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蜀州、八角村。
“啊,救命呀。”
“地震啦……”
“大家快跑呀。”
一聲聲呼喊響起,整個八角村亂成了一片,地面在顫、房屋在晃、家具在搖,足以讓每個人發自內心的驚恐。
所有的村民都呼喊著,從家裡跑了出來,跑到大街上、跑到田野裡,到處都是奔跑的人影,老人、青年、婦女、孩子都是驚慌失措的模樣。
好在地震持續的不是太久,村民們也都從家中跑了出來,慌亂才漸漸的平息,村民們都集中在大街上,奔走相告、尋找著各自的親人。
地震的振幅,並不是很強烈,只有幾處老舊的房屋倒塌,大部分新造的房屋沒有崩塌,不過,也遭到了不同程度的損傷,牆體上出現大面積的裂痕。
因為地震不強、又是白天,被地震砸傷的人很少,更多的則是恐懼地震,奔走逃跑時的摔傷和碰傷,而且,大都是體質較弱的老人和孩子。
八角村這種小村莊,幾十年沒有經歷過這種打亂,整個村子都充滿慌亂的氣息,村子裡僅有的兩名醫生忙的不可開交,連包扎的繃帶都不夠用了。
“村民們,今晚都不要回家了,去村東頭的地裡過夜吧,否則萬一晚上又來了地震,大家可都要遭殃了。”一些年長有經驗的村民,大聲吆喝著。
“是呀。越是這時候,大家越要冷靜,只要不靠近房屋和牆壁。就不會有危險。”另一個男子也跟著喊道。
“大家都動起來,扶著老人和受了傷的人,都別拉下、往地裡走,今晚家裡是不能住了。”一個村委會的幹部,指揮著。
現在的網絡和電視如此發達,村民們的見識不比城裡人差,剛才只是被嚇到了而已。現在緩過什麽後也知道該怎麽做。
一些年紀輕的小夥子,回到家裡取出錢財。又拿了一些現成的食物、被褥、藥品等積蓄的東西,隨後鎖上門窗也趕去了田地裡。
現在日子好過了,大部分村民都是惜命的,但是也有一些不願意離家的村民。比如村東的王老頭家裡養著幾十頭豬,你讓他晚上去地裡過夜,他這心裡著實不安生,萬一有人開著車將幾十頭豬偷了,他連哭都找不著地。
像老王頭這種村民,也有他自己的法子,比如臨著大街的村民,乾脆設了路障睡在大街上,這樣即便房子倒了。也砸不到大街的中間。
不過,臨著大街的村民畢竟是少數,八角村大部分的道路都不寬。即便躺在道路的中間,房子倒了一樣得挨砸,所以很多村民就守在自己院子裡,準備整休的熬夜看家,覺得即便真的再有地震,自己也能來得及跑。
不怕死的村民畢竟是少數。大部分村民還是往田地裡趕,田地裡寬敞、沒有建築物。只要地面不裂開大縫,再怎麽搖晃也不怕。
八角村有幾百戶村民、三千多人,亂哄哄的都在田裡過夜,此時又到了大冬天,小風一刮天氣冷的滲人,冬天的夜又長,熬這一晚著實不容易。
當然,也有不少苦中作樂的村民,生堆火、弄些羊肉豬肉,用樹枝穿上一邊烤肉、一邊喝酒,討論著這一次地震的事情。
“好家夥,剛才差點把我嚇尿了,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遇到地震,兩條腿都根著打顫,要不是俺娘喊了一聲,俺估計都傻了。”一個禿頂中年男子,喝了一杯白酒,感慨說道。
“別說你小子,你三叔我活這麽大,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都沒有經歷過地震,也幸好是今年震得,要是再過兩年的話,我著兩條老腿,估計跑都跑不動了。”一個老頭搖頭晃腦道,也不知是慶幸、還是抱怨。
“要說這地震也真夠邪乎,咱八角村這多年都沒鬧過地震,砸突然間就鬧地震了呢。”另一個村民問道。
“你說這會不會跟風水有關,又是那個萬人坑鬧的。”禿頂中年男子說道。
“劉老二,你小子就是迷信,哪有那麽邪乎。”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少婦,說道;“地震沒發生的前一會,咱周村長不是剛在喇叭上吆喝,不讓信什麽風水和迷信了嗎?你怎這麽快就忘了。”
“得了吧王二丫,你就別提那周村長了,那喇叭上剛吆喝完,這家夥地震就來了,說不定就是他那張破嘴說的。”禿頂中年男子說道。
“誒,劉哥這個話有道理,這地震早不來晚不來,偏偏等到村長廣播之後就來了,你說這邪乎不邪乎。”另一個村民附和道。
村民們剛剛經歷地震,現在也算是劫後余生,後怕之余也都在討論地震,尤其是那些之前就懷疑萬人坑會破壞八角村風水的村民,已經聚成了一個堆討論此事。
在這群人中,張文海和張恆兩人尤為突出,這兩個人都是八角村村民,而且都跟萬人坑有一定的關系,或者說在萬人坑的發掘中起到了一定的作用,所以兩人都對村民抱有一定的歉意。
張恆拿著木棍,挑了挑火堆,問道:“文海叔,你說咱村怎就地震了,會不會和那個萬人坑有關系。”
“咱兩想到一塊了,前些日子八角泉的水枯了,現在又弄出了地震,要說沒有關系我是萬萬不相信。”張文海搖頭說道。
“可是,村長在廣播上吆喝了,讓咱們不要相信風水迷信,這該怎辦?”另一個村民問道。
“哼,這周慶田剛說完不讓相信風水迷信,咱們村就突然間鬧了地震,你覺得他說話還有認信嗎,依我看,他要是再敢說這種話。光是那些因為地震而受傷的人,就會去找他的麻煩,能不能坐穩村長的位置還不一定。還有什麽威望管這件事。”張文海喊道。
“文海叔說得對,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麽算了,一定要去找考古隊的人,今天的地震肯定跟他們脫不了關系。”張恆揮著胳膊喊道,周圍的村民也跟著鼓噪了起來。
看到周圍的村民,也開始質疑這次地震,是不是跟風水有關。張恆臉上露出一抹笑意,他參加過考古隊的挖掘工作。自從知道自己挖掘的是萬人坑後,心裡就一直覺得難受,總覺得自己做了什麽虧錢的事情。
一個人的力量畢竟小,看到周圍的村民跟自己一條心。張恆感覺心裡有底氣多了,隨後習慣性的擼開右胳膊的袖子,用力的抓了幾下,仿佛感覺十分瘙癢一般。
此時天色漸黑,不過透過周圍的火光,依舊可以看到張恆的胳膊有些不同,右胳膊上發青、比周圍的皮膚要硬,長了一些白色的硬毛,而且越抓越是癢癢。張恆的胳膊已經抓出一條條的紅印。
……
一輛載客五十人的大巴車裡,馮雙喜坐在大巴車靠前的位置,臉上滿是得意的神色。趁著八角村發生地震這回,村民們放松了警惕,他帶著考古隊逃離八角村。
之前,一直有村民在芭蕉酒店外盯梢,只要考古隊想要離開八角村,都會有一群人跑來鬧事。攔著大巴車不讓走,這一次趁著地震時的混亂。一時間也沒人顧得上考古隊,馮雙喜大手一揮,命令考古隊乘車離開。
對於離開八角村這件事,每一個考古隊員都十分讚同,自從挖出了萬人坑之後,村子裡的人看他們的眼光都變了,弄得考古隊員都不敢離開酒店,生怕一不小心被村子裡的人圍毆。
況且,現在八角村鬧了地震,離開這裡是最好的選擇,很多考古隊員都面帶笑容,臉上露出了輕松的神色。
李招娣離開之後,考古隊這邊由衛東負責,他是李招娣的得力助手,也是唯一一個進入萬人坑的考古隊員,在考古隊有一定的威望。
“馮處,咱們終於跑出來了。”
看到汽車離開八角村,衛東臉上流露出難以抑製的笑容,他之所以急著離開八角村,不僅僅是因為村民的敵視和地震的威脅,還有更深層次的原因,那就是自從進入了萬人坑後,他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有時候甚至會被嚇醒。
“哼,這群土包子,不過是輕微地震,就把他們嚇跑了,還想跟我鬥。”馮雙喜望著八角村的方向不屑道。
“哎,馮處,我以前老聽說,農村人到了城市被欺負,這農民工討工資有多困難,我看這農村人厲害著呢,不像新聞裡演的呀。”衛東問道。
“誒,你算問道點了,這農村人,到了城裡就蔫了;但是,這農村人回到村裡,那就成了大爺了,他親戚、朋友都在這,你打了一個人,半個村的人跟你乾仗。”馮雙喜說道。
“您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衛東應了一聲,又有些擔憂的說道:“馮處,咱就這麽偷偷的走了,會不會有什麽事情呀?”
“放心吧,我都安排妥當了, 沒事。”馮雙喜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他已經花錢買通了村長,相信對方會幫著平息此事。
“可是,那萬人坑還沒有處理,總不能就不管了吧。”衛東說道。
“沒事,咱們不管了,自然會派其他人過來,只要換一撥人來,這些村民找不到正主,也就沒脾氣了。”馮雙喜說道。
“高,真是高。”衛東一挑大拇指,恭維了一聲道。
“小意思。”馮雙喜擺了擺手,神色倒是頗為得意,指了指自己的後背,道:“衛東,我這兩天背後老癢癢,胳膊上的傷也沒好,夠也夠不著,你幫我撓撓唄。”
“好嘞。”
衛東應了一聲,掀開了馮雙喜的毛衣,露出了一小節背部皮膚,馮雙喜背部膚色發青,比周圍的皮膚要硬,長了一些白色的硬毛,周圍抓出一道道紅色血印。
看到馮雙喜背部的異樣,衛東一下子驚住了,臉上露出詫異的神色,隨後,衛東猛然拽開自己的褲腿,露出了小腿上的膚色。
只見,衛東小腿上的膚色發青,比周圍的皮膚要硬,長了一些白色的硬毛,同樣抓出了一道道血痕,與馮雙喜的情況如出一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