弋甚至連位置都沒動一下,眉梢平靜。
“裂啄,你不是說能讓她的實力被壓製十之?”
虺靈隱惱怒,陰森森的。
裂啄也是心塞,難以置信。
“這不可能...你怎麽能..不對,你的巫能的確被壓製,但你....”
“冰雪,冰雪...沒想到你被壓製了巫能,竟然還能在短短幾十年內凝練冰雪法則大精靈,上天太厚愛你們元靈了...這不公平!!”
虺靈隱不甘,他本就高傲,當年自詡第一暗殺族,對於三大元靈的統治早就暗藏心思..
不過他也謹慎,尤其是當年知道裂啄被秒了後...這種心思就淡了,知道毀滅變故..大祭司如今不複當年強橫,那必然是他們的時機...
若是能將神之玥都想得到的大祭司征服,醉臥美人膝,那該是何等的....
可惜。
他被凍住了。
人家連動都沒動,他就被凍住了。
眼下該怎麽辦?
必死?!!
當年大祭司都能殺,何況現在!
兩人心急如焚,但裂啄眼珠子一轉,說:“大祭司果然是大祭司,為了預防當年情況,竟修行冰雪法則,我原以為你們元靈都不寫走此道”
隨弋瞥了他一眼,不緊不慢。
“元靈不是不走此道,而是並非萬能,在法則修行上也得步步扎根,甚至比普通種族還要劣勢一些,不過我修行此道,也不過是因為喜歡,於你...不至於“
於你...不至於。
臥槽!
當年本以為神之玥是最傲慢無情的,而大祭司很有涵養度量,現在才知道...
特麽是婦唱婦隨麽?
“難道你已經不懼我的毒....”裂啄目光閃爍,也有冷笑。
隨弋沒說話,只是翻轉掌心的冰流,巫能還壓製著..
若不是她有北冥寒冰凝練的法則大精靈,今天還真得著道。
畢竟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大祭司了。
可不是不死之身。
殺機..來了!
裂啄跟虺靈隱陡然感覺到森寒...
兩人拚死往旁邊躲閃...
隨弋右手的妖闕甩出...
左手邊中空。
妖氣來。
原來是潮濕的洞窟之中有一水澤,那水澤凝出妖氣,一個清秀青年出現,翻手便握住了妖闕,左手劃過..
是蜉蝣,再次相間
鏗...
他的指尖跟妖闕一般鋒利。
隨弋一個偏頭,躲開了這如劍的指尖,冰隕!
他的基本屬性是水,冰雪大精靈便能霜凍水!
正正好?
轟!
水霜凍的時候,利用水的容納醒轉效果,能改變冰霜..
但也只能改變三分之一,其余的還是霜凍了。
蜉蝣靠的是自己的妖體力量!
轟!
臂膀格擋的時候,隨弋跟蜉蝣目光相對。
對方眼裡沒有殺機,但有堅持。
阿,這兩人他要護住。
隨弋了然這點,也確定蜉蝣已經站在了隱界界主那邊。
那就不必說什麽了。
隨弋眼眸一頓...
身後陡然出現第二隻冰雪大精靈!
轟!
兩隻大精靈雙重霜凍!
乘機要襲擊隨弋的裂啄跟虺靈隱再次被凍住。
而蜉蝣...
隨弋指尖一並,指尖的北冥寒冰凝劍,瞬間穿透蜉蝣的胸腔...
以一敵三。
完敗!
蜉蝣臉色不變,胸腔內部的靜脈被刺破,能量無法運轉,甚至冰霜開始霜凍半邊身軀,他低吼一聲,身上軀體變幻,化出鎧甲,黑漆漆的甲鋒覆蓋了他所有的皮膚,只露出兩隻眼睛...
力量,氣息,翻了十倍!
這才是蜉蝣的最強狀態?
他手掌往後探,從背脊抽出劍。
背脊骨劍。
劍對劍....
劍鋒相對。
轟!
整個洞窟龜裂轟炸開來...
枯井上方。
正等待著的水族族長等人嚇了一跳,只看到那枯井龜裂開大半,且有讓他們心悸的力量從那井口呼嘯而出。
寒冰...水汽?
至少有兩個冰系跟水系的至強者在下面打起來了。
平手?
不是平手。
隨弋略勝一籌。
蜉蝣無礙,但裂啄跟虺靈隱重傷。
他護不住他們。
蜉蝣看著隨弋,身上妖氣越來越盛。
隨弋也看著他,說:“不打算讓你的幫手幫忙麽?”
蜉蝣眉頭一皺。
幫手..
他知道是誰。
那個人出現了。
樓蘭。
樓蘭...
隨弋看著樓蘭,說不出什麽表情,反正在這樣陰森森的洞窟裡,她也能看清這個容貌一如既往妖豔夭絕的徒弟....
好像有哪裡不一樣了。
時光,能改變多少?
“冕上...”樓蘭輕輕呼喚著,聲音溫柔,目光澄澈。
一如當年。
隨弋闔了眼,“你還願意這樣喊我,我是該高興,還是應該慚愧”
樓蘭一愣,目光瀲灩,“有些東西,我一輩子也不會忘,但歲月那麽長,我總有一些是想要得到的....”
權勢麽?
隨弋想起自己當年因為君禦卿..其實應該傷到了不少人。
不止一個神之玥,不過她那時也認為都是她自己一個人的事情,神之玥不能管,其他人更沒有資格。
所以一直也沒太在意。
現在再回憶...人心太深,也會變。
所以隨弋對於樓蘭的改變,至於他現在隱隱的敵對..
也只能回答。
“嗯”
一個嗯。
樓蘭看著她,那瞳孔太深,隨弋看不清,但也沒想看清。
忽而,樓蘭低頭一笑,那一笑多麽美豔,仿佛這空間都開出了花。
裂啄等人的眼睛也花了。
視線干擾。
精神類天賦。
那一瞬,蜉蝣出手!
反手一劍...
而樓蘭眼中光芒閃爍,整個空間都開始扭曲。
魔幻,瘋狂,猙獰!
宛若當年的煉獄重新出現....
隨弋眸光頓了下。
左手圖騰,右手妖闕...
鏗!
蜉蝣與她。
樓蘭與....
第五個人。
那個人跟在隨弋身後,直到此刻才忽然出手...
那是雲霧。
雲霧繚繞....
精神魔幻跟雲霧虛妄....
勝負難分?
但裂啄跟虺靈隱的確絕地反擊,只見裂啄嘶吼著,瘋狂擊破了上頭的枯井洞窟陣法..
陣法一破。
這井底通道就搖搖欲墜了,空間紊亂....、
紊亂中,樓蘭深深看了隨弋一眼,卷起裂啄兩人..
而蜉蝣急流勇退....
嘩啦,那水澤上漣漪微蕩。
隨弋跟那第五人對視一眼,刷!
入水!
無聲無息。
塵埃落定。
————————
嘩啦。
隨弋出了水,半浸潤在水中,眼前是一片奇怪的石林,她所在就是石林中的一個湖泊。
但...她臉色有些蒼白,眉頭緊鎖,看到天上的紫色滿月,愣了下。
紫色滿月?
這裡難道不是小元界了?
隨弋正晃神,忽然感覺到身前..
她轉過頭,也低下頭。
一張臉從水中出。
面對面,咫尺距離
雲至尊出水芙蓉。
水流流淌過那張臉...她的神色有些閑散淡漠,眸光卻極為發亮,瞥著隨弋。
“月亮好看麽?”
隨弋失笑,但這笑凸顯了她的蒼白。
雲至尊皺眉,“你受傷了?之前那蜉蝣應該不至於讓你...”
頓了下,她說:“那毒真的對你有用?”
“自然有用”隨弋上了岸邊,也顧不得渾身濕漉漉,坐在大石頭上,她輕輕呼吸,補刀:“一直都有用”
“我跟那些人一樣,以為對你已經沒用了”
真亦假時假亦真。
分不清。
誰知道隨弋是認真的。
說有用,那就是有用。
這大祭司啊,永遠不按套路出牌。
“只是我另有手段而已”
北冥海給她帶來的實力不止這點,如果不是受限制,她甚至可以絕殺蜉蝣,何況裂啄兩人...
“可你的手段顯然無法對你的好徒弟使喚出來”
雲至尊走上了岸邊,步步蓮花似的,坐在水邊,偏頭對水照鏡,理了下一頭青絲。
“當然,他的殺機也僅對我而已...我便是湊巧跟了你進來而已...竟想殺我..”
她抬眼看向隨弋:“莫要告訴我,他也是你的裙下之臣”
隨弋聞言微怔,淡淡道:“他是我從小養大的,我是他的師傅...如師如母也不為過,怎可能有男女...”
那是你對人家,人家對你可未必。
不過雲至尊還未說這話,隨弋就補了一句:“還有我不穿裙子,從未”
呵呵。
好冷。
雲至尊瞟過因為濕身而曲線畢露的某位冕上,語氣淡淡的。
“是麽,可惜了”
“.....”
隨弋也不搭理雲至尊習慣性的調侃,隻環顧周遭。
“這個地方....”
“你不知道?”
“你知道?”
“看來我比你快了一步”雲至尊坐在了隨弋身邊,赤足搭在石頭上,“紫月所在,神魔廢墟,這裡就是當年神魔大戰的戰場遺跡...
這些石頭都是當年一戰打破的山體..碎成無數,跌落此地...久而久之形成石林”
“自然,神魔廢墟之內也只有神羽族跟魔族生活,彼此坐擁東西兩邊....”
隨弋也是慚愧,她查了那些,好像沒這人詳細。
“又是未來的你告訴你的?”
“阿...難道現在的我就那麽一無是處?”
雲至尊彈了下袖子,指尖泛著白,像是含了月光。
“我若說你能乾,你也不會覺得我眼光好.....”
“那倒未必,你先誇我下讓我聽聽”
雲至尊似笑非笑。
隨弋一臉淡定,很隨口就說:“你真厲害...雲”
頓了下,“你叫什麽?本名”
這麽久,她竟然還不知道這個她目前最大的合作者叫什麽..
不過她這一問,卻惹得雲至尊眯起眼,“你是在跟我搭訕嗎?”
不.....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
是你先撩撥我...
雲至尊看到隨弋這麽淡定的樣子, 微微偏頭,單手撐著臉頰,“看你的樣子,這個地方應該就是九重妖樓所在區域了吧,對你壓製這麽厲害...”
“有那麽明顯?”隨弋問她。
“恩,好像能被輕易推倒做任何事情...”
清音體柔易推倒...
隨弋眸光掃了她一眼,這人怎如此口無遮攔...
到底當年自己是怎麽跟她認識的...
“的確很厲害....否則我就追上他們了”
現在這樣子,追上了也不是對手。
“難怪剛剛那樓蘭一點也不急,恐怕對你這個情況了如指掌”
樓蘭..隨弋頷首,“他對我的確很了解,或者說,他對這個局面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