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春*虹*篇&&&&&&&&&&&&
接待室裡很靜很靜,沒有一個多余的人進出。安靜得能讓我聽到自己的呼吸聲,空曠得能讓我聽到自己呼吸聲的回音……
百無聊賴的坐在真皮沙發上,無意的把玩著手中的杯子。突然覺得很累很累,很想能到一個誰也不認識自己的地方去,很想去草原,感受一下那嫩嫩的草,藍藍的天、低低的雲、肥肥的羊群、徐徐的風……
放下手中的杯子,長舒一口氣,閉上眼我向後仰去。即便不能親眼看見,幻境裡感受一番也未嘗不可啊!
剛閉上眼腦子裡就冒出了一個黑色身影——懷遠。
懷遠,你到底在哪?到底在哪?
心情越來越煩躁、越來越沉重。
早上本來一個人呆在那奢華冰冷的公寓裡除了寂寞、憂傷以外,最多的就是不解,非常非常不解!
所謂無官一身輕,恐怕就是這樣吧,收了錢財雖然沒有做到替別人消災但至少該做的我做了,所以後來我也就沒了用武之地。不過我也不是那麽笨蛋的人,有地方落腳幹嘛不落腳?有好房子白住幹嘛不白住?因此我從未離開過那六十層的高樓。
可腦海中居多的不解驅使著我去探究,所以剛到酒吧門口就被武爺的人請了進來,我也樂得逍遙。坐在那我們有意無意的寒暄著,可我總感覺這次與以往的寒暄不同,心頭總有一股莫名的擔憂。所以更多的時候我只是淡笑不語。最後也是一通意外的電話將我帶到了這裡。
其實很多時候我還是忌諱武爺的,畢竟不是同一路人,他不同靜那般乾淨,不同賀俊那般知心,不同懷遠那般真心。他一個眼神就能折射出多層意思,就像搭在拐杖上的手指只要動一動就表示茶要添水了,眉頭一斜挑就表示他想單獨和某人談話閑雜人等必須要在第一時間撤離,就如同我們說話時那般,所有的打手、侍者都銷聲匿跡了……
“我有了最新的消息,證實了玉鬼就是謝懷遠……”我仍記得武爺那時期待、緊繃的臉……
“這是謝懷遠所有的資料,包括他的身世。想必這些你應該知道……”我忘不了武爺說這話的同時鏡片後折射出來不明的眼神。
“目前他的處盡比較危險,還記得上次來鬧事的那些人嗎?他們是青龍幫的人,如果我的消息不錯的話,他們正在追殺謝懷遠……因為謝懷遠拿到了他們販毒的證據……”
手一個不穩,杯中的水晃悠而出,黑鬱的咖啡灑落在灰色的時裝褲上,印出一個扭曲的圖文就像那刻我的心……
“文基哥,你應該知道吧?”
“就、就是——那個黑道傳奇……”難道他也……那懷遠……懷遠……懷遠……
聲音扭曲、乾澀的似乎不是自己的。
“對,他也在找謝懷遠,這消息是他自己派人放出來的,面上的意思自然是謝懷遠是他文基要的人,因此青龍幫的人也不敢太造次了,因為和文基哥過不去的人就是活膩了,但是販毒啊,那證據可是能要他們的命的,橫也是死、豎也是死,所以他們掂量之後不會真的不動聲色的……”
“你的意思是說,文基哥不是要追殺懷遠?”懷遠說過文基哥想納他入會,難道說是因為這個原因文基哥才出面保他?真的只是這麽簡單的理由?“文基哥的目的呢?是什麽?”
“呵!文基哥這種人做事又豈是你我能猜測得到的?除非他放風,不然你別想知道一絲一毫的……”
“你真的不知道謝懷遠的下落?他沒有聯系過你?”
一顆心已經亂得毫無頭緒了,卻意外的瞥見了武爺眼中一閃即逝的陌生光芒。
是我眼花?是我多心?是我太緊張?還是……
正沉浸在之前的片段裡,門咯吱一聲被打開。憑感覺開門的不是別人,而是我一直在等的那個人。
“你終於來了,茶都涼了。”我依舊閉著眼仰靠著。
“你知道我要來?”她走近。
不知道會提前幫你叫茶嗎?只不過時間沒有算準而已。“你說呢?”
“既然你知道我會找你,那你又知不知道我想說的呢?”
看來時間雖短,她也成熟了不少。至少懂得如何應付別人了。
“你想說的就是這些嗎?”睜開眼,我刻意站起身,似無意聽這些般往門口走去。與她擦肩之際,勾起一抹弧線,“對不起,失陪!”
胳膊猛地被拽住,“真心的嗎?”她看著前方,聲音有些僵硬。
呵!還是不懂得如何控制自己情緒的丫頭!
我回頭,不語。
“是真心的嗎?”她回眸,眸中有隱約的清水蕩漾,“你們……是真心的嗎?”
心,咯噔一下,難道她已動情?
“有問題嗎?”我挑眉,滿是不屑。
數秒的沉靜後,她飄渺的聲音響起:“那懷遠呢?不要了嗎?”
心,再次緊縮,原來她還沒有忘記他,原來我們傷得她真的太重……
撥開她抓住我胳膊的手,我傲然邁步。
“你愛過他嗎?愛過他嗎?還是他只是你用來對付我的一個道具?”她轉身,終於被激怒了,開始有抓狂的滋味。
我怔住,沒有轉身。因為害怕看見天使也流淚……
“重要嗎?”心最終還是軟了。
“是,對你來說可能不重要,可是對我,對我來說比命還重要。因為我愛他,真心愛他,所以即使他欺騙了我也沒有關系,我還是不由自主的愛他……”她的聲音開始有了抽泣的味道,“可是,可是我卻知道他愛的是你,那眼神、那表情、那強烈的保護欲……一切一切都那麽明顯那麽堅定……原本我以為你也同樣愛著他,因為在他身旁我看見了不一樣的你,不那麽堅強的你,不那麽倔強的你,不那麽高傲的你……可……你知不知道,就因為你們給了我這樣的錯覺,所以我才決定放棄,才沒有去找他,沒有恨你,我想恨的……想恨你們的……可卻恨不起來……恨不起來……為什麽?為什麽你們要這樣?你們這樣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對!他只是一顆棋子,我一個人的棋子!即便我不要了,也成為不了別人的!記住了!”我在告訴她,他不可能是她的!也不會是她的。也在提醒她,她已經結婚了沒有了選擇的權利!
“你……說什麽?你……真的……沒有愛過他?”我能想象得出她怔鄂萬分的表情和酸澀難耐的痛苦。
“沒有。”忍住揪心的疼痛。
“一點……都……沒有嗎?”
拜托!你到底在期待什麽呢?
“抱歉!一個正常的人是不會在一顆棋子上費心思的!”我回轉身,不意外的望盡她儲滿淚水的眼裡,勾起一抹完美的弧線,“拜托你聰明點,可以嗎?”
意料之中的她臉色一陣蒼白,但還是刺痛了我的心。
“他那麽愛你,我都能感受得到,難道你還感覺不出來嗎?”
“我沒興趣!”我皺皺眉。
驀地,她仰起右手,快速得讓我看不清……
可,
卻停在了半空……
死一般的沉靜……
“出了這道門你以後都沒有機會了。”我提醒她,要打就現在。我真的希望能有人打醒我!
她異常的平靜。
緩緩收起停滯半空的手。
“現在呢?真心的嗎?你是真心的嗎?”她眼裡看不見任何情緒,靜靜的,黝黑黝黑。
勾起一抹殘笑,我道:“你已經愛上他了嗎?”
“我說是呢?你會怎樣?又要來搶了嗎?像對謝懷遠那樣?把他也當成你的一顆棋子嗎?用完之後在甩到一邊嗎?”她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刺蝟般開始反擊。
“這個主意不錯,我倒願意試試。謝謝你教我。”我莞爾。
“你真的……那麽恨我嗎?”
我勾起嘴角,“別太高估了自己,錢對我來說才最重要。”
“你——曾有那麽一霎那,我以為你是在幫我,所以才故意這麽做,看來我真是自作多情了,因為尹春虹早已不是以前的尹春虹了!所以——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你是說你要和我宣戰嗎?”
“他是我的人,是我老公,是要和我共同攙扶著走完一生的人,難道我不該爭嗎?”
“爭?你怎麽和我爭?憑什麽和我爭?不怕到最後輸得人財兩空嗎?”
“是,我是沒你漂亮,沒你聰明,沒你有魅力,可是不要忘了,我有一顆真心,真愛他的心!所以——我——一定——不會輸!”
“哦?真愛他的心?”我故意加重了這句話音量和探索的味道,“好!那我就拭目以待!”
☆※☆※☆※☆※☆※☆※☆※☆
“這就是你叫我來的目的?”我開門見山,懶得和他拐彎抹角,因為幾次接觸下來我感覺他其實並沒有那般冷漠。至少對著某人時情緒會有所轉變,我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是對的。
他也沒有抬頭,只是筆鋒停住,“要我教你拿錢消災的規矩嗎?”
我聳聳肩,一臉無害,“怕做得不好,會毀了自己。”也會毀了你,怕你後悔之時就是我命喪之日。
當然最後一句我沒說。
我不是沒有注意到,我讓靜留下送來的湯時他不滿的神情中的那麽一絲不忍;我也沒有忽略掉,在靜面前我俯身黏住他時,他隱隱的抗拒;我更沒有忽略掉,我說出那般讓靜難堪的話時,他不滿神情裡的憐惜……
呵!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又好像沒有一個是在他的掌握之中……
“你是該擔心, 有時候自作主張也就等於自取滅亡。”他忽然抬頭,烏黑的眸子深不見底,除了射出的犀利的目光看不出一絲情緒。
他的言外之意我又怎會聽不出。既然他知道了,我也沒必要掩飾。
“對,我是和她認識,什麽時候認識的想必你應該很清楚吧?”我的意思也很明顯,他調查我。
聰明如他,又怎會聽不出我的話中話,不屑的冷笑道。“我從浪費時間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
他一語雙關,一箭雙雕。然後繼續低頭批閱起手中的文件。
我轉念一想,也對,婚禮上陌生人都能看出端倪更何況他呢?只是我不明白為何他明明知道卻還要用我?
我勾勾嘴角,“那好。沒意義的人現在消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