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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若隻如初見。
這句話其實一點兒都不華麗,用詞什麽的也談不上典雅,更沒什麽精妙修辭手法,簡簡單單,樸樸素素,就是雪兒這種沒多少文化修養的女孩都能聽出來是什麽意思:
要是一直能像剛剛認識的時候那該多好啊!
可是大道至簡,越深沉的情感越不需要複雜的表達!
人生若隻如初見這句話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七個字卻道盡了人生無數心酸與感慨。
若是有故事的人,只要仔仔細細品味這句話,自然而然的就會無法自已的唏噓感慨,是以就連周虹這種粗獷漢子也不由一下沉默了。
若是有那刻骨民心的初戀經歷的,比如詩詩,心中不知鬱積了多少年的情緒,自然而然的就會一下爆發,是以她一下忍也忍不住,哭得稀裡嘩啦。
人生若隻如初見,這句話真的太簡單了,一點兒都不複雜,可是這句話的威力真的太強大,就算是到了二十一世紀,人們的心靈已經多了很多很多的塵埃,但縱然如此,只要是有了一些故事的人,只要在合適的時機,若是突然聽到了這句話,就算不哭得稀裡嘩啦,至少也會像周虹周大公子一樣沉默許久。
人生要是一直像剛剛認識的時候,那該多好啊,沒有後面的欺騙,沒有後面的背叛,沒有後面的相互傷害,沒有後面的種種不美好,那該多好!
暖風閣的裡幾個人,因為這句話一下子感慨萬千,周虹沉默了,詩詩哭得稀裡嘩啦跑了,思思心情複雜,雪兒和金蓮經歷了最初的茫然之後,也若有所思,心情竟然也因為這句話沉重了起來,似乎,所有人中,只有李清照不明所以,眨巴眨巴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頭霧水。
就連寫出這句話的李青,也不知想到了什麽,心情也複雜了起來。
中國歷史裡優秀的詩詞千千萬萬,但說實話,只怕沒有哪一句能像“人生若隻如初見”這麽能引人共鳴,這樣具有殺傷力!
不過暖風閣裡的異樣很快就沒了,因為李師師的小丫鬟匆匆跑下來說詩詩小姐叫大家上去,去她的閨房裡說話。
詩詩並不是那種侍寢的青·樓女子,是以她的閨房可不是隨便能去的,就連周虹這種在東京歡場廝混了好多年的家夥都沒去過呢,是以一聽詩詩的話,很多人頓時一下跳了起來,歡呼不已,之前縈繞在大家心頭的悲傷氣息頓時消失一空。
“子玉,今天可真是沾你的光了,我認識詩詩小姐這麽長時間了,說實話,我還真的沒有去過她那兒呢,還真是很好奇啊!”
周虹最是興奮,門牙都快笑掉了。
至於雪兒和金蓮,自然也歡喜不已,就連思思也一掃之前的鬱結,很快開心了起來,小蘿莉李清照則大呼小叫,已經跟著小丫鬟衝出去了。
一行人來到詩詩的閨房之時,詩詩已經收拾好了心情,而且也重新換了衣服,重新化了妝,要是不仔細,還真的看不出她之前哭過呢。
不過李師師也沒有刻意回避剛才的事情,一見了李青,她很是不滿的嗔道:“李公子,你剛才一定是故意的,是不是,你一定是故意把我弄哭的,這下可好了,我的形象可全都被你毀掉了。”
雖是指責,可是這話一點兒都不傷人,不但李青什麽事兒也沒有,就連思思和雪兒等人也隻覺得很受用,似乎能把李師師弄哭是一件多麽驕傲和光榮的事情似的。
“不過看在你能寫出那麽好的詩詞的份上,這一次就繞過你了,不過,李公子,你可不能說話不算話,我詩詩的詩詞以後可就全都交給你了。”
詩詩笑意妍妍的道,這句話半真半假,多多少少的有那麽一點試探味道。
“那是自然。”李青搖了搖扇子,風度翩翩的道:“我答應過你的事就一定會做到,男子漢大丈夫,一言九鼎,你放心,我不會言而無信的。”
李青說這幾句話的時候溫文爾雅,聲音並不大,語調也不是很重,可是隱隱的卻有一種重若千鈞的力量。詩詩聽了,不知怎的,竟然覺得完全可以信任,是以心裡突然的有一種莫名的感動。
李青並不拘謹,與雖然很好奇但有點手腳無措的雪兒和金蓮不同,與周虹那種差點流口水的樣子更不一樣,他很放松,一邊搖著扇子一邊這裡看看那裡瞧瞧,沒刻意隱藏自己的探究欲·望,但也沒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那種惶然,欣賞了一會兒,李青自己尋了一個地方坐下,先喝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然後才開口道:
“詩詩姑娘,其實我是想跟你深度合作。”
“深度合作?”詩詩第一次聽到這個詞,雖然隱隱明白了是什麽意思,但還是有點莫名其妙。
“意思就是我為你提供全方位的服務,讓你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東京無可爭議的第一花魁,當然了,反過來,你也得為我做一些事情,不過你放心,讓你做的那些事情絕對不會超出你的底線,也不會讓你為難。”
李師師蹙了蹙眉,神色凝重了許多,要是能成為東京第一花魁,她自然開心,而且她也自信她是有這個實力的,可是她卻也明白,這可不容易,東京第一花魁不是長得漂亮和有才華就可以的,說得難聽一點,那是需要大把大把的銀子去砸!每一個出名的花魁身後,都站著一位身家不菲的達官顯貴。
李青笑了笑,很是自信的道:“有一點詩詩姑娘大可放心,只要我們合作,我一定保證你能當上第一花魁,錢嘛,不要你出,我負責,詩詞,我負責,至於寫曲,這你放心,周虹不會讓你失望的。”
李青才把眼神投向周虹,周虹就立即站起表態:“詩詩小姐,你放心,我一定不負你望,別的不敢說,在寫曲方面我還是有點水準的,不敢說達到了我叔叔周邦彥的境界吧,但也相差不多了。”
“除了錢,詩詞,曲子,衣服方面你也不用操心。”說完,李青朝潘金蓮看了一眼,金蓮會意,站了起來,李青這才繼續道:
“這位是金蓮姑娘,她身上的衣服全是她自己裁剪,還有我,她,她,這些衣服都是金蓮親手做的,怎麽樣,還算不錯吧,過幾天讓你看看她設計和裁剪的裙子,那才叫漂亮,詩詩姑娘,不是我吹,你要是穿上那些衣服,什麽都不用說,隻用往台上一戰,下面的人就先瘋了!”
“詩詩小姐,我家少爺說的全是真話,絕無半點兒虛言。”金蓮很是自信的道。
“要想奪取第一花魁,除了詩詞,除了衣服,還有舞蹈也很重要,不過這方面你不用擔心,若是詩詩姑娘沒什麽好的主意,我也可以點撥一二,舞蹈我雖然不是太擅長,但也略知一二。”
李青很是自信的說道,說完後他似乎也發現了詩詩的半信半疑,於是乾脆把扇子放到了桌子上,捋了捋袖子,然後站起來自己跳了起來。
“這種是踢踏舞,若是你跳一段,保管大家尖叫不已!”
“這是天鵝舞,也很不錯的!”
“這是維吾爾族舞蹈,是不是很有意思?”
李青一口氣跳了四種舞蹈,每一種都隻做幾個動作,雖然跳的並不標準,有點東施效顰的意思,但這幾種舞蹈的精髓卻也基本表達出來了,是以一下就把李師師驚得目瞪口呆!
除了李師師,周虹,思思,雪兒,金蓮,李清照,也一起張大了嘴巴。
周虹是覺得實在不可思議,李青怎麽會跳舞呢,這種低級的東西應該與他不沾邊吧?
李清照是覺得李青太厲害了,怎麽會跳這麽多舞?而且好像全都沒有見過啊,都很好看!
思思雪兒和金蓮則是太奇怪了,以前怎麽沒見李青跳過舞啊,他這是從哪兒學來的啊!
不過,這其中最為震撼的卻是李師師!
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是以李師師最是明白剛才的事意味著什麽,如果她真的學會了,那就算其他方面差一點,那花魁之位也幾乎十拿九穩了。
“李......李公子,你說的可是真的?你真的願意幫我?”李師師眨了眨眼睛,隻覺恍恍惚惚的,好像一切都不真實。
“當然是真的了,我為什麽要騙你呢,我之所以付出這麽多,是因為我也需要你幫我啊!”
李青笑了笑,很真誠的回答。
“那——李公子,你要我做什麽?”
“很簡單,兩件事。”李青抿了一口茶,潤了潤嗓子,道:“第一,全力幫我宣傳,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成為東京最有名的才子,我要成為大宋文壇領袖,至於怎麽做,我會與你慢慢商量。”
詩詩點了點頭,這倒是不難,這些都是她最擅長的,“那第二件事呢?”
“第二件事,是幾個月後,你得去我開的青·樓!”
什麽?
這?
這不是開玩笑吧?
李師師一下站了起來,錯愕無比。
幾個月後得去李青開的青·樓?
這什麽意思啊?
李青竟然要開青·樓?
這怎麽可能呢?他不是要當東京第一才子嗎?怎麽又要開青·樓了?一個讀書人怎麽能開青·樓呢?好歹他也是當今尚書左丞的孫女婿吧?
“李公子,你這樣開詩詩的玩笑,不合適吧?”李師師笑了笑,只是搖頭。
“詩詩姑娘,我沒跟你開玩笑,開寶寺不遠處正在拆遷的那一片地,你知道吧,我要開的青·樓就在那兒,不滿你說,是蔡京和童貫幫我弄的地皮,應該是礬樓的五倍大吧,青·樓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叫紅樓,哦,對了,大掌櫃是思思,蔡思雨,你也許聽說過,我的未婚妻。”
李青說完之後,思思站起來笑了笑:“詩詩姑娘,子玉說的是真的,沒騙你。”
啊?
李師師再一次驚得目瞪口呆,這兩口子不會是腦袋瓜有問題吧,怎麽好端端的去開什麽青·樓呢?
但李青和思思都沒解釋。
李青道:“我的紅樓開業之初需要一位有名的花魁去鎮場子,你,最是合適。
其實我已經找了不少人了,到時候杭州會有三千多個姑娘一起來東京,都是花魁啊行首啊之類,不過因為她們只在那裡有名,所以還需要一個在本地很出名的姑娘,我覺得你很不錯。
你放心,礬樓這邊我會幫你處理好的,保管她們不會有任何意見。詩詩姑娘,這一件事不難吧!”
但詩詩已經不會回答了!
她真的已經不知該說什麽!
三千妓·女從杭州來到東京,這?這可能嗎?要是真的如此,那——那——那——
反正詩詩已經說不出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