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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年江山》第7章
第七章

 煙狼山。

 夕照仍徘徊在西天盡處,向晚的歸鳥伴著淒霞,成行飛過晚秋的山頂。

 背對著殘陽,走進影深幽暗的山寨廳堂後,山寨頭子符青峰自袖中掏出火摺子,用力吹出星火點著了一根蠟燭,而後拈著一封剛收到的短箋,就著那根微弱的燈火在燈下仔細閱讀,半晌,他的面色忽地一改,飛快地出拳一拳重重地擊向廳上的梁柱,登時大廳裡旋繞著悶重的聲響,不旋踵,遭擊中的梁柱應聲而斷,木頭斷裂的吱喳聲,在廳上蕩漾久久不散。

 在燈下,臉孔顯得猙獰的他緊咬著牙。

 “那個姓袁的家夥……”

 “咕嚕……”眾人吞咽口水的聲音,整齊地自他身後傳來。

 被集合而來的整座山寨弟兄,此刻前都羅列在堂上,面色慘白的每個人的眼中,都寫滿了惶恐與焦急,當符青峰將手中的短箋移至燭火上頭,面色鐵青地燒起短箋時,害怕不已的眾人,擔心地再次以手推了推山寨裡的二當家蒙汜,想問問到底是怎麽回事,但同樣也是不了解內情的蒙汜,也隻能無奈地對他們攤攤兩掌。

 話說,自數日之前,煙狼山群的山寨寨主符青峰收到了封飛鴿之信後,這些天來,他們這個素有火爆浪子脾氣的寨主,脾氣就變得一日比一日更加暴躁乖戾,吼人的嗓門,也一日比一日震人耳鼓,搞得整座山寨裡的弟兄們,個個都提心吊膽地過日,就怕寨主心情一個不好就拿人來開刀發泄,就在他們都認為再這樣下去,這座山頭一定又會有人死於符青峰手下之時,這日,符青峰又再次收到了封飛鴿傳書。

 燒完了短箋後,符青峰抹了抹臉。

 他驀地轉過身來,朝眾兄弟大喝:“即刻傳訊給前兩座山頭的弟兄,今晚亥時洛陽城西閶闔門外集合!”

 “啊?”大廳內頓時充滿了錯愕的音調。

 他將手一揮,唇邊掠著一絲涼笑,“還有,想法子去找來所有能運糧的車輦,愈多愈好!”

 在眾人你看我、我看你的納悶之際,被推派出來當代表的蒙汜,怯怯地舉起一手發問。

 “寨主,咱們……今晚要做什麽?”

 符青峰愉快地搓了搓兩掌,“打劫。”

 ΩΩΩΩΩ

 齊王總管府內。

 “卑職等拜見齊王、寶親王!”被邀來夜宴的一乾眾官,在宴席開始時,站在席間整齊地朝宴會主人躬身揖手行禮。

 “免禮、都免禮……”站在席上款客的寶親王冉西亭,擺著一張任誰都不忍心潑冷水的仁善笑臉,忙揚著手對他們示意。

 “都起來吧。”就連玄玉對待他們的態度,也是與前些天比起來有著天差地別之較,“今兒個晚上不談公務,邀諸位大人到府裡來,純粹是小王想與諸位喝杯到任酒,各位就都別拘禮了。”

 原以為視他們如水火的眾官,萬沒想到邀他們與宴的玄玉,竟會對他們擺上了不計前嫌的謙態,眾官們怔訥了半晌後,面面相覷,紛以無聲的眼神交流著。

 “來人,上坐!”裝作沒看見的玄玉,朝身後揚掌。

 獲賜座的眾官員,雖皆是滿腹疑心,但在這應酬式的場面下,也不得不假意裝作配合,就在他們皆落坐後,不一會,身為主宴人的玄玉卻又突地站起身,使得方落坐的眾人,隻得又再次站起。

 “感謝各位大人賞小王一個薄面,來,小王先乾為敬!”舉杯向諸位大人示意過後,玄玉以袖掩著酒杯仰首飲盡。

 在身後的下人為他們紛紛斟上酒,紛持著酒杯的眾官員,不約而同地將目光投射至他們素來馬首是瞻的康定宴身上,只見氣定神閑的康定宴,二話不說地飲盡杯中酒,在場眾官,這才放下了心坎上的那個結,也依樣劃葫蘆地飲下這杯賞面酒。

 “坐、坐!”滿面笑意x不攏嘴的冉西亭,不似席間的眾官有那麽多心思,一個勁地熱情招呼著他們。

 入了席後,頭一個按捺不住腹裡疑蟲的梁申甫,壓低了音量小聲在程兆翼耳邊問。

 “大人,為何齊王會突然想擺這個宴?”這是怎麽回事?前些天派去打探的人還說齊王這幾日來都關在府內悶悶不樂,怎麽今兒個他卻心情一改,這麽大張旗鼓地宴請洛陽眾官?

 “誰知道?”壓根就不想赴宴,但卻硬是被押來的程兆翼,滿心不甘地對席上的玄玉怒瞪著眼。

 “楚郡王呢?怎不見他人影?”總覺得不對勁的康定宴,在席上找了一回後,愈想愈覺得古怪。

 “他昨兒個就出城了。”收到線報的梁申甫,飲下了杯酒後以袖抹了抹嘴角。

 “出城?”康定宴霎時眯細了眼,“上哪?”

 “說是要到長安納糧。”

 “怎麽,回去搬救兵?”程兆翼相當看不起地哼了哼。

 梁申甫一手撫著下頷,“應該是。”想那玄玉,今年不過也才十九而已,一名無知小輩哪會是他們這些老手的對手?八成就是被他們給了道下馬威後,臉面掛不住,還有性子耐不住,所以才急急忙忙地派人回去哭訴。

 程兆翼樂開懷地拍著掌心,“說不定,就是因為吃到苦頭了,所以今晚才急著擺桌和頭酒來向咱們賠不是,巴望著咱們往後能給他一丁點好日子過。”

 “別高興得太早。”然而康定宴卻不如此作想,“我總覺得這頓酒宴裡頭有譜。”那日才給了他一記下馬威,今晚就忙不迭地來討好他們?若隻是想討好他們,那幹啥還軟硬兼施地把他們全請到府裡來?

 “有譜?”沒想那麽多的梁申甫,舉杯欲飲的動作怔了一下。

 程兆翼忙跟上一句,“難道,他想搞鬼?”

 一時半刻間,理不出頭緒的康定宴,雖是直覺地認為玄玉定是在後頭進行著什麽陰謀,但想了半天卻又找不到半條可疑之處,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沉沉地籲了口氣,“總之,咱們提防著點就是。”

 “嗯。”

 在廳上的氣氛冷清到一個程度後,準備使出法寶的玄玉忽地站起身,朝身後拍拍兩掌,廳旁兩處的樂師,立即在他的指示下演奏起助興的悠樂,十來名身著豔服的舞伶,也紛自兩旁魚貫舞出廳堂。

 早已看慣這等歌舞的眾官,但就在眾人臉上紛寫著意興闌珊與提不起勁,在那當頭,流泄在廳堂裡的樂音倏地一變,由悠揚纏綿的一改,登時變為琴L急撥、重鼓密捶的快奏,不多久,急急慌撥的琴音被驟地竄高的二胡取代,那二胡的L音像根拔尖的繡花針,不停地直往上扯,似非要扯上天頂不可,令席間的眾官

 皆不住皺緊了眉心,當L音緊繃到一個幾欲L斷的頂點,而眾人再也忍受不下去時,L聲猛地一斷,宴廳裡燭火盡滅,在廳內架起的舞台上燈火乍亮,舞台前垂曳至地的帳廉也“唰”地一聲迅速拉起,在廉後,一張天仙似的豔容,登時震攝住眾人的眼瞳。

 纖纖玉指勾彎成蘭花指置於額上,仰彎著身子作出孔雀之姿的舞姬,在下一刻快板的舞樂奏起時,隨即在台上亭亭旋舞,絹繡著孔雀彩羽的裙裾漾了一圈圈旋轉的漣漪。

 獻舞盡歡之中,舞姬驀然抬起美豔無雙的臉蛋以對眾人,秋波頻送的媚眼,在她長睫輕的片刻間,像一具具無形的套索,直鎖住眾人的眼,看似掌中輕的她,一壁舞動著窕窈的嬌軀,一壁朝眾人抿唇而笑。

 坐在席上端審著席間佳賓們反應的玄玉,兩眼來來回回在席中各官員的臉上走過。他滿意地微揚著唇角,看著眾官員們的眼珠子,皆直不隆咚地瞧著台上的美人舞姬,很高興色不迷人人自迷這話能夠在今晚得到印證,尤其是河南府郡令程兆翼,他那副毫不掩飾色相的模樣,可露骨極了。

 “玄玉,她是……”兩頰微紅的冉西亭,一手指著台上的舞姬,一手悄悄拉著玄玉的衣袖。

 “師傅替我找來的。”專心打量著在場官員們反應的玄玉,漫不經心地應著。

 冉西亭忍不住想讚歎,“他打哪找來這等美人?”生得這麽好,舞藝又超群,尤其是那雙滴溜溜的媚眼,隻消被她一瞧,恐怕三魂七魄就被勾了去。

 “不知道。”玄玉摸摸鼻尖,“師傅隻說她是名滿揚州的頭牌花魁,初晴。”在今日的酒宴前,下人送來了封袁天印派人送來的信,信中說明將會有對男女在今日入府,果不其然,在天色未晚前,府前還真來了對男女,而女的,就是正站在台上獻舞的美人。

 雖說眼前活色生香的景況,以及台下眾官們捧場的模樣,讓冉西亭很是覺得臉上有光,但在廳角一隅,某人頻打酒嗝的聲響,就是讓冉西亭無法專心地欣賞舞姬美妙的舞姿,他撇了撇嘴角,轉過頭去一探究竟,但不看還好,一看,就瞪大了老眼。

 頓時覺得顏面有失的冉西亭,忙不迭地再推推玄玉。

 “那人是……”他一手指向坐在廳角一人獨佔一桌,桌上擺滿了數壇子酒,正拎著酒壇猛灌的大漢。

 “那個啊。”玄玉瞥了一眼,“他也是師傅帶來的人,名叫燕子樓。”

 看不下去的冉西亭直皺著眉,“這人又是什麽來路?”瞧瞧那家夥,衣著不得體地半坦著胸膛不說,還一手擒著一壇酒仰頭咕嚕嚕直灌,一腳就這麽大剌剌地擱擺在椅上,那模樣,簡直……簡直就是丟盡他們的臉面。

 “我沒問。”他不在意地聳著肩,“我只知道他好酒又好賭,師傅還交待我,務必得喂飽他肚裡的酒蟲。”

 “一個來路不明的酒鬼……”冉西亭不可思議地訥大了嘴,“這樣你也敢收?”那個袁天印究竟是在想些什麽?盡是把不三不四的人往府裡扔。

 “有何不可?”又站起身再敬了宴上眾官一回酒的玄玉,發現眾官都隻把心神放在舞姬身上沒空搭理他,他含笑地坐回原

 位,邊品著美酒邊問。

 “袁天印人呢?”兩眼在廳來來回回找了好幾趟,始終就是沒見著袁天印的身影后,冉西亭不解地問。

 玄玉想了想,略帶保留地應道。

 “他正在忙。”

 事實上,此刻最是忙碌的,並不是袁天印,而是趁著天黑率領著旗下眾山賊潛進洛陽城的符青峰。

 在玄玉大宴洛陽眾官之時,趁著洛陽城內眾官皆與宴去了,看守城西闔閶門的守城衛兵也因上頭看管的頭子皆不在,故而都放松了警戒,或窩坐在城門上頭喝酒聊天、或趁著這個空檔溜到城內尋歡作樂,在同一時刻進行打劫的符青峰,暗地裡無聲無息地率著為數上百的大批山賊潛伏至城門外。

 伏藏在城外的符青峰,先是派了個數十名身手俐落的手下,以鐵勾和繩索登城之後,趁其不備,一口氣解決掉城上的衛兵,再入城內替他們開門,城門一開後,符青峰立即揚手示意身後全是一身黑衣勁裝的弟兄,全都在面上覆上黑巾。

 一聲令下後,所有領命的山賊,即刻放輕了足音大批潛進城中,進城後,符青峰挑撿了除了巡城衛兵外無人會走的城邊小徑,以最快且不驚擾城民的速度與路徑直往含嘉倉前進,若是途中遇著了巡城的衛兵,即仗著人多勢眾,趕在他們喚來更多援手之前,在衛兵的口鼻間覆上沾了蒙汗藥的帕巾。

 不過半個時辰,已然率人趕到含嘉倉倉外遠處的符青峰,再次以蒙汗藥迷昏了駐守在倉外的康定宴手下,並派人在含嘉倉四處警戒後,他信步踱至含嘉倉其中一座糧倉的巨大倉門前,朝身

 後一喝。

 “開倉!”

 在一名山賊先行解開倉門上的巨鎖後,沉重的倉門,在眾人落力的推拉下緩緩開啟,映入符青峰眼簾中的,即是他來此的主要目的。

 就在符青峰下命眾人入倉搬糧之時,寨內的二當家蒙汜,慌張著一張臉,急忙跑至他身旁低報。

 “寨主,跑了個漏網之魚,可能通風報訊去了。”

 符青峰聽了,不以為意地輕哼,“讓他去。”

 “成嗎?”一頭大汗的蒙汜,很懷疑就這麽縱走那個看糧的家仆,此舉是否得當。

 “躲得過咱們,他未必能逃得過其他人。”這回被袁天印派人辦這件差事的,可不只有他一人。

 “寨主,咱們要搬多少?”負責指揮搬糧的一名手下,在後繼進城的運糧車輦都已抵達準備運糧時,跑到符青峰的面前請示。

 他毫不猶豫,“全都搬光。”

 “全、全部?”蒙汜沒想到他這一回所乾的買賣竟是這麽大票。

 “動作快!”

 ΩΩΩΩΩ

 忙著通風報訊去的康定宴手下,頻喘著氣,額上大汗如漿,似身後有鬼魅在追地,在城內大街上拔腿急逃。

 夜色已沉的洛陽城中,家家戶戶已閉門熄燈,冷清的街道上,急奔的步音聽來格外清晰。跑了近半座城後,終於將抵達太守府的他,在巷裡拐了個彎正準備來到太守府外頭時,突地猛然踩停步子,瞪大了兩眼瞧著埋堵在巷口處幾名面生的大漢,只見那幾名似等了他許久的大漢,在見著他後,紛拿起扛放在肩上的木棍刀劍,筆直朝他走來,進不了太守府的他,惶然地咽了咽口水,趕忙扭頭朝另一個方向跑去,而那幾名大漢互瞧了幾眼後,似乎也無意要追,就這麽放他逃走。

 急忙的步音再次在空曠的街道上回響著,改而前往康定宴赴宴之處的下人,眼看再過兩條街,即可抵達猶在夜宴、明燈晃晃的齊王總管府。

 毫無預警的,暗地裡竄出的一隻健臂,突地一臂使勁勾住他的頸項將他拽倒,頸間受痛的他,跌在地上止不住咳與疼,撫按著頸間咳喘得說不出話來,就在他抬起頭時,守在齊王總管府外的堂旭,已一掌揪住他的衣領,另一手,拿著沾了蒙汗藥的帕巾覆上他的口鼻。

 將手裡報訊之人處理完畢,並拖往一旁藏妥後,依照袁天印的吩咐,堂旭繼續眼觀四面耳聽八方地站守在總管府前,過了莫約一個時辰,總管府門忽地悄悄開啟,自門縫裡溜出了個人來,堂旭瞧了瞧私出宴會者一眼,再估算了一番時辰後,閃身至暗處裡不再攔人。

 只因宴上的康定宴,橫坐豎坐卻怎麽都覺得心裡不踏實,在齊王玄玉遲遲不肯散會、也不放諸官回府時,總覺得被人下了套的康定宴,心底的疑心更是因此而再上一層樓,所以被康定宴派出的太守府管家曹應龍,趁著齊王玄玉又命人再開了數十壇美酒,打算繼續夜宴下去之際,依康定宴之言偷溜出總管府。

 一出府門就直奔城西含嘉倉的曹應龍,一路上,並沒有遇到阻礙,同時他也未遇著半個巡城的衛兵,在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抵達含嘉倉時,他有些納悶地緩下了腳步。

 在這座康定宴儲以私糧的糧倉前,那些不分日夜守倉的下人們呢?怎麽都走到附近了, 卻沒一個人像往常一樣前來阻止他靠近糧倉?

 踩著疑惑的腳步一步步走向糧倉的曹應龍,在走至倉門前時,這才看到一個個在倉門前睡得東倒西歪的下人們,他沒好氣地舉腳踹了踹其中一個守倉不力、竟敢混水摸魚的下人。

 一踢再踢,腳下的下人就是沒醒來、也無絲毫反應,他頓時一悟,忙再去搖其它人,但其它人的情況也與那人如出一轍。

 “怎全都睡得這麽沉?”一手扶著下人的曹應龍,警覺地環首察看著四下,但張望了一會,卻總覺得糧倉與往常無異,沒找到半分可疑的異狀。

 疑心四起的曹應龍,在倉外打量了了老半天后,忽地心念電轉,快步來到巨大的倉門前,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仍是推不開倉門後,恍然想起自個兒有倉旁小門鑰匙的他,連忙掏出掛在頸間的倉鑰,一股作氣打開倉旁小門,進了糧倉內後,又再掏出火摺子點燃掛吊在倉內的火燭。

 當火光幽幽燃起之時,站在倉內的曹應龍,霎時整人個呆掉。

 倉中,粒米無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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