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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莫能棄》番外 七
這次爹沒說給張神醫和李伯擺宴,隻說是和家裡人一起吃飯,張神醫沒有拒絕。當天的晚餐遲了一個時辰,大約因為大肆操辦了一下。我和審言到大堂時,裡面滿滿的人。張嫂領著人在布置碗筷餐具。爹陪著謝禦史遠遠地在一個角落裡坐著,言言在他們面前手腳亂指正說得歡。常歡在屋中裡來回毫無目的地瘋跑,常語和我那小弟弟尖叫著追著她,小孩子們的後面跑著麗娘蓮蕊,喊著一串串沒有用途的斥責。哥哥擋在冬兒身前,怕孩子們撞著她,同時對著他身邊的張神醫小心地微笑著,李伯帶著笑容站在張神醫旁邊。

 錢眼和杏花正站著說話,見我們進來,錢眼他們過來,錢眼扶了審言的胳膊,笑著說:“姑爺,你不知道咱們回來多少人罵了我。我娘子就別說了,我爹,你的嶽母,你那大舅子,還有剛才打了招呼的神醫,呵!所有的人都說我把你累著了,說我想掙銀子,就這麽催著你。其實我什麽都沒掙著。”

 麗娘見了我們,一把抱起了掙扎的玉澄,走了過來,說道:“姑爺呀!老爺說讓你搬出去,可不是想讓你這麽奔波地去跑房子!你累壞了,可怎麽得了?”

 審言忙說道:“麗娘,我不累。”

 麗娘看著錢眼說:“你別讓姑爺坐那個馬車,多折騰他。他才好了幾天”

 錢眼點頭,“我剛才讓人去改了,他再出去,就能躺著了。”

 杏花道:“你早乾嗎去了?”

 錢眼說:“娘子啊,別幫倒忙呀。”杏花撇嘴。

 審言問錢眼:“師傅呢?”

 錢眼笑,“你知道我爹,不喜歡來這麽熱鬧的地方。”錢眼的爹平時依然簡樸,只是不出去混跡乞丐之中了。

 張嫂跑過來問:“小姐,我明天帶人去打掃,要多少人才好?”

 我笑,“一百多。”

 張嫂驚呆了,錢眼安慰道,“先把見人的那個小院子和廳房掃出來,我和姑爺兩天后開始在那裡辦事。別的如果打掃不出來,我們每天可以往返。”

 麗娘說:“我明天去看看。我最喜歡收拾打掃屋子了。”

 錢眼打趣道:“你這回後,大概就不喜歡了……”

 爹和謝禦史走到了桌子邊,我們都圍過去,四張方桌拚成的大桌子,爹請張神醫坐上座,張神醫一口回絕,說擔不起。爹和謝禦史坐了,我們紛紛地坐下。平素,孩子們都是不上席的,但今天是全家聚會,不分老幼尊卑,張嫂蓮蕊都有位子。言言企圖坐在我和審言中間,審言示意了一下他另一邊的座位,言言乖乖地到了那邊坐了。

 湯水飯菜一上,全桌子的人都不出聲了。只有錢眼的呼啦喝湯和咀嚼的聲。謝禦史時常皺眉,但其他人都沒有表現。

 審言的湯是單上的,他慢慢地喝了湯,然後就不動筷子。晚餐上煎煮烹炸,飛禽走獸,葷素都有,我趁著人不注意,給審言夾了一兩口清淡的菜,放在他面前的碟中。他懶洋洋地拿起筷子給吃了。言言看在眼裡,飛快地夾了同樣的菜,放在了審言碟裡。我吃驚地看言言,他正抬頭笑著看審言,帶著發現了奧秘後的滿意神情。審言看著言言點了下頭,吃了菜。後面的晚餐,我只需選一次菜,之後言言就會按照我選的菜再給審言續上兩三次。

 撤了菜碟飯碗(錢眼悲傷地看著那些剩菜被端走),上了茶水果品,大家似乎放松了,但也都等著爹先說話。爹微咳一下,對謝禦史說道:“錢公子給審言他們找了宅子,我們可以去看看。”

 謝禦史冷哼,氣憤之意溢於言表。兒子結婚了卻不在家裡住,他的氣是咽不下去。爹又說:“審言自己住,對他仕途有益,況且要與錢公子相鄰,對他有個照應。”話語裡為審言開脫了。

 言言開口道:“姥爺,爺爺,新家有很多很多草和樹,您們肯定喜歡住,比這裡好玩兒。”

 爹對言言說:“言言喜歡就好,我不住在那裡,但會去看你。”

 言言問道:“姥爺還住在這裡?”

 爹微笑搖頭:“我們不久也會搬家,與你大舅舅住在你家附近。”

 謝禦史又哼了一聲。言言聞聲看著謝禦史,“爺爺也和大舅舅住?”

 謝禦史總算抓住了機會,“我沒那個福氣!碰上了不孝……”

 言言大睜眼睛,“那您就來和我們住唄!爹,是不是?”

 屋裡的空氣突然稀薄,大家都不呼吸了。我悄悄看審言,審言半垂著眼睛看著面前的桌沿,輕聲說道:“如果父親大人不嫌棄我家習漏禮疏,孩兒自會奉養父親大人天年。”此話一出,謝禦史臉上怒喜交加。審言用了“我家”兩個字,表明他的獨立位置,必是讓謝禦史覺得刺耳。可接著他又承擔了晚輩之責,解了謝禦史的後顧之憂。

 此時誰也不能接茬兒,片刻後,謝禦史叱道:“我尚在為國效力,何談奉養天年。到我不能為朝庭出力時,再說吧!”話外之意就是他在位子上,就不會同住。

 他一說完,氣氛立刻活躍了,大家幾乎同時開口說話。麗娘問錢眼那地方有幾間房屋,杏花和張嫂討論要帶什麽家什去打掃,哥哥問李伯這三個月都去了哪裡,張神醫對冬兒說每日要走至少兩個時辰的路。言言要審言抱他,審言把他抱在了膝上。常歡見了就要我抱,我也抱了她。她轉身去抓言言的頭髮,言言尖叫往審言懷裡躲,我使勁把蠻不講理的常歡抱開些,讓她道歉,常歡笑得開心,言言含著眼淚對審言說:“她總是這麽對我,爹,我常去和您寫字吧……”審言點了頭,言言的眼淚立刻沒了。那邊常語和玉澄非要吃同一個水果,蓮蕊一人給一口輪著喂。只有爹對著板著臉的謝禦史,時常說上幾句……

 晚宴散時,已是夜裡。我和審言與錢眼杏花一路慢慢走回屋。錢眼對我說:“知音,你發現沒有,人家就是這麽有運氣,笑臉兒都少見,可喜歡他的人,滿地都是。連言言那小精豆子都沒跑。我和言言處了那麽久,教了他多少東西!話說,我和你哥還是救了他的人!人家天天躺著,什麽都不乾,就賺著了個爹的名頭。現在,剛寫了幾個字,言言就死心塌地了。我虧呀。”

 我笑,“什麽虧,你是嫉妒。”可說實話,我也明白他的意思。審言平常的確是淡淡的樣子,氣質清遠孤傲,對誰都沒有什麽近乎的感覺,讓人不是喜歡得發狂,就是恨得切齒。其實,那恨大約也是源於一種喜愛而無法與他親近的遺憾。

 杏花哧哧笑了,錢眼歎道:“知音,看看,我娘子都笑,一旦牽扯人家,就沒人向著我了。”

 杏花呸道:“我從來不向著你!厚臉皮,今天我使勁踢你,你還吃了那麽多。”

 錢眼哭道:“別提那些吃的!心疼死我了。我當時怎麽就吃不下了呢?都怪李伯他們,來得這麽突然,我吃了午飯!現在我有點兒餓了,哪兒找吃的去?我明天得跟張嫂說說,弄那麽多菜乾嗎?!我白給你們家掙下了個家底兒,就這麽亂糟踐……”

 我們幾個說笑著,審言不出聲,像那時在路上。錢眼他們把我們送到了屋門才離開。

 審言剛剛洗浴完,哥哥又端著藥來了,說是安眠的湯劑,審言謝了,哥哥走了,自然又是我給他喂了。

 我洗完了,倒在床外面,困得半死。我早上也折騰一早上,下午就光看審言睡覺了,晚上還吃了這麽多。沒和審言說上三句話,我就睡著了。失去意識前的最後印象是審言輕輕的歎息聲。

 第二天早上,我醒來時,審言又是早已整理乾淨,把他的奏章謄寫乾淨,讓人送了出去。我喂了他早飯,哥哥帶了他的草艾來了。說灸艾至少要上下午。我算算也差不多,一柱草要燒個一兩分鍾吧,三百柱……我還是別看著心疼了。

 離開他們,我發現府裡格外清淨,幾乎是空府。我到蓮蕊那裡和孩子們玩,知道張神醫李伯他們出府行醫去了。清晨時,麗娘和張嫂就帶領了眾多的仆人由錢眼和杏花帶路去了我們的新宅。我真是慚愧,我這個馬上就要成為當家主母的人,根本沒起床!

 言言一個勁兒要去看審言,我好不容易勸住了他,告訴他大舅在給審言看病。最後他要去看審言的爹,我就帶他去了謝禦史的小院。到了院子門,見謝禦史在院子裡坐著,手邊一大堆書,他正皺著眉一本本地翻檢著,我怕都是烈女傳之類的東西,嚇得趕快讓言言自己去,然後轉身溜走,可我敢肯定他看見了我。

 中午回房,要與審言吃飯,見他只能用“憔悴損,人比黃花瘦”來形容了,黑眼圈兒,皮膚無光。才灸了一個上午,幾乎完全沒有了生氣兒。他閉著眼睛倚在床頭,連看都不看我。哥哥抱歉地說才一半兒,他也去與冬兒吃飯,然後再來。

 我坐在審言身邊,告訴他我都幹了什麽。他根本不理我,看著像是睡著了,可我知道他沒有,因為他的嘴緊抿著,他如果睡著了,神色會十分松弛安詳。

 又一次,我鬥爭是不是抱他,可我如果一抱,前面忍的就都白忍了。我已經是一日三秋這麽熬著了,再從頭來一次,不更難過?我既然開始了,就忍上他個十天八天的,如果有用,一勞永逸。如果沒用,日後也就不用這招兒了。怎麽想都是該忍下去,就沒抱他。

 我又對他說了會兒話,可他比在李伯家還沉靜,連頭都沒點一下。午飯上來,我一杓一杓地喂他,他默默地吃,就是不睜眼。

 吃完了飯,我有些束手無策了,坐在床邊,哥哥就要來了。我低聲說:“審言,我真的想抱你。”他終於睜眼看我,我笑著說:“真的真的,想好好抱抱你。”他緊抿的嘴角松了。我又問:“灸艾疼不疼?”

 他閉上眼睛,面帶不屑地說道:“疼極了,我都哭了。”我嘿嘿笑,他哼了一聲。

 哥哥進來了,我對審言說:“我在這裡陪著你吧?”

 他睜眼,長出口氣說:“我沒事,就是想……逗逗你。”

 哥哥也說:“妹妹別看著了,去替我安慰安慰冬兒吧。”我想想,也應該。哥哥在這裡要一個下午,冬兒那兒沒人。

 我去找冬兒,她說她要出去走。我看太陽正當空,就先和她說話。經過陪麗娘那時待產,我已經了解了產婦的心理。知道她們又不耐心又害怕,覺得渾身是勁兒又疲憊不堪。我聆聽了冬兒的眾多抱怨,如:晚上睡不著覺,一會兒就要小解一次,怎麽躺著都不舒服,想吃東西可沒有胃口,等等。然後,看太陽不是那麽毒了,我陪著她在院子裡走了近四個小時!傍晚時,見十幾個仆人們成隊地進了府,一個個灰頭土臉,身披塵埃,腳步踉蹌,哀聲載道。

 我和冬兒站在路旁,等到了麗娘和張嫂他們。麗娘雖然看著也有些疲憊,但精神抖擻,看著我忙走過來說:“潔兒,我們把姑爺見人的廳打掃出來了,明天搬幾件家具去就行了。其他還沒有動。”她身邊的張嫂哭歎了一聲,說道:“小姐是對的,咱們需要百多個人。”

 麗娘一仰頭,豪氣衝霄,“總能乾出來!我讓人去買東西了,打掃完了,咱們再把房子都粉刷一遍……”

 張嫂叫道:“夫人身懷武藝,大家可都已經累得半死了,錢公子那邊的宅子還沒動呢。”

 我忙說:“麗娘,不用讓大家這麽忙,慢慢來吧。實在不行,就雇些人吧。”

 麗娘點頭,“我也想到要雇人,但時間這麽緊,哪裡就能雇到合適的人?給你胡做一氣,還不是添亂?”

 正說著,錢眼和杏花來了,一樣的滿面煙土,杏花累得東倒西歪,錢眼倒是依舊神氣活現,眉毛亂跑。杏花過來,幾乎哭著說:“小姐,你說咱們怎麽碰上這麽個小氣鬼,找的這是什麽地方啊!掃不完的土!”說著就要用黑手去捂臉,一看見自己的手,回身就對著錢眼亂捶。

 錢眼大喊,“銀子啊!娘子,你掃土的時候,就想著那些都是咱們省的銀子……”

 她們都對錢眼惡狠狠地看,我有些不好意思,我是那裡的主人,可讓娘家人去打掃,十分像我當初上大學時,我的父母送我入校,給我打掃宿舍的先例。

 大家道別,我送冬兒回房,又趕回住處,見哥哥已經收拾好了東西,在對著審言說話,審言半躺著,哥哥一見我,忙告辭而出,示意我和他到了門外,他極其輕聲說:“你真的是沒碰他呀。”不是問話,是感歎。

 我好奇,“哥哥,不是你跟我說的嗎?”

 哥哥歎息,“我沒想到你能做得到,我也沒想到,審言成了這樣……”

 我皺了眉,“什麽這樣?那我碰不碰?”

 哥哥凝眉苦思狀,咬了半天牙,說道:“還是先別碰了,我這兩天勤看著他些,如果有問題,我告訴你的時候,你立刻去碰他。”

 我盯著哥哥說:“哥哥, 如果你的主意沒用,還把我們折騰得半死,我就去告訴你的師叔……”

 哥哥忙說:“別,別,該有用,就是審言……”他搖頭一歎,接著說:“我臨睡再送一劑藥來,你多寬慰他。”

 我看著哥哥走了,回身進屋,審言閉著眼睛躺著,真的像是不呼吸。我有些害怕,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下面,又忙拿開。他微睜眼看了我一下,低聲說:“我沒事,就是很累。”

 我突然很難過,輕聲說:“審言,我抱抱你吧。”

 他睜眼看我,眼睛裡有了柔和的光亮,他輕輕地問:“忍不住了?”

 我使勁點頭,“忍不住了,好像有十年沒抱你了。”

 我好像能看到生機慢慢地回到他的身上,他動了動,輕抿了下嘴唇,又問道:“你還想幹什麽?”

 我低聲笑,“我想乾的事多了,比如……”又一次,我發現了我隱藏的才華,在現代,我大概可以去打那些性騷擾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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