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楠靜篇←♂♀♂♀♂♀
頭昏昏沉沉的,像是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渾身無力。睡夢中有時會感覺很冷,就像某個冰冷的視線,有時又會覺得很暖很溫馨,就像那個讓我安心的懷抱……
想睜開眼,可眼皮重得像千斤巨石一樣,暗自緩了口氣,卻還是覺得乏力暈眩。
閉著雙眼我仍然感覺到有微微的光亮,憑直覺我想那應該是陽光,我好像聞到了太陽的味道,清新、舒爽伴隨著宜人的清香……
不能睜開雙眼那我就盡情呼吸吧,呼吸這令人貪戀的空氣,嗯……空氣中好像有藥水味摻和著,難道有人生病了?
呃……生病的人應該是我吧?
不去多想我再次努力呼吸,嗯……還有一種熟悉的味道彌漫在空氣裡,是什麽味道呢?好像很香很好聞,呃……是古龍香水!我愉悅著自己靈敏的鼻子。
突然我一個激靈,古龍香水?!
第一反應睜開眼,同時反射性的我的身體已經坐直並拉著被褥縮在了床頭,而這一系列動作的反應之快也是我沒有料到,我驚恐的望著前方,毫不意外的看到一個強健修長的身影,然後就是他皺得越來越深的眉頭,板得越來越冷的臉……
雖然現在他已沒有了那晚的戾氣和陰森,但我還是忍不住顫抖,我知道不應該這樣的,可是卻控制不住。一個女人會恐懼自己的丈夫不是很好笑嗎?可是我卻笑不出來,這樣一個翻手是雲,覆手為雨的男人面對這樣的一幕會是什麽樣的反應呢?
我不敢深想,因為我已經感受到了他憤恨的氣息,看到了他噴火的眸子還有深深的怒氣……
他一步步朝我走來,我能感覺到他的怒氣衝天,我瞪大雙眼蜷縮著,恐懼的搖著頭,腦海裡不斷浮現那個漆黑的夜,那個陰森的面孔,那雙嗜血的眸子……然後一層層重疊演化成面前這張不斷放大的身軀和臉。
床角塌陷,一股熟悉的強烈的壓迫感隨之而來,驚慌代替了所有。“不要——不要——”嘗到了淚水的苦澀,我環抱著自己,緊緊地低著頭,害怕與他對視,更害怕他逼著我對上他深不見底的黑眸。
當我慶幸沒有接受到暴力的時候,胳膊猛地被一隻冰冷的大手捉住,本能的我揮舞著手放聲大叫:“放開我!放開我!混蛋!放開我——”
“別動!”口氣是不容置疑的威嚴。
我愣住。
他——竟然會——
溫柔?我想到了兩個字。那麽溫柔的語氣?
錯愕的抬頭,意外的看到他深邃的側龐上竟帶著些許不明的情愫……
這感覺……好像……賀俊哥……
在我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時,手心驀地傳來一陣軟感暖意,才發現,右手早已被他牽放在大腿上……
回過神,微窘。
一股暖流激遍全身,原來他也有這樣溫柔的時候。
心微微一疼,只是那溫柔不曾對我……
我本能的想要抽出放置在他腿上的手卻被那微暖的大手捉住,動彈不得,“別動!”他低著頭,眉頭蹙的更深,一臉專注。
瞬間的迷惑讓我臉紅。
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我不由張大嘴巴,這……我的手……竟然……“痛!”清醒後第一反應讓我皺起眉頭。
“別動!”他壓住的我因疼痛而扭動的手,熟練的將點滴的針頭拔出,拿著棉簽沾上藥水按住那不斷溢血的小孔,很柔很柔……
柔到我誤以為眼前的人是賀俊哥……
我的目光也不由地柔和……
像感應到什麽,突然,他渾身一僵。棉簽借力猛地壓在了針孔上,“啊痛!”我脫口而出。
他像是被電到般豁然起身,塌陷的床角逐漸回籠,高大的身影籠罩著我,“好了!”冰冷的聲音歸位,他的臉恢復了只有在見我是才有的冰冷然後收拾藥箱頭也不回的離去……
我有些怔鄂,看著他離去的那挺拔的背影我想到了——孤傲。
※☆※☆※★※★※
“醒了?”
“媽?!”再度醒來時婆婆已坐在床頭,我微驚。
“好點了沒?”
關切的眼神讓我眼眶一紅,“嗯。”輕微的帶著委屈和心酸。
“來,媽給你帶了點薑湯和粥。快趁熱喝吧。”她彎起好看的嘴角,已經開始動手幫我弄粥了。
“媽,我……”
“感冒發燒的人一定要吃東西的!”同樣不容置疑的口吻,同樣的溫柔。
一時恍惚我竟想起了清晨的那句:別動!
“喏,快趁熱喝。”簡短的幾個字裡仿佛飽含了一切
接過碗,心裡一股酸澀。一杓一杓緩慢的攪動,看著碗裡的粥隨著我攪動的方向旋轉著,然後視線越來越模糊……
四下裡很靜很靜。
我聽到滴答聲,我知道那是眼淚落入捧腹在胸前的粥裡的聲音……
一雙素手溫柔的撫上我稍長長的頭髮,一下一下,很輕很輕。
突然想起一句歌詞:有媽的孩子像塊寶。很小的時候就曾羨慕人家有媽媽,每次放學時幼兒園門口就有一堆守候著孩子的媽媽。校門打開,我就能看見很多很多和我一樣大的小朋友衝進媽媽的懷抱,然後附在媽媽的耳邊親昵的說著自己的悄悄話……
而每當這時我只能在一旁看著,看著她們一個個幸福的被媽媽牽著手然後跟老師開心的道別離去。
當幼兒園門口由熱鬧擁擠的畫面轉變成寂寞安靜的時候我還是只能呆在原地,等待著不知何時才會出現的爸爸……
也因此我有了從一數到六十的習慣。
寶?為什麽我會有錯覺自己也是塊寶了呢?
心一暖,我很幸福,現在。至少!
“我曾經告訴過你一個故事,一對青梅竹馬的戀人,可是後來分手了不是嗎?”她的聲音很淡很平靜,她看著我很認真很慈愛。望著一臉迷茫的我莞爾一笑。“我今天把這個故事補全一點,那個男孩在十三四歲的時候就開始自己賺錢養活自己,其實他要養活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一個人就是那個女孩。”
看著我她頓了頓,“一個十四歲的孩子能幹什麽呢?但他卻真的養活了他們兩個人,而且還有多余的錢夠他們兩去上學。男孩一直是班上的佼佼者。女孩心疼他,所以也邊打工邊上學,可是男孩更心疼她,所以他不許。女孩拗不過男孩只能拚命的學習,女孩的勤奮加上越來越水靈的外表也使她成為眾星捧月,因此她有了自己的理想,她想做一個世人都能看得見她的人。高三那年女孩開始不滿足現狀,偷偷拿走男孩為他們準備好的上大學的所有費用然後消失了。
男孩找了她幾個月卻音訊全無,即使發現錢不見了也不相信女孩會騙她,會丟下他不留隻言片語,他一直認為女孩一定會回來找他,所以他開始拚命打工拚命讀書,拚命掙錢。一筆筆都存起來還是放到那個戶頭裡,從來都不看那錢是否還在裡面。
直到大二那年他在街上看到一個穿著時尚、談吞不俗的女孩坐在一個男人的車裡,他像丟了魂般,因為那個那個女孩就是他青梅竹馬的女孩。最後男孩到銀行去查款結果銀行告訴他密碼不對,辦卡的時候用的是女孩的身份證……”
我不知道我眼睛的模糊是為了什麽,我也不知道我鼻子發酸的原因是什麽,我更不知道心口位置上那陣陣的酸楚是為何,我只知道我很感動很感動。“那後來呢?”
“後來,通過自己的途徑,男孩得知密碼更改的時間就是他看見女孩的那天。再後來,女孩如願成了主持界的傳奇,可是她沒有想到男孩會在更短的時間內坐上商業界龍頭老大的位置。”
一時無語,我們都沉浸在各自的沉思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為了保護自己有時他不得不傷害別人。”
“嗯,我懂!”真的懂!心口的位置微微泛著心疼。
婆婆微微一笑,再次撫上我的頭,道:“你不懂。”
呃?
那無奈憐惜的眼神,我似乎真的不懂了……
“你以為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就選你嗎?”看著我的眼神有點苦笑的味道,“傻丫頭!要不是知道明翰對你有心,對你在意,我又怎麽會找到你,調查你,幫助你,逼迫你呢?”
呃?“什、什麽?”暈乎了,“媽,你在說什麽?”
“你再想想,要是他自己不願意我能逼著他結婚嗎?要是我能逼著他結婚那麽他會單身到現在嗎?”
呃……
好像是哦,這樣的人有誰真的能逼迫得了他呢?那婆婆的意思就是說……可……那怎麽可能呢?我們根本沒見過啊?
我徹底暈乎了。
對上婆婆有意無意的眼神臉微微泛紅,很囧!
“可……”
“那孩子從來那次之後就不曾為誰上心過了,可你不同。”
“嗯,是不同!”我點頭,噘著嘴,“對別人都很溫雅高貴,獨獨對我橫眉冷對。”那晚留下在心裡留下的陰影已不翼而飛。
說完。
呃?!不對啊,我怎麽感覺這有點告禦狀的味道呢?
婆婆意有所指的笑聲更是刺激的我恨不得找地縫鑽了。
“他從來不曾照顧過一個女人,而你例外。這些天下來我要是還不能十分肯定,那就白活了。”
“呃?照顧?”是說我嗎?
“呵!傻丫頭!不然你以為是誰幫你找醫生,留在這看守著你?”
“啊……”
守著我?一整夜嗎?那一會冷一會熱的感覺是因為他嗎?
心某個角落被震動。
其實早知道他不是表面那般冰冷的不是嗎?那晚他抽身離去時我就知道了不是嗎?只是一直以為他討厭我才會這樣,不想最後卻是他照顧了自己一個晚上……而我一醒來,對他的反應卻是那樣——
“好了,不用害羞,媽是過來人,不會看錯的。”
呃——媽百分百將我的內疚看成了害羞。
算了,還是不要解釋了。
忽地媽收起剛剛的調笑,認真道:“答應我,相信我,相信自己,相信明翰,再給彼此一個機會好嗎?”
呃?
媽是說——
難道她已經知道了?什麽都知道了?和我說這些是就是因為——
“可以答應我嗎?”
“……”我無從回答。
“相信我,明翰真的是在乎你的,不然也不會隨便將自己的名片給人的。好好想想不要辜負媽對你的期望。”
啊?怎麽越說越懸乎了呢?
名片?什麽名片?指什麽?
他有給過我名片嗎?怎麽我沒有一點印象呢?我們總共見面才四次吧?第一次互相認識,第二次婚禮上,第三次送湯,再然後就是送離婚協議書的那天了,可哪一次都沒有給我名片啊?!
正欲開口詢問,我已被媽按下躺倒在床上,“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媽,我——”
“好好休息,好好想想,答案不急著要。”說完便合上門……
靜,
一切又都歸於平靜。
可四周再靜我也沒有絲毫睡意,心亂如麻。
他在乎我?真的在乎我嗎?
他從來不曾照顧過一個女人,而你例外。這些天下來我要是還不能十分肯定,那就白活了。
不然你以為是誰幫你找醫生,留在這看守著你?
媽那麽肯定的眼神,那麽確定的語氣,那麽十分的把握——
是真的嗎?他真的是在乎我?
一想到那張冷得能結冰的臉我就一陣抖瑟,鄙夷自己:怎麽可能!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為了保護自己有時他不得不傷害別人。
那孩子從來那次之後就不曾為誰上心過了,可你不同……
真的是這樣嗎?因為害怕了才這樣對我嗎?對我的不同真的是因為這個原因嗎?
不知怎的, 早上他為我溫柔的拔針的那副畫面就浮現腦海……
那麽溫暖的手心,那麽溫柔的動作,那樣專注的神情……還有電閃火石間的冷酷……好像是真的耶?!
難道真的是在乎我的?難道真的是在害怕?
虹呢?又在他的什麽位置呢?
我不知道原來自己是愉悅的,要不然怎麽想到虹我會有沮喪的感覺?
不會,一定不會,媽一定弄錯了,他只有在看到虹時才會有不同的面目表情,才會把內心的表情掛到臉上,會為她皺眉會為她不高興,我算什麽?!名義上的夫妻而已,其實什麽都不是!
可我的胸口為何有悶悶的感覺?
突然間很想念那晚的意外而溫暖的那個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