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走,寶兒就不高興地裹著被起來了,下床蹭到自己的榻上倒頭睡了,也不和陳牧風說話。
“寶兒!”陳牧風叫她。
“睡著了。”寶兒說道。
“寶兒!”聲音近了就在耳邊。
“你不去送送她嗎?天黑路滑雪又大。”寶兒說道。
“明天我讓人送竹韞去西溪別院。”陳牧風說道。
“不好吧?別院那麽冷清,人家可是為了你才甘心為奴作婢的。”寶兒轉過頭。
“大哥說了不會娶她,寶兒。”陳牧風看著寶兒,她正一眼一眼地瞪自己。“寶兒,大哥答應你,會盡快把竹韞嫁出去,你不要為難她。”
“你很奇怪陳大少,我怎麽為難她了?她自己願意當奴才的,而且我也讓她做輕巧的活兒了,也沒有打她罵她,你怎麽說我為難她?”寶兒坐起身,鼓著腮幫子看陳牧風。
“寶兒為什麽不喜歡竹韞?”陳牧風有些頭疼。
“那你喜歡柿子嗎?”寶兒嘟著嘴問道。
陳牧風的臉立刻沉了。
“我不喜歡她就像你不喜歡柿子一樣。”寶兒說道,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陳大少,你是不是害怕見到她?還是余情未了啊?沒關系,你直說好了,反正我也答應讓她進門了。”
“你——寶兒,不要胡說。”陳牧風口氣中微有怒氣。
“我要睡覺了,不想和你說話。”寶兒躺倒蒙上腦袋。
“寶兒,大哥答應的事會做到。”陳牧風歎了口氣看看那縮成一團的丫頭,她最近脾氣越來越差,像個小炮仗。
“哼,聽說冬天沒有吃的東西,狼會下山吃說謊的人。”寶兒的聲音悶悶的,惡狠狠的。“你要小心哦!”
“寶兒~~~睡吧!”陳牧風起身到桌邊坐下。
第二天寶兒起晚了,陳牧風已出去了。寶兒正梳洗著,龔竹韞端著茶水進來,默默地放在桌上。
寶兒轉轉眼珠,“小融,你把我和大哥的東西收拾收拾,屋子裡也打掃打掃,從今兒起,恭喜跟著我吧。”
“是,大少奶奶。”小融答道,還有點莫名其妙。
“哦,對了,把被子拿回床上去吧!榻上還真是不舒服。”寶兒說道。
“是,大少奶奶。”小融答道。
“好了,你們忙著吧!熱水燒著,我回來要用。”寶兒吩咐然後看看恭喜:“更衣。”
龔竹韞點了點頭,拿了衣服來,笨手笨腳地替她穿好了。
“你不會說話嗎?還是你怕我?”寶兒斜斜地扯了扯嘴角。
“您誤會了,大少奶奶。”龔竹韞低聲說道。
“要多笑一笑嘛,生活這麽美好!”寶兒說道,邊走出去了,龔竹韞馬上在後面跟著出去了。
到了松延院,除了陳牧雨大家都在了。寶兒笑呵呵地請了安。龔竹韞給她除去鬥篷。
“小融丫頭病了?”陳夫人看看龔竹韞,問寶兒。
“沒有,我讓她收拾東西呢,小融心細,我放心。”寶兒笑著答道。
陳夫人點點頭。陳牧雲看看寶兒,想了想低頭笑了。
“娘,我今天想上街行嗎?”寶兒問道。
“買什麽東西?讓下人去就行了,天那麽冷,你要著了涼怎麽辦?”陳夫人說道。
寶兒走到她身邊嘀嘀咕咕說了一會兒,陳夫人笑了:“去吧!”然後看陳牧風:“牧風啊,你陪寶兒去。”
“嗯。”陳牧風簡單應道。
一早上寶兒都開心地笑著,陳牧風的頭又開始疼,總覺得寶兒要算計人。
坐在馬車上,寶兒靠著陳牧風,說手冷讓陳牧風給她暖手,陳牧風皺皺眉,還是任她把手放自己手裡了,果然有些涼。
“要買什麽?”陳牧風問道,側頭問寶兒。
“不買什麽,上香。”寶兒笑著說道。
“上香?”陳牧風納悶。
“嗯,去靈隱寺上香。正好去看看風景啊。”寶兒笑著說道。
“胡鬧。”陳牧風的評價,大冷天的去什麽靈隱寺。
“反正都出門了嘛,你就陪陪人家嘛!”寶兒故意撒嬌。
馬車一路疾馳到了靈隱寺,深山古刹遠遠望見便令人心生敬畏。下了車走上台階,上山下山的人不少,寶兒收了笑鬧的表情,也不言語,只是專心爬樓梯。
好不容易進了廟門,寶兒驚訝得瞪著眼睛,不過還是很快回過神,看看前面的天王寶殿,又看看後面跟著的氣喘籲籲的龔竹韞。寶兒冷笑了下:“我先進去拜菩薩了,你們慢些跟著來吧。”說完也不待陳牧風說話,快步奔著天王寶殿去了。
天王寶殿裡的人倒是不多,此時一個婦人正在拜菩薩。寶兒請了香也認認真真地拜了菩薩。起身的時候,旁邊的婦人也在起身,轉身看見寶兒愣了一下,寶兒便衝她微微笑了笑,那婦人更是皺眉。
寶兒出了天王殿,見陳牧風和龔竹韞還在慢慢走著,心裡就不高興了,轉轉眼珠往四處拜菩薩看風景去了。來到後面的佛山,寶兒忽然回頭,對一對老年夫婦說道:“你們跟著我乾嗎?從天王殿到大悲閣又到這裡,總不會是你們想看的跟我一樣吧?”
“不,只是覺得小姐有些面熟,像我們多年前見過的一位~~~小姐。”那老頭說道,寶兒看看他,他雖清瘦,但雙目有神,形容矍鑠,不像壞人。
“哦。這樣啊!那位小姐現在在哪裡?”寶兒問道。也許他們知道自己的身世。
“小姐久居京師,若無意外應當還在京師。”那老頭說道。
“既然如此,你們還跟著我乾嗎?想來我應該不是你們認識的那位吧?”寶兒笑著說道。
“不,小姐的眉間亦有與您同樣的紅痣,所以我們夫婦倆才鬥膽跟著小姐。”老頭說道。
“你們是誰?小姐又是誰?”寶兒問道。
“老夫福建巡撫陳瑸,小姐~~~~是老夫一位老上司的孫女。”老頭說道。
寶兒微微睜大了嘴巴,“巡撫?哇,您來頭好大啊!您的老上司姓什麽?什麽官職?”
“老夫的老上司~~~~姓金,無品。”陳瑸說道。
“五品?哈哈,陳大人,您開玩笑吧?五品?”寶兒笑著說道。
“這~~~老夫的上司沒有品級。”陳瑸猶豫了一下還是答道。
“沒有品級?是宗親?”寶兒笑著問道, “那您肯定認錯人了,我既不姓金又不是宗親,我叫顏寶兒,很高興認識你陳大人,您可是清官哪!再見。”
“等一下。”陳瑸忙道,從懷裡拿出一個東西:“既有緣,這個東西送與小姐,小姐若將來有事可到巡撫衙門,此物是老夫的信物。”
寶兒想了想,接過那腰牌:“沒問題,說不定哪天我找您喝茶聊天呢,陳大人。”然後隨手把東西收好,笑著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陳瑸歎了口氣。
“老爺,那真是嗎?公主怎麽在此啊?”陳夫人說道。但是那模樣還真是像,連那痣的位置也一樣。
“夫人,你沒聽說她姓顏名寶兒嗎?公主就是顏側福晉所出啊!”陳瑸說道。
“老爺,我看您還是上折子吧!這可不是小事啊!”陳夫人擔憂地說道。
“暫且不急,公主似乎是出來玩的。我暗中派人保護就行了。”陳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