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志勇醒來時,文琴安靜地睡在對面,包廂裡另外兩個人都不在,聽聲音,李志勇知道他們在門外聊天。看著少女那美麗的容顏,李志勇心裡不禁湧起一陣溫馨,文琴,這一次再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漂泊在國外了。 此時已是九一年的七月,李志勇利用前世的記憶,在重生後的一年半時間裡,賺取了上億港幣的身家,換成人民幣也得好幾千萬了,在這個時候的中國,他絕對算得上一名大富翁。只是人過留名,雁過留聲,如果隻想有了錢過個安穩日子,那他根本沒必要進行這一趟行程。
再過幾個月,在接近年底的時候,震驚世界的蘇聯解體就要發生了。這宣示著一場世紀盛宴的開始,接下來的幾年時間裡,各路豪強瓜分了前蘇聯的龐大遺產。李志勇當然也想去分一杯羹,抱著這個目的,他選擇了這個時機到蘇聯來留學。
在前世九一年的高考,李志勇名落孫山,複讀一年後才勉強考上了個專科;一直當學霸的文琴,高考時發揮失常,平時成績能上京大的她,最後落寞地進了楚南醫科大學這所國家非重點院校。而在現實中月初的高考,李志勇和文琴兩人摘走了楚南省高考理科的狀元和榜眼。卻雙雙放棄了國內重點大學遞來的橄欖枝,跑到異國他鄉的莫斯科來留學。
現在李志勇想起高考分數出來時,老師和同學們看到自己的詫異表情,他都忍不住想笑。從來都是學渣的他,在最後時刻來了把華麗的逆襲。
看著對面少女那尤帶一點稚嫩的臉,真難以相信她會這麽勇敢,在拒絕了國內那所知名高校之後,跟著自己一起遠赴天涯,踏上這異國他鄉求學路。如果這樣李志勇還不明白少女的心,那他就真是塊木頭了。
只是想到感情方面的事,李志勇不禁有些頭疼,不管是前世還是現在,自己感情方面就如同一團亂麻。他忘不了家裡還有位‘童養媳’,忘不了國際列車出發後,那跌跌撞撞追在後面的幼小身影,耳邊恍惚還殘留著她的哭聲,“大勇哥,你一定要等著我。”
對於家裡,李志勇還是挺放心,父母親正當年,一家老小都身體健康沒什麽毛病。父親李建國的命運已經被李志勇所改變,得以從縣委辦那個冷板凳提拔成手掌實權的國土局局長。他不求父親像記憶裡那樣幾年後被提拔成副縣長,只求幾年後父母親能避開那場死亡災禍!
“嗚……”
一聲刺耳的火車鳴笛聲,將與家人分離後哭了一場,又在李志勇安慰下睡著的文琴驚醒過來,揉了揉睡意朦朧的眼睛,文琴看清對面安坐著想事情的李志勇,露出甜甜的微笑,“大勇,已經到哪啦?”
李志勇坐起身,輕輕撩起頭前車窗上的布簾,小心翼翼的朝外面張望著。
此時,國際列車剛剛駛過一座隧道,依稀可以看到荷槍實彈的武警戰士,正筆直立在鐵路兩旁。
“剛過了個隧道,還沒到二連浩特了,不過從時間上來看,應該快到二連浩特了吧。”李志勇也有些拿不準。
夜裡十一點,國際列車到達在中國的最後一站二連浩特車站,經過換輪和一番邊境檢查之後,國際列車進入蒙古國境,在蒙方的邊境檢查站上,又進行了一番蒙方入過境檢查。第二天晚上,國際列車到達蒙古國邊境,通過了蒙方的出境檢查後進入蘇聯國境。國際列車在蘇聯邊境的納烏什基停車,進行蘇聯的入境簽證檢查,填寫物品報關單、移民卡,這裡的檢查就比較細致繁瑣了。
這個時候,中國和蘇聯的邊貿已經放開有四年了,車上很多國際倒爺,這趟國際列車差不多快變成貨運列車了。蘇聯的大鼻子海關官員上車後,一個包廂一個包廂地檢查起來。李志勇兩人沒什麽東西,很快就通過了。憑心而論,蘇聯時期的海關邊檢人員,不象後來變成俄羅斯之後,那麽的貪婪。只要手續合法,基本都能順利地辦完過關手序。
至此,煩瑣的邊境檢查全部結束,列車自由地奔馳在遼闊的西伯利亞土地上。
通過檢查的倒爺們,也開始熱情地在車上串起門來。倒爺們走一趟貨,大概需要半個月的時間,在這異國他鄉,他們也希望多交些朋友,出門在外相互有個照應。
跟李志勇文琴兩人同一個包廂的,是兩位到蘇聯出差的老幹部,經過這兩天的相處,包廂裡四人的關系非常融洽。少年少女待人彬彬有禮,對兩位老幹部都是伯伯伯伯叫的很甜。老幹部也不倚老賣老,他倆在下鋪也不少幫李志勇兩人遞東西。他們幾人也接待了好幾波熱情的倒爺,這些人打聽到這裡是兩位出差的老幹部和兩位來留學的學生後,一般都識趣地離開了。
幾人正打算關門休息,又進來四個大漢,問過情況後也不走,假模假樣跟他們聊天,卻旁敲側擊打聽起李志勇和文琴的情況來。如果真是那些剛高中畢業的少年少女,可能很快被他們打聽清楚,只是重生後李志勇,是個成年心態和少年身體組合成的怪物,處事無比老練,倒讓他聽出了這批人的情況。
這四人都是帝都人,為首那位比較健談的帥哥叫高軍,在聽到李志勇兩人抵達莫斯科沒人接待,高軍表現得非常豪爽,拍著胸脯說一切交給他,到了莫斯科什麽事情都可以包在他身上。
高軍?在聽到這人叫高軍後,李志勇心裡就拉響了紅色警報。前世記憶裡有這樣一個人,那是在新聞報道上,有個叫高軍的家夥是國際列車大劫案的主犯。那是一個非常狡猾的家夥,案發後,跟他一起犯事的人基本都被抓了,很多判了死刑,而那個高軍,逃脫了近二十年才被抓獲,最後還隻判了個無期徒刑。
仔細看來,眼前這家夥真跟新聞圖片裡那個高軍非常像,除了長相年輕一點,看來真是他了,現在才九一年,九三年才是他們犯案最猖狂的時候,李志勇無從知道他們現在是否作案,不過感覺這四人怕是不安什麽好心。抬頭看見高軍幾人看向少女的色欲目光,再想到以後就是這個高軍帶頭輪奸犯案,李志勇不動聲色地將文琴拉到靠窗戶邊,坐在自己身後。
婉言謝絕了高軍幾人黃鼠狼般的好意,打發走四人後,李志勇直言這幾個家夥不是什麽好人,倒得到了兩位老幹部的讚同。
接下來的每一次停車,這趟從帝都開往莫斯科的國際列車就變成了流動售貨車。每當國際列車靠站的時候,倒爺們便蜂擁而下,站台上早就擠滿了搶購的人群, 買賣雙方利用著停車不多的時間緊張地交易,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這個時候,蘇聯的老百姓還是挺有錢,不過現在盧布已經開始貶值了,錢在手上越來越不值錢。蘇聯的老百姓也不傻,都是瘋狂地將手中的貨幣變換成值錢的實物。現在這些錢唯一的價值就是用來購買商品,單就鈔票本身來說,它和一張廢紙沒什麽區別——如果盧布再這樣繼續貶值下去!
這一時期的蘇聯,多年的計劃經濟已經走到盡頭,商品奇缺,商店貨架空空如野,不管買什麽東西,除了要付錢之外,還需要憑票購買。總而言之,那就是老百姓有錢卻買不到東西,大筆大筆的盧布除了存在銀行之外,沒有任何價值。
李志勇和文琴也去倒爺們的車廂看了看,近距離感受一把倒爺的瘋狂:整個包廂都被貨物塞得滿滿當當,除了留下睡覺的地方,其余全部貢獻給行李,連床單下面都會塞滿走私的羊毛毯,貨物從地板一直碼到車頂,車窗被堵得嚴嚴實實,包廂裡全是皮夾克和香煙的味道。
這種倒爺生意還會持續紅火幾年,乾上幾年很多人會成為百萬甚至千萬富翁。不過李志勇一點也不眼紅,對於擁有前世記憶的他來說,這些都是賺些辛苦錢,如今這即將解體的蘇聯,可是一個處處充滿了商機的寶地,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在國際列車上倒騰這些劣質罐頭、羽絨服之類的東西,那他就愧對上天給予他的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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