偽裝褪去,呈現在耿於懷面前的是一張不算難看的臉。臉頰因為藥水的刺激而微微泛紅。她本人的確和耿茉也有幾分相似,難怪經過偽裝童擎都沒辦法分辨。如果不是他不放心的一個電話,不知道要被騙到什麽時候。
“在N市會聘請‘襲人’的,應該只有‘蟒幫’吧。”
她抬頭,不是因為身份被識破。而是詫異他反應會如此迅速。
“知道你的偽裝是怎麽敗露了嗎?”他問,聲音淡若秋水。手指撫上她裂開的嘴角,惡意的擠壓創口,眼裡卻有濃的化不開的柔情。
可是這柔情卻不是給她的,她只是讓他想到了那個她。
多奇怪的男人,在撕去那張偽裝的臉後,他倒是願意看著她去想另一個她。
而她明明疼痛,卻被他眼裡的柔情攝取了神思。
“你叫什麽名字?”
“幽夜舞。”她答,沒有強硬的逼迫,卻失了防衛的分寸,輕易讓他知道了自己的名。
他滿意的點頭:“真身呢?”
她笑,在他的手中笑的失落,他對她終只是換了一種刑訊的方式而已。而她為了能得到待在他身邊的一個機會,卻不惜甘心做了簡風亦的“襲人”。
“嗯?”他手上的力度加重了,他壓在她嘴角的手指泄露了他內心的焦慮。始終如何冷酷,都有放不下的一抹牽絆。
“我不知道。”她說的是事實,不過她也知道他並不會相信。
果然,眼中的柔情在瞬間已收斂了蹤跡。他捏握她下顎的手也抽了回去,他立起身子,黑暗瞬間從他的身體裡溢出,眼裡一片冰冷,他又化身成地獄的死神。
“刑離。”他喊聲音不算太大,可是很快一個人影已站在了他的背後,仿佛原本他就是他的影子。
“交給你。”他對他下命令,她知道那是死神的吩咐。
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這樣從他的身邊消失。
“你殺了我會後悔的。”
“你對我還有價值嗎?”他背對著她,頭都沒有回,連離去的腳步也未放緩。
“我可以幫你,只要你讓我在你身邊。”
“我討厭和死人做交易。”
“你殺了我,將完全失去聯系簡風亦的希望。”
離去的腳步終於停下,他卻依舊沒有回身。
“你那麽迫不及待的背叛簡風亦?”
“簡風亦從來不是我的主人。”她和簡風亦本來就只是相互利用的關系而已。
他依舊背對著她,卻從鼻子裡哼出不屑與了然。
“留下你一命,如果沒有價值,我依然可以收回。”他說,腳步帶著冷冽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視線裡。
他卻不知道幽夜舞這次任務真正的目的只是為了能單純的留在他的身邊而已。他已經不記得她,事實上他本就不認識她。而她卻為了三年前的一眼,做足了相遇的準備。
襲人!
~黑道上出名的偽裝者, 只要出的起錢,就可以買來偽裝任何你需要的角色。而她為他做了三年的“襲人”,隻為接近他並得到他深情的一瞥。
身子在他離去的時候終於徹底癱軟的伏在地面上。呵呵,疼痛著,心卻是雀躍的。
耿於懷!
耿於懷!
你可知道,這個名字是我在夢中也在呼喚的名字。
耿茉終於知道她心裡那個背著光影的十字架是什麽了。
就在她的眼前,就在她對面的牆壁上,一個只有十公分的鐵窗。尺寸小,所以交錯的鐵欄也少。一橫一豎,當光線自外射入,因為角度,那鐵鏽斑斑變得更加陰暗而強烈。
而此刻的她是囚徒,坐在牆角。手上、腳上、脖子上都戴著沉重的鐵鏈和鏈銬。她披散著長發,眼睛唯一能看到光明的地方只有那個滿是鐵鏽的“十字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