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謹慎言行度過這一生,對任何事全力以赴。」
「因我不願待到逝世之日才發覺自己有如此多的遺憾」
「這世上還有諸多的美景我未曾目睹,諸多的傳奇我未曾聽聞——」
「但又有何妨,或許今日以後我等都會成為他人口中的傳奇——」
「因此讓我們大聲歡呼並且擁抱死亡吧——」
「命絕於此,無怨無悔!」——奧托洛初代地龍騎士團大團長,破曉的金光-蘭斯奇·奧托洛。
……
“轟——哢——”
彈藥殉爆了。
正如同威力強盛到足以釋放出魔導炮的法陣極為地不穩定一樣——火炮的彈藥在受到高溫持續燃燒的情況下也會發生擁有火炮的一方不是那麽願意看到的情景——
即便許多的工匠和學者都曾試著改進使得它們不是這麽地容易被摧毀——
但增加的防火外殼使得炮彈過於昂貴和沉重。
改變的相對穩定的燃燒劑則使得它的力道大大減弱——並且依舊,存在價格過於高昂的問題。
改變炮彈本身無法被實現以後不論是在大陸上的哪個地方,人們大多采取了間接的方式——比如將彈藥和炮彈在非戰時分開存放於安全的倉庫之中之類的,又或者在炮台的附近修建擁有一定防禦力的彈藥存放點,就好像多加了一層的護甲一樣,讓存放的炮彈不會直接遭受到攻擊從而產生殉爆。
——但問題仍然沒有得到解決,當炮彈受到攻擊的時候,它們依舊像剛開始的那些桶裝**的古老前裝炮前輩一樣無比的脆弱……
熊熊的烈火在瘋狂地燃燒,盔甲被燒得通紅的正規軍士兵毫無聲息地趴在被火舌不住舔舐著的攻城機面板上,靠下一些的隔層傳來了大聲的咳嗽,顯然濃煙讓正在努力逃出攻城機的士兵們呼吸難以為繼。
造成這一切的是洛安人勇士們悍不畏死的攻擊,剛剛滅完城牆上大火的他們又遭受了地龍騎士的突襲因此為了阻止對方這些白發的戰神們選擇了最為瘋狂的行為——
自殺式攻擊。
顯然為了阻止敵軍他們已經傾盡了一切,放棄了防禦只是瘋狂地踩在焦黑並且依然散發著淡淡熱度的城牆頂端一陣狂奔之後帶著火油跳進了拉‘的巨盾當中的這些洛安人勇士冷靜到令人發指——
這類的攻擊縱觀大陸都不算少見,從獻祭自己的生命以開啟汙染法陣甚至召喚惡魔的黑暗者,到為了精靈一族的共榮狂熱又無悔的精靈自爆兵——但沒有一個,能夠像洛安人這樣冷靜。
這樣的攻擊方式通常都是以狂熱信仰作為蠱——總之通過洗腦騙這些蠢——
我想說的是,一般會采取這樣的行動的通常都是有著極為狂熱信仰的人,可以大聲地呼喊自己信仰的名字從而帶著滿臉狂熱地奔赴死亡的——但洛安人卻並非如此。
他們僅僅是判斷出眼下的局勢需要自己去這樣做——然後就好像決定今晚的晚餐要吃炸土豆一樣平靜而又自然地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
不難想象當初佔據了人數以及裝備,軍事指揮等等眾多——幾乎是所有優勢的奧托洛正規軍-聖殿騎士聯合部隊為什麽會被這些人殺破了膽——因為當你面對著一群能夠冷靜自若地浴血奮戰並且只要需要立馬沒有半分遲疑地犧牲自己的性命的對手時,你很難不產生恐懼。
洛安人的勇氣和冷靜來自於他們多年的民族文化傳統,這是任何其他一個種族非常難以學到的。不論男女,這些高大健壯的家夥總是會近乎偏執地灌輸給自己的後代戰鬥和軍事的概念和技術——現代的學者認為這和他們曾經生活在相對貧瘠的北方只能以南下掠奪為生擁有很大的關系,甚至有一部分的人認為他們實際上是某支卡密西亞人在南方繁衍生息的分支——我們扯遠了。
在上方的拉‘的巨盾接連因為數百名洛安勇士的獻身而發生了殉爆的同時,下方我們的薩妮婭她們的陣列也宛如撞鍾錘一般以強而有力的姿態狠狠地撞開了西森克家族的陣列。
——這已經是第三次這麽做了。
並非蠢蛋的洛安人勇士們在城牆上的那一部分同樣發現到西森克家族的士兵試圖搬開地龍屍首的時候,選擇了幾乎和自殺性襲擊沒有區別的繩降——超過一百五十名洛安勇士將粗大的麻繩系在自己的武裝帶上單手持斧從高達20米的城牆頂端滑落了下來。
其中近三分之一的他們被正規軍士兵的長矛刺了個對穿,而另外一些則設法在自己的同伴死去的同時落到了地面——他們成功地干擾了對方搬動屍首使得後面的士兵更加容易進入的目的,而在外側的西森克士兵們則徒勞地試圖推動屍首同時派遣一些人試著爬過數米高的地龍屍體。
繩降到下方的洛安人勇士們在滿地都是之前為了推動屍體而死去的他們同伴的屍身中間浴血奮戰著,很快許多的他們也加入了那些冰冷屍體的行列——但這爭取到了寶貴的時間。
重重撞上正規軍陣列的薩妮婭她們一方的兩道重步兵陣線就好像是最有力的半巨人揮動的超大型戰錘一樣讓整個西森克家族的正規軍戰團都掀起了一陣百米高空都清晰可見的波瀾。
最前排的士兵人仰馬翻,而老練毒辣的這些戰爭傭兵立馬撤開了盾牆——他們顯然不打算和對方僵持來個對推,這是傭兵的伎倆,絕不遵守規矩因而使得你措手不及——
“哈啊啊——”
長矛被狠狠地刺出,斧錘在鬥氣的加速下以極高的速度落下。
少數持盾的老傭兵與身後的鈍器手們一起加入了瘋狂砍殺的行列——而更多的則遵守著那筆傭金的要求服從命令跑到了後方再一次拉開短小的距離組成盾牆——
這是雷同波浪陣型的戰術。
一次又一次拉開距離重新回衝的盾牆就好像是某種程度上的騎兵,它們持續地打斷西森克家族試圖重組的陣線,而在同時,那些夾雜在盾牆陣列當中的洛安人和其他傭兵則抓緊了機會,好像逆流的魚兒一樣一躍而起鑽進水中並且引起了極大的波瀾——
“可惡!”意識到對方正在進行的戰術目的的那些龍騎士和士官皆大聲咆哮怒罵著,然而即便個人能力出眾但他們也無法來一個力挽狂瀾之類的——或許在地龍尚且存在的時候這些龍騎士還能夠在一定程度上決定局勢的走向,但顯然如果真的再有一批地龍騎士過來對面的人也會拚盡全力地再一次乾掉。
——但即便如此這一方的軍官們也都不是吃素的。
“馬爾托夫!帶上你的人去最內層維持住陣線!把那兩頭地龍搬開”戴著尖頂桶盔身高達到兩米一三的這名地龍騎士大聲咆哮著,同時單手抓住一柄朝著他刺來的斧槍,緊接著把來襲者一劍穿心。
“把命令傳達下去,我們要擴大防禦圈!”他大聲咆哮道,顯然這位龍騎士的目的是組成一道隔火帶——擴大己方的陣線,形成兩道中間有著一定空隙的陣列從而使得外圍的攻擊不會影響到內部,讓內部的那一批人可以迅速地搬開地龍屍體讓己方的援軍進城。
“所有人聽令!!”
整體鑄造的堅固指盾以狠狠的一拳打斷了面前那名洛安人勇士的鼻梁,緊接著這名龍騎士單手掐著對方的脖子把他丟到了另一名傭兵手中的斧槍槍尖上扎死——然後他抬起了頭,透過面甲利用盔甲自帶的微型擴音法陣大聲咆哮道。
“——向前衝!”
騎士大聲咆哮,緊接著反手一劍直接將那名愣愣地看著自己刺死的友軍的傭兵梟首——
“哈啊啊啊啊——”
而接收到命令的正規軍士兵們立馬開始了反衝鋒。一人又一人,利用更為優良的護甲他們不像洛安人和傭兵需要全神貫注地躲避,開始大規模反攻的他們這一次輪到對面的人有些措手不及——
然而就是在這個時候,負責組成盾牆的那一批狠毒又幹練的老傭兵的襲擊再一次來臨。
——龍騎士的眼神一冷,緊接著沉下腰開始了蓄力。
“擊潰——”
“他們!”
他大聲咆哮,緊接著屬於劍聖階的濃厚鬥氣斬像是烈火一樣瘋狂地朝著前方激射而出。
“轟——嗤——當——”
被鬥氣斬撞到的盾牌表面覆蓋的屬於那些老傭兵自己的鬥氣僅僅阻擋了不到兩秒,緊接著這股高溫和高衝擊力的能量將椴木製作的盾牌並著他們持盾的右手擊成了粉碎——碎木頭和骨頭還有碎肉伴隨鮮血一並飛濺而出然而在下一個瞬間又被高溫燃成了一陣輕煙——
“轟——哢噠、哢噠哢噠——”半邊身體被燒焦擊碎的傭兵徹底失去了生息的屍首遠遠地回轉著磕碰在泥土地上最後停了下來——鮮血緩緩自更內層的軀體殘骸滲出而與此同時那些沒有被襲擊擊中的老傭兵狠狠地撞上了西森克家族正規軍的陣列——
“長矛準備!!”
雙方的指揮官都咆哮著相同的話語,混入西森克陣列內部的人仍在試圖干擾他們的行動——“咚——!!”
盾牆第四次重重地撞上了這些士兵——但這一次削弱並且分散了許多的它沒能造成預期中的效果——緊緊用手抓著彼此武裝帶後腰部分的正規軍士兵們以自己身上更為優良的板甲充當了盾牌,而在下一秒鍾他們身後第二排的同伴高高舉起了長矛。
“突刺!!”
斜著向下刺出的長矛瞄準了那些傭兵防護缺少的頭部,不過除了一部分因為多次的衝鋒而產生了疲勞沒能反應過來的以外絕大多數的傭兵都避了開來——但盾牆立馬因為減員而出現了空缺。
“撞!!”
憑借全副武裝的優勢對方的長矛僅僅給自己造成了輕微震蕩的西森克家族正規軍士兵們整齊地擺出了姿勢,緊接著狠狠地用自己防禦相對更為厚重的左肩肩甲撞上了對面的盾牆——
“咚——”
這一次被撞得四分五裂的是薩妮婭她們一方那些老傭兵組成的陣列——在那位龍騎士的指引下西森克家族的人如願以償地擴大了陣線——他們的消耗因此變得劇烈起來,但與此同時後方的士兵也擁有了喘息之機可以搬開地龍的屍首——
上方的洛安人似乎又打算要再來一次空降,龍騎士回過了頭,陣線內部依舊處於混戰局面但在武器和盔甲都更為優秀的他們有意的推擠下已經不會輕易地影響到內側的士兵——
這就像是一塊夾心餅乾,大部分分散在內外兩側的正規軍士兵向內和向外同時推擠著不讓傭兵和洛安人前去幹擾後方的士兵——而中間的人數更為眾多的傭兵和洛安人的陣列則努力地想要改變這個局勢——
像任何的戰爭一樣,一方喜聞樂見的事情是另一方想要竭力阻止的,而在眼下這個狀態——
龍騎士的嘴角掛起了一道微微弧度,那些地龍的屍身已經被搬了開來,一隊全副武裝穿著軍官護甲的士兵立馬走了進來,勝利在望——
可他的微笑凝固了。
在直視著那名士兵沒有蓋上的面甲當中毫無生氣的雙眸時他的微笑凝固了——
緊接著他感受到的是自己的心臟傳來一陣極為劇烈的絞痛——
“噗啊——”兩米多高的龍騎士一口鮮血噴吐而出,濺在他自己的面甲上又順著盔甲的內側流回了他的脖領——
溫熱又粘稠的他自己的鮮血浸濕了武裝衣讓皮膚一陣不適——高大的騎士呆立在了原地,緊接著來自那些傭兵的斧槍擊中了他的背甲將他擊倒在地。
“咚——鏘——”
龍騎士專用的單手闊劍摔落在泥土地上, 泥土的腥氣混雜血腥味傳入了他的鼻腔——
“謝謝你的努力,我就從這裡接手了”
在陷入永恆的黑暗之前,他聽見了一個仿佛來自最幽暗冰冷的深淵底層一般令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聲音如是說道——
“哢擦——”
失去溫度的龍騎士手指抖了一抖,緊接著撐著雙手重新站了起來。
見到他重新站立的正規軍士兵們當中有許多人都大大地出了一口氣——然而在那面甲的下方,嘴角和脖頸沾著濃厚血跡的龍騎士,臉色迅速地發情泛白。
“鏘——”
他呆滯的瞳孔沒有一絲神色然而動作卻迅猛有力地蹲下撿起了自己的闊劍,緊接著轉過身,加入了戰團。
“突擊!突擊!”
高高響起的人類軍官聲音蓋過了許多嘈雜的事物,與自己的夥伴們並肩奮戰的薩妮婭聞言轉過了頭——
“你也感受到了嗎?依琳”薩妮婭開口說道,而單手握著血跡斑斑戰錘的依琳點了點頭。
“我就猜他們什麽時候才會現身呢——”
“能夠一擊擊毀以附魔法陣作為主體的城門,也就只有高等巫師的規則法術了”
“天殺的初墮者”依琳啐了一聲,緊接著和薩妮婭、米拉、向日葵還有北幾人一並朝著城門的方向廝殺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