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雙,你怎麽了?”伏火龍那略為緊張的聲音拉回我的神。
“沒什麽。”我回過神來擠出一絲笑容,卻發覺有什麽東西從眼角流出,順著臉龐滑落。
抬頭迎上伏火龍那帶著疑問的關切眼神,我趕緊抹掉臉上那濕濕的液體,裝出一個無所謂的神情笑著說:“這裡的塵太多了,弄得我的眼睛怪不舒服的。”
伏火龍拉住我作勢要擦眼睛的手說:“不要用手擦,我們先出去吧。”
任由他拉著我繞過一個個的書架往外走。今天我是怎麽了?那些溫馨的記憶,不是早就被我封鎖在記憶深處某個塵封了的角落了嗎?怎麽還會想起?怎麽還會流淚?怎麽心還會覺得痛?
伏火龍把我拉到亭邊,讓我坐到圍欄上,問:“眼睛還是覺得很不舒服嗎?”
我用力的眨了眨眼睛,用力的笑了笑說:“沒事了!藏經樓裡的塵那麽多,肯定是很久沒人打掃過了吧?”
伏火龍看著我沒有說話,我底氣不足的問:“我,我的臉上是不是沾到什麽髒東西了?”
“沒有。”伏火龍嘴角扯起一絲笑意,“無雙,我們今天就不要看書了。你來了春都這麽久,我都沒有時間帶你到處去看看,我現在就帶你出去參觀春都吧!”
說話間,送山松夫人回去的洛小橙剛好回來了。伏火龍拿過我手中的竹卷扔給洛小橙說:“小橙,把這卷竹卷送到小姐的房裡,其他的竹卷搬回藏書樓裡,順便再叫人過來打掃一下藏書樓。”
吩咐完洛小橙,他回過頭來看著我說:“走吧。”
想到那萬人一哄而散、爭相逃命的壯觀場面,我有些畏縮的說:“這個,春都裡的人都很怕見到我似的,我,我還是不要出去了。”
伏火龍象是看穿了我的顧慮似的說:“不用擔心,有我和你一起去是不會有問題的。”
既然有人保證了,我也沒有理由推辭了。這個年代沒有電視更沒有電腦,天天呆在家裡哪都不去也是很悶的。
走出了伏府,又再次來到春都最熱鬧的那個市集。現在中午已過,路邊那兩行長長的露天檔攤已經收受得七七八八,整條大街看起來比之前兩次所見要寬闊得多。之前被那些露天檔攤擋住,還沒有留意到原來這條大街上除了那些檔攤外,還有很多商店的。一眼看過去,離我最近的那家商店就是賣布的,旁邊那家是賣米的,再過去一點那家應該是賣雜貨的。
不過,雖然現在這個時候露天檔攤已收拾得差不多,但市集上的人好象絲毫不比早上的少,而且,伏火龍受歡迎的程度絕對不比軒轅紅豔低。他一出現,所有人都把我當成的透明的,完全無視於我的存在,熱情的向伏火龍圍攏,把我毫不留情的擠到人圈以外。
群眾們熱情的圍著伏火龍,絕大部分是在關心他的傷勢的,見他在忙著一一回答們的各種問題,熱情的群眾們一時半刻也沒有散開的意思,我隻好無聊的退到幾米以外,在某個商店門前的石階上坐著等。
幾聲歡笑聲傳入耳裡,我抬起頭看過去,見是一群小孩在追著一個藤球,玩得正開心,這種年紀正是最無憂無慮的時候!看著那群快樂地嬉鬧著的小孩,我不禁有些出神了,甚至連那個藤球向我直飛而來,都沒有馬上反應過來;等我回過神想閃避已經太遲了,藤球直砸到我臉上,然後掉到地上轉了幾個圈。
我摸摸被砸得正好的鼻子,再看看掉到地上的球,還好球是空心的,給砸中也不是很痛。抬頭見幾米外的那群小孩全都站定,不敢吭聲的看著我,見我看他們,又趕快低下頭去。聽到他們在互相抱怨著,但又沒有哪一個敢過來把球拿回去。
從他們裡面走出一個頭上扎著兩個羊角辮的灰衣小女孩,她向我走過來,孩子群中一個年長一點的小男孩發現後拚命喊:“小魚,別過去!”
不過,被喊為小魚的小女孩已經怯怯的走到我跟前,小聲的說:“天君姐姐,可以把球給我嗎?”
看了一眼在後頭緊張萬分的那個小男孩,我笑著把球拾起來遞給小魚,小魚眨著一雙大眼睛,高興的說:“謝謝天君姐姐!”然後才一蹦一跳的跑回孩子群裡,得意的舉著球說:“天君姐姐把球給回我了。”
那個之前喊小魚不要過來的小男孩,看了我一眼,然後回過頭來和其他小孩在小聲的說著什麽,看來他應該是這群孩子裡的小頭頭了。
一群孩子說了好一會後,小魚又向我走過來問:“天君姐姐,和我們一起玩好不好?”
“我?”有些意外。
小魚認真的點點頭說:“哥哥說了,可以讓你和我們一起玩。天君姐姐,來嘛!”
說完,她不由分說的拉著我走。不好向小孩子的熱情潑冷水,何況我一直都比較喜歡和小孩子玩的。看了一眼還被圍著脫不了身的伏火龍,反正現在閑著沒事乾,就陪他們玩一會吧!
和那群孩子玩,只不過就是圍成一個圈把那個藤球拋過來,拋過去的,但一群孩子還是玩得不亦樂乎,每張小臉上都帶著快樂無邪得笑容。被他們快樂的情緒感染了,我的心情也變得輕松,把自己也當成了一個小孩,什麽都不管,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到那個小小的藤球上。
小魚的哥哥,那個孩子群裡的小頭頭---小海接住了藤球,臉上露出一絲奸詐的笑容,壞壞的說:“天君姐姐,你要接住哦。”
哼哼,才幾歲大的小屁孩,還向我挑戰了。我挽起衣袖滿不在乎的說:“廢話少說,快扔!”
小海舉起球,手伸直向後,然後用力的拋過來。那小子,故意把球扔得老高,想讓我接不著。看著球飛過來,我連忙往後退,在手快要接到球的時候,感覺身後撞上什麽東西,一下沒站穩就要往前摔。身後有人攔腰的抱住我,我才穩住身子沒摔倒。
還沒來得及向身後那個人說謝謝,那小海和小魚他們一班人已經興奮莫名的衝過來,歡天喜地的大喊:“火龍哥哥!”然後,紛紛撲向我,不對,是我身後的那個人。
我回過頭,剛好迎上伏火龍那微微低下的笑臉,他的手還放在我的腰上,我的背還緊貼在他的胸前,我的臉抬著,他的頭低著,可以清楚的聽到彼此間的呼吸,甚至是清晰的感受到雙方呼出來的鼻息;我們現在姿勢,好象有點---曖昧。他應該也是在同一時間發現了這個問題,臉一紅,閃電般的把手縮開,後退一步。
“對不起。”
“謝謝你。”
我們同一時間說。
“沒所謂。”
“別客氣。”
又是同一時間說。
我們都定了定,不知說什麽才好。還好,小海他們一班小家夥衝了上來,一湧而上的抱住了伏火龍,化解了我們兩人的尷尬。
小海熱情的邀請:“火龍哥哥,和我們一起玩球!”
其他的小孩也七嘴八舌、親熱非常的喊著:“火龍哥哥!”
一班小鬼圍著伏火龍,用無比崇拜的目光仰望著他。看來他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受歡迎,簡直是不分男女老少的大小通殺,難怪說有他和我一起來不會有問題,所有人一看到他就會完全看不到我嘛!連那班可惡的小鬼也一樣,一見到“火龍哥哥”就全部把我晾到一邊不管了。
那班小鬼有的在拉著他的手,有的在抱著他的腿,對白統一的請求著:“火龍哥哥,玩球給我們看!”
伏火龍很爽快的答應:“行!把球拿過來。”
話剛一出口,小海已經速度極快的把球撿回來高高遞起:“火龍哥哥,給!”
伏火龍把球接過來,所有的小孩很自覺的散開到兩米以外。小海見我站著沒動,很不滿的說:“天君姐姐過來啊,別站在那裡,會擋著火龍哥哥玩球的。”
我“哦”了一下,趕緊讓開位置站到一邊。見這班小鬼都一副等看好戲的興奮表情,我也很好奇的想看看伏火龍是怎樣玩球的。
伏火龍站定,把球往上一拋,在球落下來的時候,用頭一頂,又把球頂到半空;接下來就是手腳並用的把球前拋後拋,那藤球隨著他的動作象是有生命似的以優美的弧度飛上半空,又掉下來粘到他身上,從左手順著肩膀滑到右手,然後掉下,掉到地上前,右腳往後一踢,球又繞一個圈飛到前面,肩膀一頂,球順順當當的飛上半空。咦?這些動作,怎麽這麽象現代的足球員們玩球的動作?能把球玩得這麽出神入化的,如果把他放到現代來應該可以當一個出色的足球員!
一班小鬼看得拚命的拍手叫好,附近的一些大人也忍不住的紛紛圍過來看熱鬧。伏火龍玩的興起,一腳把藤球踢給小海,說:“來,火龍哥哥和你們玩接球遊戲!”
原來所謂的“接球遊戲”,就是由那班小鬼輪流把球扔向站在中間的伏火龍,他用身體的各個部位來接球,把球頂回去。想不到伏火龍可以和一班小鬼玩得這麽投入,這個時候的他,完全不顧形象的和小孩子們玩成一堆,哪裡還象什麽大當家侯爺的?簡直是一個沒有長大的孩子王嘛!這個形象的他真可愛,可惜沒有照相機,要不然真的要拍下來以作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