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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世羈》良妃
“娘娘叫凌兒姑娘!”

 周圍的人又都緊張的看著我。我也呆了一下,叫我做什麽?

 良妃不知道我這個人,別人應該也不會特意說起,那就是錦書說的了。如果是降罪,錦書一定會一個人承擔,那既然她說出我,應該不會是要降罪吧。

 這麽分析了一下,我穩穩神,想著各種可能出現的應答詞,默默的隨那位公公向對面走去。

 走到外面,上上下下、四面八方投來的各種眼光比剛才凝聚在錦書身上的還強烈。我明白,錦書的舞大家都是眼見了的,而我這個根本沒有出現過,都不知道是幹什麽的丫鬟也突然被點到,的確很讓人奇怪。我隻好盡量保持著儀態,低頭急步想穿過人群。

 可這時候我又突然想起,我還是素面朝天,脂粉未施――在這種場合下,是失禮的,罪名也可大可小。現在再回去是不可能了,我在原地踟躇了一下,隻好求上天保佑良妃是個像她的封號一樣善良的女人了。

 走上二樓,最先感覺到一個人的強烈目光,微微抬頭,胤祥正滿臉欣賞的笑著向我豎起大拇指。我頓時松了一口氣,想笑,可是眼前更多道灼灼的目光――特別是胤G的目光,又壓得我連忙低下頭。

 早有丫鬟打起明黃簾子,走進去,看見錦書站在下首靠欄杆處,低著頭看不到表情。另一邊的簾子外,同樣有好幾道目光穿過簾子落在我身上,我的直覺,那道最強烈的一定是胤K。不敢抬頭看四周,我渾身不自在的跪下來磕了三個頭:“奴婢凌兒,叩見良妃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起來說話吧。”是一把低低的溫婉女聲。

 我站起來,微低著頭,把這裡大概打量了一下。這裡其實是一間很寬敞的屋子,屋子正北又有高台,前懸著明黃軟簾,裡面一定是良妃的座了――想必現在是要見我們閑雜人等了,才放下她面前的簾子的。簾子裡外都站著兩排太監宮女,他們的後面,就是隔開兩旁阿哥席位的明黃軟簾。

 我低頭猜想著為什麽要叫我,感覺她打量了我一下才說話:“你叫凌兒?是雍親王府上的?”

 “是。”

 “方才,是你在簾子後面唱這葬花吟?”

 “是。”

 “方才的歌兒,本宮聽進去了,這些奴才就大驚小怪的,誰規定壽日就不許人流淚的?本宮向來沒那些忌諱。可是二阿哥說,錦書作此哀音,是心存不良,不讓我好生過壽誕,要治她的罪。本宮想著,錦書這麽個人兒,實在是可憐見的,一則怕本宮走後,你們主子為難你們,二則,也實在是喜歡這歌兒,便叫了來問問。聽說,這歌兒是你做的?不要擔心,本宮不但不會治罪,還要賞你。”

 沒想到二阿哥這麽壞,居然連個奴才都不放過――我懷疑他根本是想讓胤T難看而已,為這差點害了錦書,還好良妃沒有追究。我緊張的衡量了一下左右兩邊這群阿哥們各懷心思的眼神。

 錦書這一下子,走得真險。可是我還是不敢完全相信良妃心裡沒計較,想著林黛玉,我小心的回答到:

 “回娘娘的話,這不是奴婢所做。這詩,是奴婢認識的一個金陵女子寫的,她和錦書一樣,原本也是官宦人家的小姐,才華出眾,奴婢很是敬慕她。”

 “哦……看看你和錦書,便可以想見,那是個怎麽樣的人兒……她如今呢?可曾許得好人家?”

 “回娘娘的話……奴婢只知道……她十六歲去世了。”

 沉默了一小會,她感歎。

 “原來,已經是花落人亡兩不知?……這詞果然是哀音……”

 嚇的我和錦書連忙又跪下來磕頭,她還是計較了?誰知她接著說道:

 “……你們兩個今後也不要唱了。聽本宮一句話,這詞兒雖氣韻脫俗,但太過寂寞高潔,恐遭造化所忌啊。你們女孩兒方才青春年華,須知哀由心生,到底不是有福的。今日本宮已替你們向雍親王和九貝勒討了個情兒,你們今後要好好作養自己,不可負了本宮這片心。”

 聽著這溫熱貼心的話,我和錦書不敢相信的交換了一個眼神,連我們自己,都從沒有這樣為自己著想過。

 但謝恩隻能是禮儀上的,我們的聲音有些發顫:“謝娘娘!奴婢們記住了!”

 “都起來說話,讓本宮好好看看你們。凌兒,本宮問你,既然這佳人曲和葬花吟都是你編的,為何你沒有與她們一道演?”

 “回娘娘話,錦書資質非凡,奴婢自慚形穢,不敢汙了娘娘和各位主子的眼!”

 我感到她的目光突然專注的審視著我,我說完後,她的目光又向兩邊看了看,若有所思。

 “果然是個玻璃人兒……既要藏拙,又要為你家主子爭臉――真真難為你,今日還辦得這麽周全――方才聽錦書說這些曲子歌舞都是你編的,連各位阿哥爺都著實讚了你一番呢。

 編得如此歌舞也都罷了,難得的是你這心胸。看你脂粉未施,竟是打一開始就毫無爭風頭、出尖兒的心思?”

 “娘娘過獎了,奴婢身份低微,資質拙陋,不敢獻醜!”

 她卻沒有在意我的話。

 “……才十幾歲的小丫頭,竟有如此心胸識量,好稀罕人的。你進來,給本宮好好瞧瞧。”

 一個太監打起簾子,示意我進去。

 終於可以看到這層層神秘之後的娘娘了,我不敢相信自己還會有這樣的運氣,進得簾子,一眼就看到寬大的軟榻上,扶著靠枕坐得端端正正的良妃。

 在厚重的頭冠和禮服下,身形嬌小的她顯得有些疲倦。一張雪白的鵝蛋臉膚如凝脂,端莊秀美,臉上淚痕宛然。唯一能讓人看出她的年齡的,可能就是眼睛了,眼角已經有了魚尾紋,那眼神淡淡的好象世上一切她都已不在意,叫人看了心疼。此時,這雙眼睛正溫和的看著我。

 “大膽!竟敢直視娘娘鳳顏!”一個小太監喝道。

 居然忘了還有這個禮儀!我連忙又要跪下去,良妃端坐的身子微微前傾,拉住了我的手臂,輕輕把我拉到她身邊。細細的看了我一遍,她微笑道:“不要緊,本宮準你看……老了,已是‘一朝春盡紅顏老’……”

 我不敢相信的看著她。現在的局勢,胤T風頭正旺,權傾朝野,她的品位在康熙後妃中也是最高的幾個了,今天又是她的壽誕,辦得也如此花團錦簇,多少官員傾其所有的討好她。這數不盡的繁華盛景,她發出的卻是這麽不祥的感歎?難道,這一切的繁華,都不能給她的深宮歲月帶來一點快樂?

 我正在想著要說什麽話勸她高興點,她卻又想起什麽似的,轉頭看向明黃簾子的方向,眼神落到很遠很遠的地方。

 “還和你們差不多年紀時,本宮也是你這個樣兒的,可著一頭伶俐勁兒,其實還是小丫頭性子……”

 原本那種好象什麽都不能再讓她快樂起來似的目光在這一瞬間不見,她眼睛亮亮的,帶著一絲回憶的笑,唇角輕揚。

 我從這個笑的瞬間裡看到了少女時輕俏活潑的她,容顏絕世。她想到了什麽?是康熙初見她時的眷顧,還是,還沒進宮時無憂無慮的少女生活?或者……當年也有朦朧傾慕的青澀少年?

 但同時也為自己和錦書真正松了一口氣――我相信這樣的女子,斷不會為難我們。

 她戀戀的從往事中收回目光,低頭想想,把左手腕上一隻通體碧綠的玉鐲子褪下來,拉著我的手,給我戴到手腕上。

 我連忙跪下:“娘娘!這賞物奴婢不敢當!”

 她已經恢復了正常。

 “之前已經賞過錦書了,今天差點偏了你的,誰叫你就藏著不舍得給大夥兒看呢。這個鐲子你就戴著,不是白給的――今兒個你都不肯露臉給本宮瞧瞧,如此資質,不是可惜了的?現在你就在這兒給本宮唱一曲吧,就要像佳人曲和葬花吟這樣,曲子新奇的,隻不要像葬花吟那樣悲。聽過曲子,本宮就該走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看你們跳舞,唱曲子了。”

 看看這個滿足了我一切美好想象的良妃,還在回味著她剛才那偶然流露,叫人心動的一瞬間,琴桌又擺了起來。我還心潮難平,錦書微笑,期待的看著我。

 撥動琴弦,樓下和周圍響起一陣低低的議論聲,然後迅速的靜了下來。人們一定是在奇怪,被叫來問話的兩個女孩子,怎麽又要唱起來了?我甚至可以想象人們那互相示意靜下來,好奇傾聽的模樣。

 這首歌和之前的兩首都不一樣,這歌一開口就是高亢決絕的,堅強,而又哀傷。我看看錦書,看看簾子裡的良妃,鼓勵自己:我居然有這樣的機會,在這些人面前,為這個時代的女子們唱這首歌,也許,也是對此時就坐在兩旁的胤G胤K唱這首歌: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這首《白頭吟》,也是漢朝的典故,當年文采風流的司馬相如以一曲《鳳求凰》打動了正在守寡的卓文君,兩人相攜私奔。後來司馬相如做了高官,便想納妾,遠在四川的卓文君聽說之後,修書一封,以此《白頭吟》,附上一首訣別詞。司馬相如看後,羞愧難當,想到當年兩人相愛的深情,打消了納妾的念頭,並回四川與卓文君歸隱終老。

 可是在這個時代,這故事卻是反面教材。卓文君不為亡夫守寡,居然不“從父”①而與男子私奔,又阻止丈夫娶妾,這三條,在古代法律中,都屬於“七出”②,是女子不為人所容的“敗德”,隨便哪一條,丈夫都可以以此為理由休了妻子。

 我突然冷笑。這樣的女子,不需要哪個愚蠢的男子來休――既然她敢勇敢的愛,不惜與之私奔,自然也敢勇敢的恨,為其負心決然離去。

 我突然為自己一開始還抱著的一點膽怯好笑,連錦書都敢唱葬花吟,我這個現代靈魂還不敢唱這白頭吟?這個時代的男性不允許女性自己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我唱唱還不行嗎?

 彈著琴,感覺到滿院數百人居然都一片寂靜。我想著,我不但要唱,還要你們聽清楚――唱第二遍的聲音更堅強,語氣更肯定。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白頭不相離……”反覆吟唱這最後兩句③,琴聲漸低。我微微抬頭看了一眼簾子裡面的良妃,卻發現不知道什麽時候,胤K坐到了我右手邊離簾子最近的地方,此時離我就幾步距離,近得我們幾乎隔著簾子都能彼此看清。他死盯著我發了呆,眼睛通紅,樣子可怕,我似乎能感覺到他呼出的酒氣。

 我慌亂之下,還沒有彈完就乍然停住了,琴弦仍在寂靜中顫動,似有余音未了。

 我站起來,施了個禮。遲遲沒有人說話。

 半晌,簾子裡傳來良妃悠悠一聲長歎。

 感覺她好幾次要開口,卻都沒有說出來,最後又歎息一聲,才說:

 “本宮乏了,今兒就這樣吧。凌兒、錦書,你們可記住本宮方才的話了?你們都是伶俐人兒,須知命有天定,得自求多福,不要枉費我白囑咐你們一場。先下去吧。”

 我和錦書不安的對視一眼,一起跪下磕頭:“謝娘娘訓誨!奴婢們記住了!”

 宮女打起簾子,我們默默退了出來,才轉身。

 還在為胤K可怕的目光戰栗,轉身後又要面對其他所有人的目光。

 我們此時的位置就在胤G旁邊,他一直深深的看著我,在和我不安的目光相對那一瞬間,他突然舉起右手,把手穩穩的按在胸前,做了個以手撫心的動作。

 已經走過了胤祥深思的目光,下了樓,我還在出神。胤G剛才那個動作,是什麽意思?是在安撫我?是在表達他的心意?他以為我唱的“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是為他?

 走過官員們中間時,他們比我們來時還要安靜,但注視我們的目光裡卻多了很多東西。

 一直默默走出所有人的視線,來到隻有幾盞燈,一片昏暗的湖邊小樓,這裡的女孩子們興高采烈的跑出來迎接我們兩個,錦書才一把拽住我的手,她的手心裡都是汗,而我的手冰涼。

 我笑了,想安慰她:“看你,一身的汗,今日你可得大彩頭啦,賞的什麽金銀珠寶可要分我一半兒。”

 她也笑了,突然恢復了神采:“要說彩頭,全是姐姐的。特別是姐姐最後唱了那一曲,誰還不明白啊?今日這些歌、舞一定出自姐姐的手筆無疑,若是姐姐出場表演,真不知會是個什麽情景呢?不過也好!讓這些主子們看看,還有姐姐這樣的人物,不想演給他們看呢!”

 說著,她的笑聲清脆的響起,好象無憂無慮。我卻還在回想著今天的一切,和胤祥的對話,錦書光華奪目的舞,良妃恍惚的那個微笑……還有人們的目光……突然發現放松下來的自己已經很累了。錦書察言觀色,想了想,又笑道:“對了!姐姐你今天唱的白頭吟,以前怎麽沒聽過?又偏了錦書了!”

 “呵呵……這曲子又不難,你今日聽過了不就記得了,改日我再聽你唱就是了……”

 才突然想起明天我們就要分開了,我猛的停下來看著她。她顯然也才想到,笑容已經凝結在臉上,雙眉微蹙,依依的看著我。

 偏偏此時蘭香興高采烈的跑過來說:“凌姐姐!剛才狗兒哥跟我說,四爺叫我們今晚收拾好東西準備一下,明早就有馬車送我們回去呢!”

 不是不想念鄔先生,但此時我已經把錦書也當作了親人、妹妹,這場相聚和分離竟都不是我們自己主宰的,我不由一陣心痛。無言的對視了一會,我強笑道:“你頭髮都汗濕了,我來幫你解開吧,你看你臉上的妝也糊了,趕緊擦擦吧。”

 站起身,在鏡子前為她解開發髻,其他的女孩子也各自忙著洗臉、收拾東西。

 外面的人聲喧嘩一陣之後已經徹底安靜下來,我知道,良妃又要回到屬於她的深宮高牆裡,人們也各自散去,這場繁華,已經人去樓空。

 正在用頭油要把錦書的頭髮重新梳起來,外面傳來一陣雜遝的腳步聲,在這分外安靜的湖邊,夜裡,聽上去有點奇怪,但是奇怪在哪兒,我也說不出來。

 手上的動作遲了一秒,聽見有女孩子吃驚的聲音:“九貝勒?!給九貝勒請安!您怎麽……啊――”有人重重跌倒的聲音。

 我和錦書吃驚的對望一眼,急忙回身往窗外看去。幾個女孩子已經迎了出去,擋住了視線,我隻瞟到一眼,幾個小廝模樣的人拎著燈籠,後面還有十來個護衛模樣的人,都是急匆匆一臉慌張的表情。

 “滾開!都滾開!”

 是胤K!

 聽他的聲音,已經來到我們外面的廊下,隨著胤K惡狠狠的“滾開”和幾聲腳踢在人身上的悶響,女孩子們接連響起慘叫和跌倒聲。

 我氣得全身發抖,就想衝出去阻止,錦書卻慌張的一把拉住我往樓上推:“姐姐你先去樓上躲一躲!”

 “為什麽……?!”我被她用從來沒有過的驚人力氣推向樓梯口,還在憤怒的想要出去,胤K已經出現在門口。

 看到我站在通往二樓的一級台階上瞪著他,正在橫衝直撞的他突然靜下來。

 我這才覺得了他此時的可怕。眼睛通紅時,他眼中原本就有的冷冷的煞氣驟然大盛,哪怕隻站在原地,還是直逼得我想往後退,找個地方藏起來。更何況,這目光此時的目標看來就是我。

 我現在才突然想念起那一天,那個在從湖光、垂柳中向我走來,笑得一臉美好的胤K。可是那個他,已經被我――準確的說是被胤G,給逼走了……

 他又向前了兩步,我已經能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氣,錦書嚇得一手撐著桌子,一手緊緊的揪住衣襟。他仍然死盯著我,突然一笑,笑得我全身直冒涼氣,聲音低低的,慢慢的,一字一句的問道: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中月?……恩?”

 *

 注:①古代女子“三從四德”中,“三從”是: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

 ②名詞解釋“七出”:從西周開始確立下來成為基本婚姻制度,一直沿用到清朝的,單方面解除婚姻關系的七條理由,也可稱為“七去”。男子可以以七條理由中的任何一條休妻。這七條理由是:不順父母、無子、淫、妒、有惡疾、多言、竊盜。

 古代稱私奔為“淫奔”,可能混淆家族子嗣血統,犯“淫”;阻攔丈夫納妾,可能有礙家族子嗣繁衍,犯“妒”。至於“不順父母”,不用解釋了吧。^-^這是中國法制史必考題目哦。

 ③寫進歌裡面的沒有引用完全詩。《白頭吟》全詩為:

 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

 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今日鬥酒會,明旦溝水頭。

 躞蹀禦溝上,溝水東西流。

 淒淒複淒淒,嫁娶不須啼。

 願得一心人,白頭不相離。

 竹竿何嫋嫋,魚尾何kk。

 男兒重意氣,何用錢刀為?

 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愛情傳奇差不多算家喻戶曉了。

 司馬相如,公元前179~前118年,字長卿,蜀郡成都(今四川成都)人,西漢辭賦家,音樂家。早年家貧,並不得志,父母雙亡後寄住在好友縣令王吉家裡。卓文君的父親卓王孫是四川當地的大富豪。卓文君當時僅十七歲,有書記載形容文君的美貌:“眉色遠望如山,臉際常若芙蓉,皮膚柔滑如脂”,更兼她善琴,文采亦非凡。本來已許親,不料那未婚夫婿短命,未待成婚便匆匆辭世,可憐文君未嫁卻不得不守寡在家。

 卓王孫與王吉多有往來。某日,卓王孫在家宴請王吉,司馬相如也在被請之列。司馬相如久慕卓文君美貌非凡,更兼文采,於是奏《鳳求凰》示愛。卓文君也久慕司馬相如之才,但受到了卓王孫的強烈阻撓,便相攜私奔到成都。後生活窘迫,卓文君賣頭飾開了一家酒鋪,與司馬相如親自當壚賣酒,消息傳到其父耳中,卓王孫無法丟這個面子,隻得送了一大筆陪嫁錢給他們。

 《漢書・藝文志》著錄“司馬相如賦二十九篇”,現存《子虛賦》、《上林賦》、《大人賦》、《長門賦》、《美人賦》、《哀秦二世賦》六篇,另有《梨賦》、《魚□賦》、《梓山賦》三篇僅存篇名。 《隋書・經籍志》有《司馬相如集》一卷,已散佚。明人張溥輯有《司馬文園集》,收入《漢魏六朝百三家集》。司馬相如賦的典故還有很多,比如被“金屋藏之”的阿嬌就在失寵後以千金求相如寫了《長門賦》,希望挽回漢武帝的歡心。感興趣的筒子可以去看看。

 司馬相如才華蓋世,後來果然漸顯達,居高官,便想納妾,據《西京雜記》記載:“司馬相如將聘茂陵人女為妾,卓文君作《白頭吟》以自絕,相如乃止。”

 卓文君所附訣別書也不遜色於《白頭吟》,其詞曰:

 春華競芳,五色凌素,琴尚在禦,而新聲代故!

 錦水有鴛,漢宮有水,彼物而新,嗟世之人兮,瞀於淫而不悟!

 朱弦斷,明鏡缺,朝露,芳時歇,白頭吟,傷離別,努力加餐勿念妾,錦水湯湯,與君長訣!

 好個“努力加餐勿念妾”!千古之下,仍令人無限思慕這個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的女子。更何況此詞意要傳達的對象司馬相如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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