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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的樂章》第62節:妮古露特
  學業一如既往地進行。

  每天都是充實而又富有新意的。

  皇家學院的教師們從不給學生布置過多的作業,但學生們反而因此更加地具備有積極性。原因就在於這座學院所特有的分班製,定期考核然後依靠實力分配班級,這一點讓學員彼此之間都暗自較起勁來。

  加上許許多多的比武比試啊什麽的小活動,不主動學習的話就會被拋下,這樣的危機感讓再懶惰的學生們經過一年的學習都會變得勤奮起來。(實在勤奮不起來的就抱歉了,給我卷鋪蓋滾蛋)

  “……”薩妮婭已經不知道是自己第幾次回過頭去看向身後了。

  她從來都不是一個多疑的人,但與此同時由戰場之上鍛煉得來的敏銳與警惕卻是深深地扎根在她的靈魂之中。

  距離騎士科二年級學員們第一次進行騎槍的學習已經過去了一段時間,在加入了新的課程之後她的每一天變得更加地忙碌。除了騎槍以外,如何快速上馬啊借由馬匹掩護突襲啊等等的許多技巧,以及如何為馬匹和其他種類的坐騎刷洗——這個地方就可以看出皇家學院財力之雄厚了。

  他們直接把包括飛龍和地龍、獅鷲等等巨大魔獸在內的所有現如今存在的坐騎都牽了一隻過來,由專業人員當場演示如何與這些巨大的生靈交流感情。

  當然,經過專業飼養的龍類生物是懂得如何控制龍威的,不然和普通的馬匹排在一起,嚇都嚇死它。

  順帶一提皇家武鬥學院騎士科的畢業生有相當數量都成為了獅鷲騎士,又或者亞龍騎士,否則它也不會在徽章上畫著這兩種生物了——不過讓我們把鏡頭轉回到薩妮婭的身上。

  此刻薩妮婭剛剛由食堂那頭返回,她打算久違地自己做一次飯,最近課業的繁忙讓黑發的少女每天和友人聚集的時間愈來愈短,畢竟她除了騎士科,還要去法師科上課。

  因為購買的食材不算多,加上艾莉卡已經是高等部三年級,畢業生的功課要更加的繁忙所以薩妮婭就獨自一人前往,讓依琳她們幾個先去清理餐具一類的做好準備。

  “……是誰!”二年生的宿舍和一年級沒有太大的區別,除了改到了二樓以外,薩妮婭站在有些昏暗的樓梯道口——此刻還沒到魔法燈點燃的時間,天空中還殘留著淡淡余光。

  “……”她默然地停下身子,雖然表面上十分平靜但是背部和小腿的肌肉弓起,如同一頭即將撲向獵物的雌豹。

  薩妮婭非常確定有人剛剛在看著自己,源自於特殊部隊的經驗讓她在感受到別人的注意的時候就拐了不少平常沒有學員會走的路,結果身上若有若無的淡淡視線依然不斷。

  不過讓她真正確定下來的還是自己的眼睛,薩妮婭在行走過程中裝作無意地接近了位於宿舍樓側面的公布欄——那裡有著光滑的金屬支柱,她依靠上面的反光依稀看見了跟蹤在自己背後的一個全身黑袍的人——這可不是可以在武鬥學院裡學得到的技巧,它是在索沃爾(注1)的精銳士兵訓練營裡才有的——那裡的教官據說曾經擔任過盜賊工會的副會長。

  但昏暗的光線讓黑發少女難以辨別那個身影的面容,在她確認到被跟蹤之後立馬轉過了頭,但是對方卻好像從來沒出現過一樣。

  薩妮婭緊繃著身子,她腦海中飛快地思考著對策。

  本應是學員下課的時候,但是因為大部分人都是去食堂就餐因此直接回到宿舍的人並沒有多少,此刻方圓百米之內安安靜靜的,薩妮婭維持著表面上的冷靜,而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

  ‘今天買的東西有土豆、雞蛋和麵粉……’顯然,將裝著麵粉的袋子用力甩向對方可以造成短時間內的混亂,而借此機會呼救又或者是直接衝過對方的身邊快速跑回宿舍會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至於和對方單打獨鬥?薩妮婭沒想過,她知道自己現在的實力,對方既然能夠做到以那樣的速度從自己視野裡消失,那肯定不是自己對付得了的。

  雖然跟蹤自己的人不一定是懷有惡意的,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就這樣想著,薩妮婭正打算再一次開口,位於樓梯口下方的魔法燈卻亮了起來。

  “嘶——”黑發少女的呼吸在一瞬間屏住了,她的瞳孔縮成針尖,身子微微地顫抖起來。

  柔和的燈光下顯現出來的是一名女性,她外表看起來的年紀約莫在20歲上下。

  有著一頭和薩妮婭一模一樣的黑發,以及。

  如血般的瞳孔和,蒼白發青,毫無血色的皮膚。

  黑色鬥篷——蒼白皮膚——紅色瞳孔。

  這種形象所有人都不會陌生,它曾在無數人的噩夢之中出現,又因為某些緣故被一部分心理不太正常的人所崇尚跟敬仰——就在薩妮婭陷入呆滯的時候,對面的‘人’忽然動了一下,好像是要做自我介紹?

  “初次見面——鄙人是妮古露特.洛洛.德拉”比薩妮婭高不了多少的女性用某種奇特的、似乎有些搞錯了的發音說著大陸的通用語,然後右手撫胸朝著她醒了一個古代貴族簡約的見面禮。

  “吸血……鬼”

  黑發少女的聲音有些乾啞,她咽了一口口水,自己剛剛想用麵粉模糊對方視線的想法是在是太過天真了——薩妮婭想,她的手發出微幅度的顫抖,心下在思考著要怎麽通知埃裡克。

  “嗯,看來薩妮婭閣下知曉鄙人的身份,這樣子說起問題來就簡單多了——”自稱妮古露特的女性蒼白的嘴角掛起一絲笑容,露出尖銳的有些過頭的犬牙。

  “嗯?”薩妮婭歪頭——這是什麽展開,她忽然發現事情好像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

  對方不是來乾掉自己又或者抓走自己的?

  ……

  “如此這般這般”

  短暫的解釋之後,黑發的少女身子完全地放松了下來。

  “原來如此,是來找埃裡克的啊——”她松了口氣。“這麽說您並不是貝勒西卡人,而是瓦爾卡米拉的黑暗貴族咯。”薩妮婭將手上提著的物品轉到另一隻手,然後輕輕地拍著自己的胸脯說道。

  “啊——致歉致歉,沒有好好說明而對閣下造成驚嚇,是鄙人的失誤。”臉色蒼白的女性也終於意識到了什麽,她不好意思地朝著薩妮婭笑了笑——這讓黑發少女的表情又有些抽搐,一個活了幾百年的吸血鬼竟然會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真是長見識了。

  搞清楚了對方的身份薩妮婭自然是沒有任何的顧慮,並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對方對她懷有惡意的話恐怕早就下手了。想到這裡,正準備帶著妮古露特上樓的薩妮婭疑惑地回過頭看著對方。

  “那為什麽要跟蹤我呢?直接找我談不就行了。”黑發少女詢問道,跟蹤在她的身後那麽長的時間,不誤會才怪呢。

  “嘿嘿……”外表看上去十分年輕的吸血鬼小姐指了指天邊只剩下一絲絲的陽光——“哦……這樣啊”心思敏捷的薩妮婭自然是立馬了然,她稍一思索不由得莞爾一笑。

  ——原來如此,自己覺得她是在跟蹤是在躲自己,其實人家只不過是站在陰影裡躲避太陽罷了……

  雖說差不多黃昏時候的太陽並不會給吸血鬼造成太大的麻煩,但是依然會讓他們感覺到一絲不舒服。

  形容起來就像人類吃多了想吐的感覺,而且怎麽去都去除不掉。

  ……

  回到宿舍的路途並不長,而在之後經過妮古露特的解釋薩妮婭才明白,剛剛是她使用了避人的法術,除了薩妮婭以外其他的學員們在接近宿舍樓的時候都受到了心理暗示,繞了一圈才回來。而她則趁這段時間朝著薩妮婭表現了自己的真身——之後一路都是包裹在黑袍之中。

  同樣住在宿舍的其他學員們並沒有對這個人表現出什麽奇特的看法,雖然被黑袍包裹但依照身形依然可以看得出是一名女性,武鬥學院的女生宿舍只要不是男性就可以進入,所以是沒有任何的問題。

  在到達了自己的宿舍以後,薩妮婭打開門把妮古露特帶了進去。

  在裡頭呆著的幾人自然是對於這個渾身黑袍的女子十分好奇,而在對方放下兜帽以後,這種驚奇在一瞬間變成了驚恐——特別是依琳,她幾乎在一瞬間抓起了椅子就要砸過來。

  不過就在薩妮婭阻止之前,她自己停了下來,然後眼神在薩妮婭和妮古露特之間來回遊動,最後放下了椅子。

  “……解釋一下吧,薩妮婭”依琳開口說道。

  “嗯……”黑發少女把食材放在宿舍內廚房的刷洗台上,然後歎了口氣——

  ……

  十五分鍾後,將所有的食材都準備完好的幾人迎來了風塵仆仆的艾莉卡,對方顯然是剛從馬場又或者是訓練場回來,渾身大汗,進來以後艾莉卡笑了一笑,然後徑直走到了淋浴間。

  在她洗完澡以後薩妮婭等人自然是為某位不速之客的身份又好好地解釋了一番,而艾莉卡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說起來也是奇怪,同樣是吸血鬼,但是世人對於瓦爾卡米拉的黑暗貴族和貝勒西卡的吸血鬼的態度是完全不同的——

  雖然看起來一模一樣,但是實際上這兩個地方的吸血鬼是互相對立。

  一方講究‘隻取自己生存所必須的’因而從來不傷人性命,甚至會主動出手救助人類。

  而另一方則以‘人類都是我們的家畜’為由,肆意屠殺。

  理念的不同讓他們彼此分裂,雖然生理上依舊是相同的生物但是其本質已經有了十分巨大的差別。

  曾經有一個傳聞,說是一個草原小國內的王都內發現了一個強大的吸血鬼,當時的國王和守城者十分驚恐地調動了整個國家的軍隊將據稱是對方居住的區域團團包圍,並且請了許多位大魔法師準備好聯手施展禁咒,要在對方出現的一瞬連同那個區域的無辜居民在內一起轟成渣渣。

  雖然在現代人看來他們的反應有些大驚小怪,但是在以往的一部分人心中,貝勒西卡的高端武力幾乎就是毀滅和恐怖的代名詞。

  而在之後那名吸血鬼親口表達了自己是瓦爾卡米拉人——然後國王命令他的士兵全部放下劍來,笑盈盈地上前,邀請對方一同飲酒——

  雖然可能有誇大事實的成分,但從這裡也不難看出同樣是吸血鬼,國籍不同待遇的不同程度。

  當然有人可能會問——既然只要口頭承認就可以,那麽貝勒西卡的吸血鬼們說自己是瓦爾卡米拉人,然後再潛伏伺機制造更大的恐怖不是很容易嗎?

  這裡要提到的是,吸血鬼一般都有著幾百年的生命,而就像其他上了年紀的生物一樣,他們有著自己的堅持——或者說,固執。

  即便是同類,但是瓦爾卡米拉的吸血鬼絕不承認貝勒西卡的吸血鬼,而對面也是同樣的感覺。

  因此一個貝勒西卡的吸血鬼寧可站到太陽下變成飛灰,也不會開口說出自己是瓦爾卡米拉人。

  也正是這個原因,只要一個吸血鬼開口承認自己是瓦爾卡米拉的,一般人就會全無保留地相信他們。

  說來諷刺的是,這樣的信任已經持續了許多年。就連人類之間都不存在的信任,卻在人類和黑暗生物之間存在,真是把某些‘人類至上論’的擁護者給打腫了臉。

  嗯,把鏡頭再一次轉回到女子宿舍的二樓。

  在隨著薩妮婭她們進餐以後——吸血鬼並非不能進食普通的食物,只不過他們雖然能夠品嘗到味道, 卻無法獲得生存所必須的能量。總之在進餐以後,妮古露特開口,向著同樣爬到餐桌上意思意思喝了點兒湯的埃裡克開口訴說了起來。

  她並沒有刻意避開薩妮婭她們幾人,但是黑發少女只看得見吸血鬼小姐的嘴唇不斷動彈,卻聽不見一絲一毫的聲音。

  薩妮婭心下了然,這並不是妮古露特不想讓她們幾個知道內容,實際上如果努力地去讀她的唇語的話還是能夠明白的。宿舍的保密條件並不好,所以她才采用了這樣的方式。

  顯然這是某種高位存在之間交流的方法,雖然幾名少女都看的迷迷糊糊,但是幼犬模樣的埃裡克卻不住點頭。

  ……

  20分鍾後,妮古露特站在門口,朝著幾人鞠了一躬之後退出。

  “那麽鄙人就先行一步離開,請各位各自注意安全——”

  “唰——”吸血鬼是屬於夜晚的,她一拉鬥篷,唰地一下就從幾人面前消失。

  “……”將東西都收拾好以後,星月幾人留在了薩妮婭和向日葵的宿舍,而她本人和依琳,則出發前往法師科,繼續上課。

  注釋:索沃爾,位於奧托洛帝國北方的軍事總部,奧托洛帝國安全部隊[阿托裡斯]、帝國肅清部隊[阿克薩摩洛]、帝國反間諜部隊[尤德爾]的總部所在地。類似現實中老美的FBI,NSA和CIA。(沒錯咱家薩妮婭上輩子是個頂尖特工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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