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烏嫚願不願意,羅慶還是堅持留下來上課,一個星期之後,他的斷骨已經痊愈了,這一次輪到烏嫚開始懷疑了,作為一個醫生清清楚楚知道斷了骨頭需要多久的時間才能痊愈。
羅慶受傷之後打破了這個規律,傷勢好的太快了,跟木頭接榫一樣,合上榫頭,用膠水抹上,成了,活動自如了。
但是烏嫚把羅慶所有的病歷和用藥、透視照片檢查了一遍,愣是沒有發現破綻,斷臂是真實的,有入院檢查為證,痊愈出院也是真實的,有最後的檢查為證。
所謂的奇怪,就是時間太短了而已。
烏嫚弄不明白,去找她的老師詢問:“老師,如果一個人的手臂骨頭斷了,需要多久才能痊愈呢?”
老師呵呵笑了兩下,說道:“烏嫚,你也是一個醫學工作者,怎麽不明白最起碼的一點呢?”
“什麽才是最起碼的一點?”烏嫚真的不太明白。
老師說道:“那就是骨頭斷了幾節,是什麽樣的茬口,這是最關鍵的一點,直接影響到痊愈的結果啊。”
“對不起,這一點我沒說清楚,是這樣的,震裂紋的斷裂,並不是斷掉的,也不是粉碎性骨折。”
“那就很清楚了,斷紋骨折,是斷骨裡面最輕的一種,一個身體健康,恢復力很強的人,會在一個月之後能活動自如,但是無法提拿重物。”
“但是,老師,我親眼見過一個雙臂骨頭斷紋的人,一個星期就痊愈了。”
老師沉思著,搖搖頭說道:“那是不可能的。”
“那我帶他來給您親眼看看?”
“也好,你再把他的病歷拿來,我研究一下,也許真的有什麽發現呢。”
羅慶還不知道他已經被人當成了小白鼠一樣研究,還在宿舍裡跟室友侃大山呢,忽然電話響起,拿起來一看,不由得臉色煞白,噓了一聲說道:“是烏嫚。”
三個室友也立刻噤聲,現在的烏嫚已經在班級裡站住了腳,立下了威風,無人敢反抗,稍稍露頭立即被彈壓下去。收拾羅慶的情況大家都看在眼裡記在心上。
羅慶拍拍胸膛,壓住心跳,接通了電話說道:“報告老師,你找我啊。”
“你立刻到標本室這邊來,我在外面等你。”
“好的,馬上。”
出了宿舍樓,羅慶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施展縮地成寸的法術,嗖的一下,來到了標本室。說是標本室,其實是一棟獨立的大樓,裡面有學院歷年來收集到的各種動物的標本,供研究使用。
烏嫚走下樓,看到羅慶就是一愣,莫名其妙地問道:“你就在附近?”
“我正好路過這裡,老師召喚,立即趕到。”羅慶嬉皮笑臉地說道。
烏嫚瞪了他一眼說道:“你少油嘴滑舌的,跟我來。”
老師正在研究羅慶的病歷,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看到羅慶來了,招呼道:“小夥子,你過來,坐在這裡。”
老鬼立刻警告羅慶:“他們對你這麽快痊愈斷骨已經開始懷疑了。”
“那怎麽辦?”羅慶有些慌張。
“你就說天天喝烏雞湯。”
“這管用嗎?”
“不管如何,先過了這一關再說吧。”
老師很是和藹地說道:“你叫羅慶是吧?”
“是的。”
“研究了很久,我還是不太明白,你的斷骨怎麽會痊愈的那麽快呢?”
“我天天喝烏雞湯,一天喝八隻烏雞。”羅慶傻呵呵地笑著,笑得沒心沒肺一樣。
“烏雞湯?”老師沉思著點點頭,說道:“那好,我沒問題了。”
後來,這位老師出了一篇文章,詳細討論烏雞湯對於斷骨傷者的功能,這篇論文就引用了羅慶這個案例,這位老師因此獲得了晉升一級的職稱。這就是羅慶想不到的了,至於真實情況,卻被掩蓋了起來。
日子就這樣流水一般的過去,在軍醫大學裡面,羅慶一度成為笑料,又一度成為一顆明星,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一切都過去了,再大的風浪也有落幕的那一天。
羅慶手裡拿著筆記本電腦匆匆忙忙走在校園裡,忽然一個女生從大樹後面轉出來,堵住了他的去路,他定睛一看,不認識,一個轉身正要繞過去,那個女生叫道:“羅慶。”
他不能就這樣離開了,疑惑地問道:“你認識我嗎?”
女生搖搖頭,臉上很是憂鬱,說道:“我就是那天跳樓的那個人。”
“哦,是你啊。”羅慶呆呆發了一會愣,說道:“你怎麽不死了?”
“啊?”女生有點傻了。
“不不不,我是說,你幹嘛要自殺啊?”羅慶知道自己說錯了話。
“我愛上了一個人,可是那個人並不愛我,我受不了那種痛苦的折磨,唉!死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我還想死,卻很害怕,有一個人陪著我一起死,那就好了。”
羅慶這一次是真的傻了,說道:“那你想讓誰陪著你一起死?”
“你。”女生說得有些興奮了,說道:“你上一次救了我,如果我們死在一起,那麽該造成多大的轟動啊?外界的人一定會認為,在我們之間發生了一場轟轟烈烈的愛情,我們是為了偉大的愛情而死的,你說,我們是不是很勇敢,而且報紙電視廣播會天天播送我們殉情的故事,將來,說不定會變成梁山伯與祝英台呢。”
“你有病吧你。”羅慶氣得快瘋了,這個女生的腦子裡裝的是啥啊?不會是大糞吧?他很想鋸開那個腦袋看一看。
“你才有病呢,你說啥呢,你說啥呢?你再給我說一遍。”女生張牙舞爪地撲了上來。
羅慶急忙後撤,女生在後面追趕,他們的行為一下子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好不容易利用衝刺的速度跑回了宿舍。羅慶叫道:“瘋了,瘋了,這個世界全部都瘋了。”
三個舍友一起望著他,白曉說道:“羅慶,你沒瘋吧?”
“說什麽你,我當然沒瘋啦。”
“那麽,你說誰瘋了?”
羅慶就把剛才的事情說了一遍,白曉一拍大腿說道:“壞了,壞事了。”
“什麽壞了?”三個人一起問。
白曉深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們想一想啊,那個一心求死的女生,她跟羅慶吵架,也不算是吵架,但是一追一趕的情景一定被很多人看到了,但是,假如,那個女生死了呢?”
羅慶的心裡一陣後怕,說道:“不會那麽巧吧?”
“你笨啊,她一心想死,而且現在還想拉一個墊背的,她找過你,你是她的目標,你們還有過衝突,有目共睹,她現在隻想死,怎麽辦呢?”
白曉的分析讓幾個人毛骨悚然起來,羅慶站起來猛地說道:“不行,我還是要救她,我們分頭找,找到了趕緊打電話聯系。”
四個人趕緊分成幾個方向,散布在校園裡,仰著臉隻向著高處看,有人看到他們,還以為是流鼻血在治療呢。
羅慶找了半天沒找到那個女的,氣得直拍大腿,罵道:“這件事真的就跟我沒關系啊,怎麽把我扯進去了,這叫什麽事嘛。”
老鬼忽然說道:“在實驗樓那邊。”
羅慶不敢怠慢,施展一個縮地成寸,嗖的一下來到了實驗樓下面,果然在上面有一個黑乎乎的陰影掉落下來,這一次羅慶有了經驗,沒有直接伸手摟抱,而是跳起來橫推了一把,接著再搶在前面抱住了那個女生。
這一次沒有換來掌聲和鮮花,因為實驗樓這邊比較偏僻,加上時間在夜裡,沒人看見,羅慶這一次注定了做不成英雄。
羅慶把那個女生扭送到了治安室,裡面都是軍人,一進門羅慶就大聲說道:“你們大家聽著啊,她一心求死,再死就跟我沒啥關系了,我看見了也不會救她的。”
大家急忙詢問經過,羅慶這才把前後經過說了一遍,最後聲明一點:“我連她叫啥名字都不知道呢,別想拉著我一起死。”
一個班長模樣的人說道:“我草,還有這樣死心眼的女生啊,是不是讀書讀傻了啊?”
羅慶怒目望著他,說道:“你最好用理智想問題,讀書讀傻了的也是個別人,還有很多人不讀書就是傻了的。”說完,扭頭就走。
後來,據說這個一心一意尋死的女生患有憂鬱症,是因為高考的壓力造成的,上了一流大學,也沒減輕病症,家長來把她帶了回去,是主動退學的,這下子天下太平了。羅慶終於不用背負一個莫名其妙的冷血無情的罵名。
不過這件事最後還是從三個舍友的嘴裡傳了出去,以訛傳訛,傳出很多個不同的版本,有的說羅慶有異能,兩次救下同一個跳樓者,不是有異能是啥?還有的說羅慶想出名,跟那個女生合夥演戲騙大家的眼球的,還有的說那個女生本來想跟羅慶一起自殺,但是羅慶臨陣退縮了,卻冒出來裝作一個英雄的樣子出現。
不知真情的人遠遠比知道真情的人更多,演繹也是人日常娛樂的一部分,羅慶堵不住悠悠之口,他穿著自己的鞋,走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