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濕的石牆,混暗的光線,冰冷的空氣,虱蟲跳蚤都難以生存的囚牢,無論任何一個正常強健的男人都不願意在這裡待上三天。
想不到她間會幸運地再次造訪此地。是呀,滿幸運滴!至少她還沒有掛掉,留著這條小命,不,應該是兩條小命。唉……總之,這都無所謂了。
他之所以沒有殺她,是對她仍有一絲舊情難忘嗎?不,他只是想借她引獵憲來罷了。是呵,她還指望什麽呢?!此時,她已經開始不敢奢望他對她還有情之可言。
望著那個小小的窗戶的小臉,沒了任何表情,她只是愣愣地望著那個窗子,紅腫的大眼睛裡空空洞洞、毫無神彩,仿若一具沒了魂兒的美麗軀殼,靜靜的,默默的,任空氣、寒冷吞噬了她。
柳豔兒第二閃遣入大牢,看到昔日活潑亮麗的人兒如此憔悴,也泛起了一絲惻隱之心,但轉瞬即失。這樣的亂世,容不得人布施仁義,其結果就像單純的她一樣,眾叛親離。
“君水若,這一切只能怪你自己太笨,輕易相信他人,不懂識時物為俊傑。你本不應該存在的。”柳豔兒半蹲在她面前,掐起她的下巴,臉色陰霾,妒恨交織。“哼,快要死的人,還裝什麽可憐。你不但讓最冷的擎雲王爺為你癡狂,還偷了四皇子的心,這會連我的墨也不放過。所以,你該死。偷了那麽多男人的心,合該被女人報復。”
此時,黑眸動了動,好似她的魂兒才剛歸位。“誰是墨?”這疑問的嗓音沙啞乾澀,是失聲痛哭後的結果。
“就是那拓祁。”柳豔兒答著,扮開她的嘴,硬塞進一顆藥丸,“想不到害你到這兒,還是弄不死你。龍禦對你狠不下心,就讓我代他了結了你這人人口中的奸細妖女吧!呵呵……”妖豔的臉龐此時盡是惡毒。
“這些……唔……全是你設計的。”
“現在才知道也太晚了。不過,真要怪也該怪你自己,才給人逮到小辮子。這七日回仙夠你好好反醒了。到時候,恐怕黃水埋伏的突厥兵已經送龍禦來跟你見面了。”
“其實……我該感謝你的。”聞言,柳豔兒嚇了一跳,驚恐地盯著她,她該不會傻了吧!
水若露出一絲笑,像是解脫了似的,飄然而柔美。“要不是你,我又怎麽會……知道……龍禦對我的愛……竟然如此脆弱,不堪一擊……連最基本的信任也……沒有,勉強要來……又有何用。這樣……死了也好,死了也……好……”
看她喃喃自語,巔三倒四的,柳豔兒心慌地逃走了。
死了也好,一了百了。或許只有死了,她才會忘了他對她的殘忍,還會忘了自己愛他多麽深……深到連自己也控制不了……只是,無法讓他知道,這世上又為他為了一條無辜的生命……
大軍離開不出三天,邑南即率了一千多騎精兵到了敦煌,其中有龍禦派出去送求援信的京雲。一到府內,邑南開始了解一切情況。回來請罪的逐風主持著府內事務。
逐風的身份特殊,隻暗地裡操作而不露面,但各方面情況他都了若指掌,非常有助於邑南掌管城內一切事務。此時,他仍不知水若的事,直到李邦闖入了議事廳,逐同又正好報告到劫囚一事,才霍然震怒。
“混帳!”邑南第一次在眾人面前罵了髒話,抵製不了猛升的怒氣,他拍了一掌桌子,桌子應聲而碎。他指著一臉驚詫的逐風,大吼道,“你知不知道。這麽大的事現在才說,會有什麽後果!搞不好,你們夜影五人以後都甭想有好日子過,跟他扯上關系的人都會跟著下地獄!”
下地獄?!天哪,有那麽嚴重嗎?青著臉的逐風以眼詢問一旁的京雲黑月,黑月一臉冷肅,京雲回他一個“你死定了”的眼神,刹時他眉頭掉下無數根黑線。
所有人全都教邑南嚇壞了,他們沒想到平時看來是所有人軍官將士中最溫和、最風趣的小王爺,翻起臉來也那麽快、那麽狠,那狂肆的模樣不壓龍禦,讓人心驚膽顫,全身發悚!
而這一切的不可思議,全因那個已被認定為奸細的小女人——君水若。
“真不知道那小子怎麽想的, 難怪……罷!你們馬上帶我去看看那丫頭,待在石牢裡那麽多天,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邑南忍住心中的心惶,立即前往大牢。
那麽嬌小柔弱的人兒受得住這樣的寒冷嗎?現在可是敦煌最冷的時候呀!不敢細想,他加快了步子。
“雲,那個女人對少主真那麽重要嗎?”逐風困惑不已,因為他回來晚了,錯過了最精彩的部分。
腳步不停,京雲瞥了他一眼,道,“不是什麽女人。只是個小女孩。少主隻為她展露過笑顏,你說她重要不?等這一切弄清楚了,你就會明白。到時候,我們是身處地獄或是天堂全由她決定了。”
逐風倏地停下腳步,心裡不安迅速竄升。唉!最近是他的黑刹日。前不主上了女人當,一回來接掌將軍府的事情,也沒人兒提醒一句,又被這莫名奇妙鑽出來的女人,哦不,小女孩給擺一道。連一向和藹無比的小王爺都衝他炮轟了一頓。可悲呀!
無奈歸無奈,逐風還是飛身趕去大牢。或許會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也好看看這個女人到底有魅力,讓那一冷一熱兩男人大動乾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