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曜靈花並沒有等太久,一輛掛著軍牌的吉普車就飛馳而來,那速度絕對是超速了,很顯然,對方認得自己,因為吉普車一個漂亮的漂移,不偏不斜正好停在了他的面前,惹得路人一陣側目。
從車上跳下來一個年輕英俊的軍官,肩章上的兩杠一星表明他是一個少校,這已經是校官級別的了,在N市這樣的一個城市,算得上高級軍官了吧,而他還如此年輕。
這軍官看到劉曜和靈花,微微一愣,尤其是劉曜,竟然是一個混血兒,這讓他有些意外,不過他還是很有禮貌的行了一個軍禮,大聲地表明了身份:“受首長委派,警衛連少校肖潛前來迎接貴客,兩位請上車。”他一邊說一邊接過了劉曜手中的行李,直接放到了車尾。
劉曜心中納悶:這外公的朋友也太牛逼了,竟然還是個首長,還有警衛連,什麽時候N市有這樣一個大人物啊,還有自己一個晚輩,用得著那麽正式和隆重麽?他葫蘆裡賣的是什麽藥?
不過人家都來了,總不能不上車吧,既然是軍隊裡的,沒有人帶,自己還真進不去,所以他和靈花對視一眼,便先後上了車。
那軍官等他們上車之後,也翻身跳上了副駕。車子轟地一聲,開足馬力揚長而去。
這一路上他們的車根本就不管交通燈,稱得上是橫衝直撞,司機顯然是個頂級車手,駕駛技術沒的說,雖然開得快卻很穩。七拐八彎的讓劉曜也不知道身在何處了,最後到達的地方是在一處郊區,這個地方劉曜還真沒來過,因為一則很偏僻,二則這裡也是軍事保護區。
進到軍區之後,裡面還很大,不過車速終於降了下來,約莫五分鍾之後,車子開到了一個院子前停了下來。
劉曜一下車,就聽見一陣爽朗的笑聲,接著電話中那個蒼老的聲音仿佛在耳朵邊響起一般道:“哈哈哈,你就是劉家小子吧,我是你關爺爺,嘖嘖,老劉好福氣,撿到這麽俊的一個外孫,都快把我家孫女比下去了!”
只見一個發須皆白,身著軍服的老者,大步從院子裡走出來,徑直向劉曜走過來。看向劉曜的眼神,就好像……好像惡狗看見肉包子一般。讓劉曜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哆嗦。
看向他的肩章,乖乖不得了,亮閃閃的兩顆金星險些亮瞎了眼睛。這可是個貨真價實的中將啊!也就是說,他至少是個軍長以上級別的軍官!
此時老者也已經走到了他的面前,正笑呵呵地上下打量著他。
“關……爺爺!你好,晚輩劉曜,這是我的朋友靈花,還請多多關照。”劉曜心中暗恨劉擎沒有事先給他打聲招呼,卻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恭敬道。
“好好,乖孫,你可比我家那閨女懂事多了!有你來,我也就放心的去了!”這關爺爺還真是口無遮攔,我叫你爺爺是敬重你,你還真當自己是爺爺了,乖孫這稱呼就連劉擎都沒叫過,這便宜就這麽給佔了,再有了,什麽叫“我就放心的去了?”還有咒自己死的?而且看他生龍活虎的樣子,盡管比劉擎顯老,沒個十幾二十年,閻王恐怕還動不得他老人家吧。
“這個……關爺爺,外公的本事晚輩都沒能學到一成,令孫的事情,還要爺爺您多操心!”別把什麽都推給我,這可是你的孫女,俺隻是個陪讀。不知道這老頭孫女的品性,但看老頭的表現,估計不是什麽好相處的主,這話還是不要說得太滿的好。
卻見關爺爺依舊哈哈大笑道:“夠了夠了,又不是要你去打架,一成也好,半成也好,隻要能鎮得住木子就行,對了,我孫女叫關沐子,你外公和你說過吧?我們家木子不拍人欺負,就怕她欺負人,你來了就好了,否則我頭痛得緊啊,本來我還有些擔心的,但是看到你人,我就放心了!呵呵!”
關爺爺一邊說一邊拉著劉曜往裡走,劉曜是越發摸不著頭腦了“不怕人欺負,隻怕欺負人?”難道說這是個彪悍了女漢子?還有那句“本來我還有點擔心的,但是看到你人,我就放心了”是什麽意思?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也不能甩開老爺子的手不乾啊,隻好招呼靈花跟著自己,和老頭一起進了院子裡。
老爺子帶著劉曜一直進了一個客廳,警衛給三人上了茶和水果,然後將客廳門關上之後,老爺子的笑臉才慢慢消失,轉而變成了一張苦臉。他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然後悠悠地歎了一口氣。
劉曜畢竟年輕,就算有26歲的靈魂,可如何能與老頭這種人老成精的老狐狸相比,看見老爺子臉色的轉換,他忍不住問道:“關爺爺,您到底需要晚輩做些什麽?”
老爺子抬頭看了看他,擠出一絲苦笑道:“阿曜,這裡沒了外人,我就直說了,這次你外公讓你過來,真是委屈你了,我這外孫女……我這外孫女……”他說著說著,眼睛竟然泛起了淚光。
劉曜心中突突地跳,他可不認為這老爺子是個懦弱的主,國之中將啊,又豈是易與之輩?可一個16歲大的小女孩竟然能讓他落淚,可見這趟任務絕對不會太簡單,很可能遠遠超出他想象之外。
不過到了此時,劉曜也沒有退縮的理由,於是道:“關爺爺,您別著急,和我說說令……木子的事情吧,我也好有所準備。”
老爺子看了他一眼,露出讚賞的神色,一般人謹慎點的會被嚇著,浮誇一些的則會拍胸脯說大話,假如劉曜拍胸脯保證一切沒問題,那老頭反而會擔心,但是劉曜卻先詢問情況,那就顯示出他的穩重,同時也是有責任心的體現。
其實劉曜本來並不是一個穩重的人,他的性格反倒是有些輕浮,但是人是會改變的,特別是他經歷過了死亡重生,明白了許多道理,加上重生後的身世和這九年的苦修,使他在層次上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性格中輕佻的成分去了不少,如此整個人給人一種自信、穩重的感覺,也正是這樣,才能讓靈花改變主意隨他到N市。
老爺子現在也很滿意他的言行,點了點頭,緩緩地說起關沐子的事情來。
這不聽不知道,一聽嚇一跳,就連靈花都聽得秀眉蹙了起來,這哪是一個中學女生,說她是小太妹還嫌輕了,活脫就是一個惡魔。
從老爺子描述的惡行就有以下幾件:就在不久前,她聯合一批混混將一名副市長的兒子打得現在都還住在醫院裡,原因很簡單,這個副市長的兒子給她寫了一封情書,不知道是那句話得罪了她,所以她就叫了校外一批混混趁副市長的兒子周末回家時將他圍著很揍了一頓,險些就鬧出人命。現在人都還在醫院裡,住了快一個月了;
更無法無天的是,15歲時,她外面認識的混混搶地盤打架輸了,她竟然想要從軍區中偷槍支出去報仇,並且付諸了行動,偷了兩把自動步槍,3把手槍裝到行李袋中想要帶出去,幸好還沒出門就被肖潛發現,否則這事就連他外公都抗不下來。而因為這件事,肖潛將她得罪了,而她為了報復肖潛,竟找人綁了肖潛正在談的N市某大學念書的女朋友,還給人家拍了,結果差點害的肖潛女朋友含憤自殺,後來雖然被發現製止,可是卻依然導致了兩人分手,為了這事,老頭不得不親自向肖潛道歉,甚至要給肖潛家長輩跪下了。
這些是大事,其他打架,勒索同學,辱罵老師更是多不勝數,她甚至曾經攻擊一個男老師的襠部,險些讓人家絕後。
做了這麽多事情,要不是她有個當首長的爺爺,早就不是被抓緊少管所就是被人打死了。可關爺爺也越來越管不住她,這才不得已向劉曜的外公求教,然後就有了劉曜來N市陪讀的事。
聽了這許多,劉曜心中十分沉重,他明白了這個任務究竟有多難完成,心中早講劉擎罵了N次了。但是表面上他依然很平靜,聽完老頭講述,他小心地問道:“那……沐子的父母呢?他們不管沐子?”他注意到了一點,就是從頭到尾,老爺子都沒有提及關沐子的雙親,他意識到,這可能是問題的關鍵。
聽他這麽一問,老爺子身子一顫,猶豫了一下,看了靈花一眼,劉曜立刻明白道:“靈花不是碎嘴的人,她也不會將今天聽到的說出去。”
老爺子點了點頭,又歎了一口氣道:“其實,木子變成這樣,我有很大責任,所以我才一次次地維護她,否則依我的脾氣,不用別人出手,我自己早就廢了她,她從剛剛出生,就失去了父母……而她父母的故去,和我有很大關系,事情是這樣的……”
老爺子娓娓地講述了一個沉重的回憶。
原來木子的父親在老頭的影響下也參了軍,而且有老爺子的關系在,可以說是平步青雲,不用做什麽危險的任務就可以得到提拔,為了讓他得到歷練,和劉擎對劉曜一樣,老爺子將他派到了地方,也就在這個時候,他遇到了木子的母親――木子的母親是一個跨國走私集團老板的女兒,但是她並不清楚父親做的事情,兩人在一次聯誼會上認識了,隨即墮入了情網,開始談起了對象。
等老爺子知道的時候,兩人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隻是以老爺子的身份的家世,對媳婦的背景肯定是要做一番調查的,這一調查自然就發現了女方家是在從事不法活動。老頭自然不同意這個婚姻,並且態度十分強硬。
迫於老爺子的威勢,木子的父親隻好將戀情轉入了地下,而此時老爺子正好有重要任務,見兒子服軟也就不再理會,可沒過多久,便傳來了兒子突然因為違紀主動離伍,並且失蹤的消息,老爺子大怒,立刻派人調查,卻發現女方,也就是木子的媽媽也同時失蹤,很顯然,兩人私奔了。
狂怒之下的老爺子將怒火發到了女方家身上,將女方父親的集團連根拔起,包括木子母親的父母、兩個叔叔,一個哥哥全都被判了死刑,隻有一個五歲大的妹妹在海外沒有被波及。
木子的父母之所以私奔是因為木子的母親懷孕了,他們決定生下這個孩子,同時希望有了孩子就能獲得老爺子的認可,而木子的母親當時也說服了他父親等孩子一生下來就去自首,爭取坦白從寬。可沒想到回來之後卻得到了噩耗,木子的母親產後虛弱,逢此大變頓時一病不起,在木子還隻有不到一個月大之時就過世了,而木子的父親則沉默了下來,任由老爺子幫他安排回了部隊,在木子一歲大之後,他背著老爺子參加了一次極為危險的緝私行動,結果光榮犧牲。
因此木子從一歲開始就成了孤兒,老爺子備受打擊之下隻好親自承擔起撫養木子的責任,將木子拉扯大,一開始木子還很正常,聰明,善良,但是後來不知道她怎麽就打聽到了父母的事情,從初二開始,變得極為叛逆,慢慢演變成了現在的樣子,老爺子給她換了好幾個地方了,甚至都來到了N市這樣一個極為偏遠的地區,可還是愈演愈烈,終於到了老爺子無法控制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