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點10分,龍隱城礦姬洗浴中心。
“把浴巾拿開。”
似雲似霧水汽氤氳的澡堂裡,嘉蘭諾兒正雙手叉腰氣勢洶洶地對著自己前方躲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另一名小女孩說道,溫熱的水珠從她光潔柔軟的背後緩緩滑落,在嘉兒乾淨明亮的眼眸的注視下,前方女孩又再一次將身子朝牆角挪了挪,暖和的泉水漫過了她胸部以下的部位。
“不要。”
愛爾琳妮現在簡直想找個地洞鑽下去,本來以為像這樣的集體行動只要自己靜悄悄地找條毛巾縮在角落簡簡單單地混過去就完事了,誰知道攤上了嘉兒這個執著的家夥,不僅要幫自己洗澡,還要求必須把身上的浴巾拿開和她一起泡泡浴。一向“正直”的小星星當然不會同意啦,所以就有了以上的一幕。
這裡的人不清楚男孩子是什麽概念,告訴嘉兒我是來自另一個世界她又不相信,天啊這根本就是噩夢!
“可是你不把毛巾拿開我們怎麽洗澡呀?”
愛爾琳妮不知道的是,她越是退縮,嘉蘭諾兒就越覺得欺負她很有趣——本來愛爾琳妮就屬於那種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小蘿莉類型,嘉蘭諾兒雖然也很可愛,但她的性格至少是偏男孩子向的。愛爾琳妮個子不高,體型也很嬌小,更是長了一張人畜無害的蘿莉臉,雪白的肌膚水靈的眼睛,仿佛上天最完美的藝術品一般,說有人不喜歡那是假的,以愛爾琳妮現在的容貌放到地球的話,指不定會鬧出多少腥風血雨。
可愛的小蘿莉將腦袋從浴巾中探出,如絲綢般順滑的長發隨著水花緩緩飄蕩:“那個……我希望自己……”
“不可以。”愛爾琳妮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嘉兒打斷了,在昏暗的螢石燈光下,這名短發少女百思不得其解地走上前:“我就不明白了,星星你為什麽這麽害怕看到你的身體,又不是有傷口,那麽害羞。”
嘉蘭諾兒說的沒有錯,露米蘭的歷史裡沒有男性,相對的也就沒有羞恥一類的嚴格規定,女孩們穿衣服大多是為了衣服的附魔和美觀,雖然沒有相關的道德觀,但是身體敏感的地方似乎和地球女孩是一樣的,也就是說,如果很熟悉的話,兩名女孩子一起洗澡一起睡覺在這裡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但是如果彼此是陌生人的話,一見面就對別人做色色的事情同樣會被認為是不禮貌的。
顯然,嘉兒和星星已經認識了很久了。
愛爾琳妮紅著臉偏過頭盡量讓自己不去看嘉兒的果體:“我只是……還有些不適應……”
就是這樣子的說,小星星在地球生活了18年,而在露米蘭的她,昨天剛過完11歲生日,很多習慣是必須需要什麽契機才可以更正過來的,和世界樹的那次交談讓她有了直面自己身體的勇氣,但是在朋友面前,愛爾琳妮還是不能做到直視朋友和展現自己的身體,這讓她很為難,就像有種背叛了什麽一樣的維和感和於心不忍。
“那我問你,”看到角落裡的小蘿莉依然不肯松口,嘉蘭諾兒也隻好悄悄在心裡歎了口氣:“如果有一天,我遇到了危險,但是我們都沒有穿衣服,你會不顧一切地來救我嗎?”
“當然!”愛爾琳妮幾乎是不假思索就回答道:“如果那樣的話,我一定……”
“那好。”嘉蘭諾兒走到水池邊,拿來了一瓶沐浴液和一把梳子,氣鼓鼓地坐到了愛爾琳妮的身後:“低頭,護城河裡面應該有很多沙子,我幫你洗掉。”
“嗯……”見嘉兒不再糾結浴巾的事情,愛爾琳妮在松了口氣的同時也如乖寶寶一般順著對方的動作把小腦袋稍微朝胸口低了低。
一陣微涼的液體,從頭頂順著她的長發緩緩滑落。
小蘿莉的眼睛朝身後轉了轉:“嘉兒。”
嘉蘭諾兒撇撇嘴,估計還在對愛爾琳妮的不信任有些不滿:“幹嘛?”
“露米蘭有臨海的莊園嗎?”
“有呀,以前我媽媽的莊園就在海邊,很小的時候我都是生活在沙灘上的。”嘉蘭諾兒一邊用刷子溫柔地為眼前的女孩梳理著那頭柔滑的長發一邊不解地問道:“臨海莊園怎麽了?”
感受著身後女孩胸口和自己後背肌膚偶爾的摩擦,愛爾琳妮紅著臉說道:“沒有,我只是突然很好奇,海的另一邊會有什麽呢?”
“應該……沒有什麽吧?海的另一邊不是海嗎?”嘉蘭諾兒再一次往某人的小腦袋上倒了點洗浴液:“怎麽突然問這個?”
“嗯……我在想,既然那些怪物魔物還有黑鶴總是在破壞我們的家園,我們卻那麽長的時間都不知道它們究竟從哪裡來,這不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嗎?或者說……我的意思是,它們可能住在海的另一邊?”
“不會吧?”嘉兒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星星你的想法好奇怪,海的外面哪裡還會有什麽東西呀?”
這不能怪嘉兒,對於從未經歷或者是已經習慣了的事物,沒有人懷疑是很自然的,這一點,無論是地球還是露米蘭都是一樣的。
就像在牛頓發現萬有引力之前,每一個人都非常自然地認為,東西一定是會往地上掉的,這個沒有什麽為什麽,因為我從小就是看著這些現象長大的。
莊園的存在對於露米蘭的人來說也是這種感覺,在地球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在這裡就等於日常,精靈樹、世界樹、守護精靈,這些本來應該很奇怪很維和的東西對於露米蘭的女孩子來說就像蘋果熟了就會落地一樣,她們說不出為什麽,但是她們就是知道會這樣:11歲了可以到世界樹那裡領取精靈樹的種子,有了精靈樹就會有守護精靈,有了麥田就會有麥田精靈,精靈們是魔法體,可以幫助你更好地建設莊園和生活等等都是常識。
同樣的,海的那邊就是海,陸地是什麽?海洋是什麽?這裡暫時還沒有非常明確的概念。
“這麽打個比方。”轉過身面對著嘉兒,泡在水裡的愛爾琳妮稍微朝後退了一些:“現在嘉兒是露米蘭,代表了露米蘭這個‘世界’,這些水呢,就是大海。”
伸出手在嘉兒乾淨美麗的臉蛋上點了點,愛爾琳妮用一副天真小女孩的語氣說道:“你看,我們的莊園在這裡,這是龍隱城,這是世界樹,今天我們結束了一天的工作,來到這裡,這個澡堂洗澡,然後我問嘉兒姐姐,海的那邊有什麽。”
“然後呢,這裡是大海,我是一艘船。”將手彎曲成一隻小船的樣子,從嘉兒的腦袋上落下:“小船遊啊遊,遊了很久很久,最後,到了這裡。”
用另一隻手指著自己的胸口,愛爾琳妮模仿著發現了新世界的人的語氣,讓“小船”緩緩地靠在自己的身體上:“這是一個新的世界,和露米蘭一樣,我們可以在這裡工作,建立新莊園,新的城市。”
重新將脫落的浴巾披好,愛爾琳妮保持著跪坐的姿勢又朝嘉蘭諾兒挪了挪:“嘉兒知道我們意思了嗎?”
“我……”眼前的女孩明顯被小蘿莉的想法驚呆了,愣了半天才回過神:“你的意思是,在海的那一邊,很有可能還會有另一個世界?”
“是的。”愛爾琳妮點點頭:“如果我們能找到那個世界的話,就算解不開魔物的秘密,和另一個世界的人取得聯系,彼此之間肯定也會有很大的收獲。”
“我的天我的天……”連續說了兩個語氣助詞,嘉兒以一副看什麽寶貝一般的眼神看著愛爾琳妮,然後啪唧一聲攬過了小蘿莉的香肩:“星星你真是天才!為什麽我一直都沒有想到這點……海的對面有什麽……如果真的發現了另一個世界的話,這對露米蘭的幫助將會是一個裡程碑似的飛躍!”
“兩位在討論什麽呀?”嘉蘭諾兒激動的話語引來了附近的兩名同樣是從事礦姬工作的女孩, 其中一名女孩兩人都認識,就是和她們同屬一個小組的爾莎,因為發現了新的礦脈,休息結束後爾莎和其她小組的成員重新回到了B31地區,幾人屬於認識但也沒說過什麽話的那類。
“就是小星星想到了一個很神奇的事情。”嘉蘭諾兒明顯興奮勁上頭,手忙腳亂地照著之前愛爾琳妮的樣子就對著兩名女孩講解起了海陸的起源。
旁邊的愛爾琳妮看到這一幕心裡莫名地浮上了一陣不知道是心酸還是溫暖的感覺,還在地球的時候,因為性格的問題她就一直沒有多少真正知心的朋友,像這樣安靜地同在一個澡堂,彼此之間坦誠相待毫不設防地相處更是想也別想。回到這個世界之後,太多的溫暖和關愛,太多親切的目光讓她感覺仿佛在夢裡一般,幸福。
所以這裡才是我真正的家嗎?
不遠處傳來幾名女孩子嬉戲的聲音,她們潔白的小手帶起陣陣水花,潑向身邊的小夥伴。
愛爾琳妮低下頭,搖搖晃晃的泉水上清晰地倒映出了一名可愛小女孩的模樣。
“所以說呀,如果海的那邊真的有新世界的話,很有可能就是解開魔物之謎的關鍵哦。”講解完畢的嘉蘭諾兒不經意間回過了頭:“哎星星你的眼睛怎麽紅啦?”
“沒事。”裝作自然地擦掉了眼角的淚花,愛爾琳妮抓起了飄在水面上的毛巾,努力露出一個笑顏:“嘉兒我們去洗泡泡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