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書豪原本就在林驚雪手下辦事，對於心血管內科的工作十分熟悉，平時林驚雪對他也十分信任，或小或大的工作都能夠放心交到宋書豪手中，宋書豪當上主任這個位置之後，根本不需要時間來適應，就完全投入工作。

說實話，宋書豪比齊不揚更適合主任這個職位，林驚雪離職的時候舉薦齊不揚，而非宋書豪，主要因為齊醫生優秀的形象在她心中太強大了，強大到她完全忽略忘記了宋書豪，也許她的心中還有一點偏心。

在別人的概念中，這兩位年輕的醫生都很優秀，難分高下，而在林驚雪心中，齊不揚征服了她，而宋書豪僅僅停留在優秀，可信任的程度上。

少了林驚雪這個女人，宋書豪與齊不揚在工作上面相處配合的反而十分融洽，完全沒有因為林驚雪的離開而出現頹勢。

這工作氛圍也有了不小的改變，以前宋書豪屬於口花花的那種，遇到哪個年輕漂亮的小護士總忍不住要調戲幾句，這些日子卻有點領導的樣子了，說話注意分寸了，雖然也開玩笑，但所開的玩笑沒有葷味了。

因為工作接觸變多了的原因，齊不揚和宋書豪變得熟絡，關系不僅僅只是同事，有點像朋友傾斜的趨勢。

齊不揚覺得宋書豪這人蠻好相處的，闊達、開朗、外向，而宋書豪呢，心裡敬重齊不揚的為人本事。

見齊醫生生活有些無聊單調，宋書豪經常來到齊不揚的辦公室，邀齊不揚晚上一起出去喝酒放松，卻沒有一次成功，漸漸的宋書豪也就不再做這些無用功了，心裡覺得齊不揚這種男人在現在的社會真是少見，琢磨女人，宋書豪經常做，琢磨男人，宋書豪卻是第一次乾。

江院長一開始有些擔心兩個優秀的年輕人呆在一起，會出現矛盾競爭，經常會單獨的分別的將兩個人叫到院長辦公室聊天，聊聊生活，聊聊工作，試探一下這裡面的情況。

幾次之後，江院長完全放心了，他的擔心是多余的，性格愛好差別很大的齊不揚和宋書豪，卻出乎意料的合搭，宋書豪也收斂平時的懶散，工作更加認真負責了，林驚雪的離開居然有這樣的奇效。

時間過得很快，馬上就要過年了，年前幾天，開了院大會。

緊接著心血管科也開了科室會議，主要安排一下春節期間，科室人員的輪休和值班工作安排。

科室會議結束之後，宋書豪朝齊不揚走了過來，“不揚，馬上要過年了，這段時間就放個長假，好好休息一下。”宋書豪對齊不揚特別優待，春節期間沒有安排齊不揚值班。

齊不揚笑道:“我過年也沒什麽事情，不如……”

宋書豪打斷道:“這段日子，你工作夠辛苦的，放下工作，好好休息一下吧。我現在才知道自己不算個合格的醫生，你這麽加班加點工作，有考慮別人的感受嗎?”

齊不揚笑道:“我習慣了。”

宋書豪怒斥道:“別跟我來這一套，我現在求求你，別這麽認真，別這麽拚命好嗎?留點面子給別人，留一點給別人表現表現的機會。”

齊不揚報予淡淡一笑。

宋書豪突然誠懇道:“不揚，說真的，這段時間謝謝你。”

齊不揚笑道:“有什麽好謝。”

宋書豪打斷道:”先聽我說完，這不是客套話，這……”突然卻刹住了，不知道從哪開始說起，乾脆拍了齊不揚肩膀一下，“反正謝謝你就是了，我一直想把你當做對手，可結果卻成了你的朋友。”

彼此對視一笑，男人之間的那種微笑。

兩人一起下樓朝停車場走去，

宋書豪看見前方一道窈窕高挑的身影，宋書豪眼睛頓時一亮，手臂蹭了齊不揚肩膀一下。齊不揚早就看見了，是兒科的鍾紀蘭，這位鍾醫生剛剛調到醫院兩個來月，代替原本的市人民醫院第一美女林驚雪，成為新的院花。

這位鍾醫生肌膚雪白，淨扮的不得了，細條的身材，容長的鵝蛋臉配上一副俏麗甜靜的眉眼子，但這位鍾醫生的外貌並不是最主要的，她的舉手投足往往透著一股普通女性所不及的風情，抬個手，邁個步子，蹙個眉，笑一笑，總有一番女性的嫵媚動人。

這位鍾醫生雖然才來醫院僅僅兩個月，卻是無人不識她，齊不揚自然也認識，但卻從來沒與這位鍾醫生談過話。

齊不揚笑了一笑，不作評論，宋書豪有兩大愛好，美女跟品酒。

宋書豪笑道:“鍾紀蘭去劃船都不用槳的。”

齊不揚疑惑道:“什麽意思?”

宋書豪訕笑道:“全靠浪。”

齊不揚一時沒有理解過來，見了宋書豪那訕笑的表情，這才恍悟過來，笑道:“書豪，你這麽書有點過分了。”

宋書豪笑道:“那我再更委婉一點，鍾紀蘭是不是骨子裡有一股騷都能騷出潔雅氣質的蘭花香味。”

雖然……但是齊不揚不得不承認這形容貼切的很。

宋書豪問道:“你上不上?”

齊不揚搖了下頭。

“看我的。”宋書豪說著撇下齊不揚，快步朝鍾紀蘭走去。

跟女人搭訕是宋書豪的生活。

齊不揚上了自己的轎車，下班回家。

……

農歷二十九這天，齊不揚坐車返回朝州老家，因為在車站買不到車票，齊不揚做的黑車回家，本來想帶自己的正牌女友張芳芳一起回老家讓母親看看的，可是張芳芳卻說她在國外有重要的商業談判要談，談判一結束就馬上趕回來，外國可沒有春節這個節日，齊不揚表示理解，這些日子的相處，他也了解到張芳芳是一個投入工作就完全變了副樣的女人，只有到回到家裡，脫掉一身的職業裝，她才會像個小女人一般粘著自己。

這輛黑車慢慢顛顛，竟花了十來個小時才達到朝州市區，司機說了一聲到了，就把齊不揚扔在路邊。

因為黑車嚴重的延遲到達，這會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多了，除了城市的燈光，街上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齊不揚打了個電話，給老母親報個平安，說自己到了，現在很晚了，沒車，等明天一早再回去。

老母親問了他在哪裡，讓他在那裡等著，會有人過來接他。

大概一個小時後，一輛摩托車在齊不揚身邊停下。

“哥。”

開著摩托車來接他的居然是齊不衝，一頭扎眼的黃頭髮不見了，剃了個平頭，像個大大咧咧的小夥子，齊不揚開口的第一句話卻是:“怎麽不戴頭盔?”

齊不衝用很古怪的眼神看著齊不揚，片刻之後應道:“沒人開摩托車帶頭盔。”

齊不揚用沒有商量的語氣道:“以後你開車必須戴頭盔！”

“哥，你什麽時候變……”齊不衝見了齊不揚表情，硬生生刹住，沒把話說完，點了下頭道:“好，我明天就去買頂頭盔。”

齊不揚坐上摩托車，齊不衝駕駛著摩托車朝郊區方向行駛，夜很深了，路上沒有什麽人，齊不衝開的很快，時速達到七八十，摩托車的這種速度讓齊不揚感覺很驚險，有些懸著的感覺。

齊不揚開口道:“開慢點。”

“哥，你放心好了，我車技很好，平時人多的時候我都是飆到七八十。”齊不衝顯得漫不經心。

這是摩托車，而且只是性能一般的摩托車，車速飆到七八十，還沒戴頭盔，簡直就是找死，齊不揚冷聲道:“你嫌命長了，開慢點。”不知道為什麽齊不揚對這位弟弟總表現的比對待別人要嚴厲許多， 大概覺得自己現在作為他的兄長，有必要擔起教正的責任。

齊不衝還保留著桀驁不馴的性格，卻似乎很怕齊不揚，還是把車速降到四五十，嘴上說了一句;“回到家可能要兩三點了。”

齊不揚道:“慢一點沒有關系，安全最重要。”

“嗯。”齊不衝敷衍性的問了一聲，沒有說話。

離開市中心，靠近郊區，城市燈光漸稀，並不寬敞的郊區路道只有摩托車的車燈，除了摩托車發動機的聲響，周圍顯得很安靜。

因為是深夜，又是開著摩托車吹著風，齊不揚感到有些冷，看著漆黑、安靜、陌生的周圍，心中有些奇怪的感覺，這是要回家嗎?有種幻覺，自己曾經有這樣的經歷，也許是很久很久以前某一個晚上做的一個夢，遠離繁華，回歸質樸，就像歸隱一般。

這不是屬於他的世界，可一切卻如此的真實，他能嗅到這田野的氣息，他能感受到這屬於郊區，驚人的寂靜。

突然想到那件破舊的土角厝，心中有種莫名的興奮，哪裡什麽都沒有，只有一位他稱呼為“媽”的老婦人，也許這個時候她還沒睡下，似其她母親一樣，焦急的等著自己的孩子踏入家門的那一刻。

“哥，堂哥回來了，昨天還問起你來。”齊不衝突然開口。

“哦。”齊不揚敷衍的應了一句，他對這位所謂的堂哥毫無了解。

齊不衝繼續道:“堂哥混得很不錯，還帶著一位很漂亮的女朋友回來，一看就是城裡的女人，穿的很時髦，也很有氣質，跟我們這種小地方的女人完全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