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月在半空高掛。看著那輪圓月,我不禁又走神了。這麽快,又到了月圓的時候,同是那個月亮,但在不同的場合看,卻有完全不同的感覺。此刻看著,心裡湧起的是無盡的失落,還有些許淒涼感。
夜深了,身體被寒意包圍著。一直在我身邊的白龍把頭湊過來挨著我的肩,我伸手拍了拍它,說:“不用管我,你去睡吧。”
話剛說完,一張薄被從洞裡飛出來,掉到我跟前。回過頭一看,正好看到火如往內走。
“謝謝!”我對著火如的背影喊。
火如頭也不會地說:“我不想被大人責怪而已。”
擁著火如給的被子,不知道坐了多久,四周靜得令我的神智漸漸迷糊。忽然,一陣風掠過,然後聽到一把聲音說:“主人,怎麽不進去睡?”
我張看眼睛,看到了不知何時站在我跟前的蒼狼。腦袋一下清醒過來,我坐直身子說:“我在等你。”
“等我?”蒼狼的臉上露出一絲驚訝,然後坐到我的身邊,“主人有事嗎?”
我說:“我想帶你去春都找雪姬。”
蒼狼怔了一怔,然後笑了笑低下頭說:“為何要找雪姬?”
我看著他認真地說:“我什麽都知道了。”
蒼狼抬起頭,又很快把頭別向另一邊不讓我看到他的臉,然後用若無其事的聲調說:“主人你在說什麽啊?我不明白。”
我輕聲地說:“今天,我去過黃泉。”
蒼狼的身形定了一定。我伸出雙手轉過他的臉,他想閃開,但我沒有松手,說:“你還想瞞我嗎?”
蒼狼沒有說話,定定地“看”著我。柔柔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卻無法為他那雙黯然無光的眼眸灑進半點光彩。看著他那雙無神的眼睛、被月色映得慘白的臉,心忍不住地泛酸。我松開雙手,把目光從他的臉上移開,卻無意中看到他的脖子上有好些奇怪的傷痕。
想起白天在黃泉看到的景象,我趕忙來過他的手,捋起他的衣袖,見到他整條手臂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痕,那些傷痕還滲著血跡。挽起他另一隻手的衣袖,看到相同的傷痕。這些,全是淨化後所要承受的痛苦?
蒼狼把手抽回,拉下衣袖遮住那些光看都覺得鑽心地痛的傷痕,故作輕松地扯開話題說:“夜了,主人你該去休息了。”說完,他想站起來。
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袖,淚忍不住湧出來地說:“對不起,是我不好。”
蒼狼蹲下身來,有些慌亂地安慰我:“不要這樣,這事與你無關,我現在很好,真的!”
聽他這樣說,我的心一陣抽痛,不由地扯緊他的衣袖說:“不好!一點都不好!我不想再讓你受淨化的痛苦!我不想你再去冒險!我不要你因為我而遇上任何的不測!”
我松開他的衣袖,手忙腳亂地在身上亂找一通,翻出那顆狼型黑石,塞到他的手裡,大聲地說:“這顆黑石還給你!我不要你的妖氣當護身符!我只要你平安無事!我……”
心堵得厲害,我哽咽著說不出話,只能任由淚水拚命地湧出來。
“主人不要這樣!”蒼狼心痛地把我擁進懷裡,輕拍著我的肩,待我的情緒慢慢平穩下來後,才松開我,抬起我的臉用手指輕輕地拭去上面的淚水。
他舔了舔沾著淚水的手指,嘴角揚起一絲笑意,說:“主人為我流的淚,是鹹的。”
聽他這樣說,我有些生氣地推開他,說:“還笑!不準再笑!收拾一下行裝,馬上去春都!”
說完,我轉過身要往洞裡走。
“主人!”我被蒼狼一把拉來了回去,跌進了他的懷裡。
他的手摸索著捧起我的臉,我迎上他那雙無神的眼眸,疑惑地問:“蒼狼,你怎……”
話沒有說完,蒼狼把頭低下,用他的唇溫柔地堵住了我要說的話。我的大腦瞬間缺氧,空白一片。待我反應過來後,條件反射般的推開了蒼狼,然後想也沒想就一巴掌甩了出去。
“叭”的一聲過後,我們兩人都怔在原地。蒼狼的臉上印著一個明顯的五指印,而我的手還舉在半空中沒收回來。過了好一會,我才回過神把手收回來,低聲地說:“對不起。”
蒼狼苦笑了一下,說:“主人,我不可以嗎?是不是因為我是妖?”
我沉默了好一會,然後搖了搖頭說:“不是。只是,人類的壽命只有短短的數十年,妖的壽命卻有幾百年,甚至上千年。我不想讓你無能為力地看著我慢慢變老,看著我死去;我也接受不了,當我變成白發蒼蒼、又老又醜的老太婆的時候,身邊的你依然年輕;我不能帶給你永遠的幸福,只能在你漫長的生命裡留下瞬間的回憶,或許還會帶給你長久的孤獨,你明白我說什麽吧?”
蒼狼並沒有回答我,只是說:“主人,你的心,留了在春都,是不是?”
我轉過臉,勉強地笑了笑說:“是嗎?沒有啊。”
蒼狼說:“你自從離開春都後,沒有真正地笑過一次。”
我低下頭沒有說話。
蒼狼接著說:“如果你的心放不下他,為什麽還要離開?為什麽要放棄?”
“我……”我遲疑了一會,“我不想讓他為難,還有,我不能確定他是不是真的愛我,我不要他因為責任而勉強和我在一起。”
“就因為這樣,所以你要放棄?”蒼狼問。
我說:“對。”
蒼狼拉起我的手,說:“主人,他已經來找你了。”
我驚訝地說:“他來了?”
蒼狼點了點頭,然後伸出手摸上我的額頭,說:“主人,回去吧,就算你再怎樣逃避,你的心卻始終都放不下。”
我低下頭,沉默。過不了一會,覺得有點站立不穩,身體不由自主地往蒼狼倒去。
蒼狼把我扶住,說:“主人,我送你回去吧。”
身體開始沒有知覺,我驚問:“蒼狼,你是不是對我用了法術?”
蒼狼微微一笑,說:“主人,你剛才甩我那一巴掌,讓我明白過來,你走得再遠都不會忘記他,就算我是人而不是妖,就算我再怎樣做都不可能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地位。記得你說過‘愛情這回事,很多時候就象燒開水一樣,需要有人從旁煽煽風、點點火,再多加點柴,水才能燒開的’,既然這樣,就讓我這個旁人來煽風點火吧。”
我不但身體動不了,意識也開始迷糊。我盡量令自己清醒著,趕緊說:“你也和我一起去春都,對不?”
蒼狼搖了搖頭說:“不。妖有妖的生存方式,主人不要為我擔心。”
我急忙說:“你還想用淨化?不要!跟我去春都找雪姬!讓她幫助你!”
蒼狼沒有回答我,他喚來了白龍,把我橫放到馬背上,拍了拍白龍說:“把主人帶到昨天去過的小城,他就住在小城的客棧裡。你送主人回去後,不要再帶她回來這裡,明白沒有?”
聽到白龍嘶叫了一聲,眼前的影像開始模糊,我費力地說:“蒼狼,不要再冒險,我不要一個人離開這裡。”
蒼狼摸著我的臉龐,輕聲地說:“現在我的眼睛看不見,不能很好地保護你,還是把你送回他身邊比較好,他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主人,我答應你,我一定會活下來,然後到春都探望你。”
一滴暖暖的液體滴落到我的臉上,聽到蒼狼用更低的聲音說:“你是第一個願意相信我、救我、為我流淚的人,我不想讓你受到任何的傷害,也不想看著你傷心難過。”
看不清他的容顏,卻能聽到他聲音裡掩飾不住的傷痛。他的手離開我的臉,說了最後一句:“主人,再見。”
“蒼狼……”象是有什麽在割著我的心,徒勞地想讓自己繼續保持清醒,可是,雙眼一沉,再也看不到任何景象、聽不進任何的聲音。
沒有任何意識的不知道沉睡了多久,終於慢慢地恢復了意識。睜開眼睛後,轉動著眼睛看了看四周的環境,看到的是一間很眼熟的房間:用竹搭建而成的房間,除了一張床外,四周空無一物。
這個地方看起來很熟悉,但頭腦還有點空白的我一時想不起來這是什麽地方。坐起來看了四周好幾轉,才想起這個地方很象春都的醫廬。我回到了春都?為什麽我會在這裡?捧著腦袋想了好一會,我終於慢慢地想起之前發生的事。蒼狼把我弄暈,然後讓白龍把我送走,他留在了妖之聖地!
想起所有的事情後,趕緊從床上跳下來往外跑,我要馬上找雪姬,求她去救蒼狼!心急要跑出屋外,一個不小心就被門檻拌倒,摔得五體投地的。
還沒有來得及爬起來,就聽到一聲驚叫:“五小姐!”
一個人很快地跑到我身邊把我扶起來,緊張地問:“五小姐,你覺得怎樣?有沒有哪裡覺得痛?”
我抬頭一看,見到是芳華那張緊張得如臨大敵的模樣。
剛想開口說“沒事”,她就急急地說:“五小姐,你先到床上躺著,千萬不要亂動,我馬上請師傅過來!”說完,不由自主地把我扶回屋裡,按到床上躺著。容不得我說一句話,她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只不過是摔了一跤,沒有斷手也沒有斷腳的,連皮都沒有擦傷,我又不是弱不禁風的病苗子,用得著這麽緊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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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把這一章寫完了。
這章,寫得很痛苦,也寫得很鬱悶。不想虐,但又不得不虐……
寫這一章的時候,腦海中不斷地盤旋著邰正宵唱的那首“我愛你勝過這世界”。
愛,不一定要佔有,為了所愛的人能幸福,放棄、成全,也是一種愛(有點站著說話腰不痛的成分);不過,這種愛有點沉重,也有點悲涼。唉,沒辦法啊,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啊!
(一堆磚頭扔過來,某人說:去!!!說得冠冕堂皇的,什麽命運安排?還不是你在搞的鬼!)
唉,緋都不想滴……都說了,故事會沿著一開始設定的大綱堅定不移地走下去,狼狼雖好,但……
唉,不說了,附送上“我愛幾勝過這世界”的歌詞:
他傷透你的心/憂傷的你
讓我陪你一起哭泣/
我一直沒離開/我的心情/
跟著你起伏分不開/
哦所有的呼吸都變成你/
你的眼淚我永遠都珍惜/
如何告訴你我愛你勝過這世界/
你是我永遠的寶貝/
有了你我生命才有意義/
如何告訴你我愛你勝過我自己
空等候我也不放棄/
當你回頭就會明白一切/
我要你自由自在的飛/
哦所有的心跳都愛著你/
你的笑容就是我的明天
(最近超級迷邰正宵的歌, 歌詞聽得緋很有感觸,很多靈感,都是從他的歌裡得到的。各位大大有空去找他的歌聽聽。個人很喜歡他的“俘虜”、“相思如麻”。)
P。S:有誰能看到我隻本文的頁面上所做的那個"作品調查"?設立了個投票調查已經過一個星期了,但我自己去小說的頁面看時,根本沒有看到。。。。。。其他朋友能看到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