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到了單位之後,劉剛就覺得兩個眼皮來回的跳,也不知道是昨天晚上沒有睡好的原因還是昨天白天的事情太過於操勞,最主要的是這貨晚上回到家之後,心中對白天的事情還一直在擔心。
不過一夜無事,坐到了辦公桌之前,劉剛掏出了一包煙,抽出一支點著了之後雙目微頷,思索著那房間裡面的四個人怎麽處理。
還是在等一等吧。
不管怎麽說,關了一夜,今兒應該有點兒動靜了。
“鈴鈴……”
就在這個家夥眯著眼思索的時候,辦公桌上面的電話刺耳的響了起來。直給微頷雙目的劉剛嚇了一跳。
“老劉,你昨天是不是抓了四個人回去?”
電話那端傳來了一個十分熟悉的聲音,那家夥是劉剛的一個朋友,只不過人家比他混的好一點兒,現在是在市局裡面擔任一個處長。
“怎麽,這事兒都傳到了你的耳朵裡面去了?”
劉剛聽到聲音之後微微的歎口氣,也不知道是心中有些失望還是什麽原因。
“別和我說你不知道那裡面有一位是胡處長的兒子。”
話筒那邊的聲音不知道是替這位副局長惋惜還是在嘲笑。
“胡處長?那個胡處長啊?”
沉吟了一下之後,劉剛在腦海之中怎麽也沒有找到市局裡面有姓胡的處長。
“老劉啊,是省組織部幹部一處的處長,胡德利!”
“什麽?”
劉剛聽到了之後,眼角的肌肉不由的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雖然公安系統相對來說是一個比較獨立的系統,但是省組織部是什麽部門?那可是專管全省廳級以下官帽子的。尤其是一處,在組織部的幾個處當中絕對的是首屈一指,位高權重。
他不是沒有聽說過一處的處長胡德利,只是他怎麽也無法將那個十分囂張的胡傑與那位聽說原則性很強的處長聯系到一起。
好吧,就算是那個處長真的原則性很強,但是,你將人家的兒子扣在了分局一夜,就算是人家表面上不和你計較。但是,到了關鍵的時候給你弄上一雙小鞋穿,你不得受著?
“老劉,你怎麽就這麽糊塗呢?連人家是什麽底子都沒有弄清楚就扣人?”
電話那端聽到了劉剛詫異的問話之後便明白了,這件事情果然是真的。隨即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兒?”
劉剛倒是沒有隱瞞太多,畢竟很多事情就算是他不說,也有不少人看到了。尤其是昨天中午時候的那一場混亂,此時在分局之中早就傳得是沸沸揚揚了。
“哎……”
電話那端的人聽到了劉剛的講述之後,不由的歎了一口氣,心中說道:“你還是自求多福吧。”
如果有可能從來一回,就算是他老婆施加再打的壓力,劉剛也絕不會將胡傑那小子帶回到分局,得罪組織部的處長還想要在升官,開玩笑。
就算是劉剛想到了一萬種可能他也想象不出來那個紈絝的家夥就是胡處長的兒子,因為那夥表現的實在是太叫人捉摸不透了。胡傑在聽的歌的面前表現的就像是一個初入仕途的毛頭小子,為了再領導面前得到重視,極力的表現自己。
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劉剛早早的就已經將胡傑劃在了那個圈子之中。
怎麽辦?
趕緊放人吧。
劉剛此時是追悔莫及,不過,他並不知道,胡傑的背景只不過是第一波震驚,連震撼都算不上。就在劉剛決定親自去放人的時候,辦公桌上面的電話再次急促的響了起來。
“劉局長,馬上到我辦公室來一趟。”
電話那端傳來的是楊樹冰冷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楊樹的語氣冰冷之中還帶有著幾絲的氣憤。
劉剛放下了電話忙跌的往樓上走。
這位老局長一向給人的感覺都是比較溫和的,雖然他是一個公安局長,但是臉上總是掛著一絲和煦的笑容,就連說話的時候也很少有聽到過其大聲,但是,在分局裡面沒有一個人對這位老局長不敬重的。
如今這位老局長的語氣令劉剛心中的那根弦緊緊的繃在了一起。
“看看,你自己看看吧!”
見到了劉剛進到辦公室之後,楊樹的臉上半分的笑容都沒有,將手中的報紙狠狠的摔在了辦公桌上。隨即,背著手站到了窗前,雙眉深鎖凝望著遠方。
“論政府執法部門的現狀!”
拿到了報紙之後,是個醒目的大字赫然的佔據了將近四分之一的版面。在這片報道之中不但翔實的描述出了相關部門在執法時候的粗暴,而且在上面還附有著三張擋住了臉的相片。不過,臉是被擋住了,可是,旁邊的警車車牌號可是沒有完全的擋住。
“這是在造謠!”
劉剛看完了報紙上面的報道之後,心中的怒火油然而生。上面的報道不能說是不真實的,只是有一些重要的問題避而不談。相反的,這篇報道簡直就是完全針對與昨天在臨園巷發生的事端。而且照片上面的人正是他劉剛,劉大副局長。
而且,在這片報道之中還醒目的用了一個小標題:“我姐夫是劉剛!”
報道措辭無比的犀利,尖銳。令人看了之後頓時有一種回到了封建社會之中的那種官官相護,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意思。
“你這話可以去和紀委的同志反映一下。”
楊樹的臉上並沒有半點的表情,對於這種直接損害到了平和區公安分局形象的家夥根本就沒有什麽可說的了。
就在劉剛還想要在解釋兩句的時候,楊樹辦公室的門被推開。在外面走進來了兩位表情嚴肅,面沉如水的同志。
“我們是紀委的,有些事情要找你了解一下。”
這兩名同志在兜裡面拿出了工作證,讓劉剛看了一眼之後道:“楊局長謝謝你們對紀委工作的配合。”
“麻煩你們了。”
楊樹痛心欲絕的看了看劉剛,也不知道他的心裡面真的是為這位副局長的行為感到憤慨,還是心中另有所想。
就在紀委的同志剛要將這位劉剛大局長帶出楊樹辦公室的時候,忽然辦公室的門被楊樹的秘書急促的敲響。
“什麽事兒這麽慌張?”
本來劉剛的事兒就已經令這位即將要退休的大局長心中十分的鬧心了,這幾位的同志還沒有走,秘書又前來湊熱鬧。要是沒有什麽重要的事情楊樹不會吝嗇給秘書在好好的上一課。
“楊局長,院子裡面來了兩輛軍車。”
秘書並不是不知道此時在房間裡面有著兩位紀委的同志,但是眼前的事情他覺得似乎比紀委同志出現的分量要重上好幾倍。不過,即便是進到了房中,這位秘書也是走到了楊樹的身前,低聲在他的耳邊說道:“那些當兵的氣勢洶洶說是要什麽人,而所要的好像就是昨天劉局長扣押了一夜的那四個人其中之一。”
“兩位同志,不好意思……”
就在楊樹剛想說把這二位送走再說的時候,辦公室的門忽然間又被狠狠的敲響。
這次敲門的不知道是誰,秘書就在辦公室裡面呢。
“請問你……找誰?”
在楊樹的示意下,秘書將辦公室的門打開之後,旋即看到了一位氣勢洶洶的軍官出現在房門之前。
這位軍官看上去不過就是二十多歲的樣子,不過,秘書倒是留意到了,別看人家年紀輕,肩膀上的徽章可是兩杠一星,少校的級別啊。
“這就是你們局長的辦公室吧?”
年輕的軍官當然見到了房間之中還有四個人,不過只是眼神在辦公室裡面掃了一下之後,最後停留在了這位開門的秘書身上。
“有什麽事情嗎?”
雖然楊樹聽到秘書剛才匯報說這位有可能是為了昨天劉剛帶回來那幾個人而來的,不過,這裡可不是軍隊,就算是你再牛,到了地方上也容不得你放肆。更何況,在辦公室之中還有兩位紀委的同志。
“你是局長這事兒就好辦多了,我姐姐昨天被你們這兒關押了一夜不知道有沒有什麽說法,究竟是殺人了還是放火了?”
這家夥說話也不是一般的衝,雖然面對的是一個公安局的局長,盡管是分局的局長,不過這好歹也是地方上的執法部門。而那個年輕的少校從進到房間之後,除了開始掃了一眼之外就再也沒有正眼的看過房間之中的任何一個人。
而且這家夥倒是不用讓,徑直的坐在了局長辦公室的沙發上,嘴中還嘀咕道:“是沒有我的舒服。”
也不知道是沙發沒有他的舒服,還是這辦公室沒有他的看上去舒服,不過那種鄙夷的神情是一點兒也沒有掩飾。
“同志,請你把話說清楚一點兒,其次還請把你的證件出示一下。”
楊樹聽到了這小子的話,強行的將心頭的火氣往下壓了壓,這兒好死不死的紀委同志還在這兒看著呢, 就算是心裡面有火氣此時也不能發作。
“你說啥?要看我的證件?”
年輕的少校聽到之後,重複了一遍楊樹的說的話,撓了撓腦袋,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建議你還是別看的好。”
聽完了這話楊樹差點兒沒有破口大罵,心說:小子你牛什麽牛,不過就是一個破少校嗎?雖然這小子的年紀是輕了一點兒,掛著一個少校的軍銜,但是怎麽你也要表示一下你的身份吧,我也好有個台階下。
不過,楊樹在臉上倒是沒有表露出來自己心中的不悅,相反倒是一臉平靜耐心的說道:“小同志,不管到哪兒都是有規矩的,這裡也是國家的執法部門。”
老楊這話分明就是在告訴對方:“小子,雖然你是一個少校,但這裡也不是菜市場。想要領人沒關系,起碼你也要拜拜山頭,表露一下自己的身份啊!”
“好吧,既然您老人家都這樣說了,看看就看看吧。”
年輕的少校好像是十分為難的樣子,擺出了一副惋惜的神情在上一兜裡面將軍官證緩緩的掏了出來。
老楊的秘書上前將軍官手中的證件接過來之後,交到了楊樹的手中,這老楊幸虧是心臟比較好,不過即便是這樣,當打開了這位年輕軍官的軍官證之後,額角之上也是瞬間沁出了豆大一般的汗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