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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十月了。
十月的杭州已經有些冷,清晨的野外已經能看見大片大片的冰霜了,就算不落葉的樹木也不那麽蒼翠,就算不枯萎的野草,也不再像夏天那麽碧綠了,嚴寒的氣息越來越近。
賴床的人也越來越多。
但楚楚卻還是早早的就起來。
她雖然也像其他姐妹一樣很晚才睡,但她卻是早早的就起來,天才蒙蒙亮了就起來。
其實子玉是不允她這樣做的,他說就算她再年輕,但身體也經不起這樣折騰;他說女人就得對自己好一點;他說身體才是這世界上最重要的本錢,就算我們還很年輕但也應該愛惜我們的身體;他說......
其實楚楚一直很聽子玉的話。
不是士兵對將軍那樣的服從,而是從骨子裡認同,然後一言一行都言聽計從。
但在這件事上,楚楚卻第一次不聽話。
她知道他要是知道了她這樣他一定會生氣,所以,做這件事的時候她有點偷偷摸摸。
嗯......
她長長的、慵懶的伸了一個懶腰,薄薄的褻·衣和褻·褲下包裹的凹凸有致的身體頓時一下顯露無疑,很誘·惑,要是李青見了,也許就要忍不住咽口水了。
洗漱,梳妝,楚楚隻用了很短的時間就把自己打扮好了,是自己動的手,她的小丫鬟還在外面沉沉睡著呢,她沒叫醒她,自己的事自己做,這是子玉說的,她很深以為然。
然後是喝水,喝溫開水。
子玉說了,早晨起來的時候,喝一杯溫開水對人身體很好,說是能排毒什麽的。
然後,楚楚拉開了窗,借著晨曦的光芒開始閱讀桌子上那一本厚厚的書本。
楚楚其實已經非常有才華了,這不是她自己說的,這是青園裡其他姐妹說的,這是杭州的青年才俊說的,這是江南一年一度的花魁大賽上比出來的,但楚楚知道,這些是遠遠不夠的,或者說,她肚子裡的那點墨水與子玉所要求的,還差太遠太遠。
所以她要讀書,她得學習,她得像一個如饑似渴的孩童一樣勤奮。
如果這一生只是像其他姐妹一樣——青春尚在的時候在青園裡盡情表現自己然後打動某一個有才華的書生或者贏得某一位富豪或者是達官貴人的欣賞從而被贖身然後嫁人再然後就是相夫教子的度過余生——如果這一生只是想這樣度過,那麽楚楚是不必這麽勤奮的,而且就算要勤奮,她也不應該讀這種地理志一類的偏僻書籍,但顯然,她的這一生已經不打算這麽度過了,或者也可以這樣說,她也不可能這麽度過了。
因為子玉。
因為她遇到了李青,李子玉。
因為子玉許諾她,說今後讓她當一份什麽雜志的主編,楚楚並不太明白什麽是雜志什麽是主編,但子玉的一個詞她聽明白了,那就是“寫文章”。
既然要寫文章,那肚子裡就得有存貨不是,所以,從......楚楚記不得是從哪一天開始了,她就饑不擇食一樣的開始拚命讀書,拚命學習,比那些一心一意撲在科舉上的書生還要拚。
楚楚這樣的行為自然有些怪異,在青園裡十分與眾不同,甚至有點格格不入,但楚楚不在乎。
只要她喜歡的男人喜歡只要她喜歡的男人滿意只要她喜歡的男人懂她,這就足夠了。
一個女人的一輩子,圖的不就是這點嗎?
夠了!
只要有一個男人欣賞,這就足夠了。
嘩——
一陣風從窗子外吹了進來。
有點冷。
隻穿了一件薄薄衣裳的楚楚頓時覺得全身瑟瑟,肌膚上都起雞皮疙瘩。
楚楚的心中,不知怎的忽然的一下浮現出了一個人影,一個身材頎長,一個年輕英俊,一個五官俊美,一個笑容溫潤,一個......總而言之,那是一個這個世界上最完美最完美的男子的形象,一個名字叫做李青的男子的形象。她就想要是他在這兒該多好啊,那他就可以抱著她了,那她就不會這麽冷了。
別人冷的時候,想到的是衣服,可是楚楚冷的時候,想到的卻是李青的懷抱。
其實兩個人之間並沒有太過親密的接觸,肌膚與肌膚的親密都沒有過,最親最親的一次,也就是李青緊緊的把她摟在了懷裡。
但就是那一次,楚楚卻再也忘不了了,忘不了他的胸懷,忘不了他的溫暖,忘不了他身上一切的一切。
忽然很想他!
楚楚抬起頭,目光朝窗子外的遠空看了一看,她看向了杭州府衙所在的方向,她知道李青新買的府邸就在那兒不遠處。
呆呆的想了一會兒,楚楚這才收回目光,繼續晨讀,讀一會兒,寫一會兒,又想一會兒,然後再繼續讀,這便是楚楚每一天清晨的所有功課。
不知什麽時候了,太陽終於掙脫了所有的束縛,從遠方的山頭上一躍而出,紅彤彤的光輝頓時柔柔的拋灑了過來,照在了楚楚那張精致、但略顯冰冷的臉上。
她揉了揉眼睛,有點累了,腦袋瓜有點累,眼睛也有點累,手也有點酸了,得休息休息了,子玉說過,讀書寫字的時間不能太長,不然會得什麽近視。
楚楚剛剛站起,心頭不知怎的,猛的就是一跳。
但不是緊張,也不是害怕,而是激動,心臟狂跳的那種激動,期待一個人已經很久很久了然後他終於出現在了身邊的那種激動。
其實楚楚並沒有看見什麽,也沒有聽到什麽,她並非江湖中人,她可沒什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的能耐。
但她是女人。
而且是一個身心全部投入到了一個男人身上的女人。
女人的直覺很厲害。
用子玉的話說,那叫什麽來著,哦,對了,那叫女人天生的有第六感。
楚楚站起來的那一刹,她忽然感覺到他來了,她的那個他——來了。
她不知道他是怎麽來的,竟然沒有開門,竟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竟然連外面的人都沒有任何察覺,但她並不覺得太過奇怪,她的他,就算能把天上的月亮摘下來,她也覺得那很理所當然。
因為。
她的那個他。
是李青!
是那個一炷香之內能一口氣砸出十首關於月亮的詩詞的李青!
是那個敢在青園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與杭州第一禍害爭鋒相對還不會吃虧的李青!
是那個僅憑一己之力就把杭州最大的禍害除掉了的李青!
是那個很多江湖人士一聽他的名字就會有點駭然的李青!
“子玉......”楚楚輕聲呢喃。
啊?
身後的身影狠狠一震,然後呵呵笑了起來,“本打算給你一個驚喜呢,沒想竟然一下就被你看穿了,看來我的輕功還是太差了。”
不過他的聲音裡並沒有什麽懊惱的感覺。
他只是輕輕的走了過來,輕輕的伸出手,輕輕的從背後環住了她。
楚楚本能的往後靠了靠,以便兩個人能緊緊的貼在一起。
“我聞到你的味道了。”
閉著眼睛享受了好一會兒親密的溫存,楚楚這才睜開眼睛,輕聲的解釋道。
“味道?”身後的人一愣,然後抬起手臂放到鼻子前聞了聞:“我身上沒什麽味道啊,我又不像別的那些書生那樣擦脂抹粉的,真是奇怪。”
楚楚柔柔的笑了笑,不過並沒解釋,她沒說她並不是用鼻子聞出來的,她是用心聞到他身上的那種味道的。
只有喜歡一個男人的女人,才能聞到對方身上那種別人並不知曉的味道。
男人的味道。
“女人真是一種奇怪的動物。”身後的男人似乎想明白了某種東西,有感而發的歎了一聲,不過很快,他的話題一轉,開始埋怨起來:“叫你不要起這麽早,女孩子家家的,要對自己好一點啊,你怎麽就是不聽呢?”
楚楚沒反駁,這本就是她錯了。
她不聽他的話,這就是她的錯。
但她也並不傷心,相反,她隻覺得甜甜的幸福,能被自己心愛的男人責備,這說明對方在乎自己啊。
她只是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在心裡默默的說:“要是我不努力一點,我就會離你越來越遠的,我不想被你拋下,子玉,你明白嗎?
所以,我只有努力,只有努力了,才不會讓你失望。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麽,但我知道,一定是大事,大到我現在都還不能想象得到的那種!我不想隻做那個只能為你暖床的女人,我想做那個能為你解憂的女人,我想做你的知音,所以,子玉,我還得努力呀!”
PS:這幾天反思了一下,發現前面的那些真的寫得不是很好,看來以後還得多多努力!不過大家放心吧,我一定會爭取把後面的故事寫得更有趣、把劇情寫得更跌宕起伏的,大家給我一點時間,當然了,還想請求大家給我一點支持,推薦票什麽的,給幾張吧!拜托了,謝謝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