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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天的樂章》第6節:變化和新的開始
  “薩妮婭!”穿著居家裝的黑發女性——溫蒂.戈爾婭.喬拉澤赤著雙足,在木製的內走廊上小步奔跑著。“薩妮婭——”她的語氣有些急促,加上跑步的緣故氣息也略微混亂。

  “怎麽了媽媽?”正坐在門檻那裡系著靴帶的,是一個有著和她同樣的,純黑發色的少女。

  少女背對著鏡頭,從那略顯稚嫩的身形判斷,年紀約莫在12歲上下。但勻稱優美的曲線證明她是一個經常鍛煉作的人。“你忘記了這個!”溫蒂彎著腰喘了幾口氣,然後微微一笑,拿出一個錦布包成的小包裹。

  “嗯?”少女轉過頭來,正對著溫蒂——面前的人兒有著修長而濃密,彎卷的睫毛。彎彎的眼角顯示出主人溫柔的性子,此刻這雙眸子向下眯著,被睫毛陰影稍稍蓋住的,是與發色相同的黑色瞳孔。精巧得宛若精靈造物的鼻尖微微上翹,略帶紅潤的嘴角鼓得大大的——這是薩妮婭生氣時的表情。

  “所以說我不要這個啦,媽媽!”少女用清亮而富有特色的聲音說道,溫蒂手中拿著的小包裹,是各種各樣可愛的發飾和衣飾。“不行!”她走了過來,把小包裹贏是塞到了薩妮婭的手中。“女孩子不帶這些怎麽行,要知道布法羅林可是名門貴族齊聚的學院,我家薩妮婭不好好打扮就太浪費了!”

  溫蒂說完微眯著眼睛看著面前的女孩,然後忽然兩手托著自己的臉頰。“嗚啊啊啊”她抱住了薩妮婭。“我家的小薩妮真的太可愛了,實在是忍不住把你交給別的男人啊”發出了如同花癡一般的話語。

  “那個啊”而我們的主人翁一臉黑線地任她**。“我是要去上學,又不是結婚”上一輩子的母親可沒有這種行為,所以說女兒才是媽媽的小棉襖麽,男孩子就該被嫌棄麽,薩妮婭歎了口氣:“還有啦,是時候從女兒控的狀態脫離出來啦,母!親!大!人!”

  “——!”猶如晴天霹靂一般,溫蒂的身體僵硬了。“終、終於到了這個時刻了麽”她面色慘白地放開了薩妮婭,癱坐在一旁泫然欲泣。“我家小薩妮終於要拋棄母親,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麽——”

  “可惡,明明不久之前還是追在身後喊著‘最喜歡媽媽’的孩子,這一天,終於要來了麽”她雙手合十,仿佛在祈禱一般。“沒關系的,媽媽我,沒關系的”她扶著自己的額頭,另一隻手朝薩妮婭擺了擺,同時身子不住地顫抖。“真的沒關系的——小薩妮,勇敢地去追尋你自己的幸福吧”

  “喂……”黑發的少女無奈地看著眼角閃著淚光的母親,她發現自己的媽媽最近好像越來越有金牌演員的潛質,“唉——”終於還是忍不住上前,身形比母親都要嬌小不少的薩妮婭從媽媽的背後伸出雙手,抱住了她。

  “乖,乖”她把頭搭在母親的肩膀,輕聲說道。“那麽,我走啦”在安撫完小孩似的嚷著‘再抱一會兒嘛’的母親以後,薩妮婭抱起剛剛一直蹲在門旁的銀灰色幼犬。

  父親一如既往地忙著工作,不過實際上昨天夜裡就已經做好了道別,於是她也沒什麽猶豫,跟母親道別之後就轉身,走向通往帝都的交通站。

  “記得寫信哦~”身後傳來母親的喊聲,薩妮婭歎了口氣,然後發現自己今天歎氣實在有點多。就輕輕拍了兩下臉頰,然後仔細整理衣服的領子,打起精神繼續上路。

  黑發少女身上穿著的是布羅法林的學生製服,這個六年製,分高等和初等部的學院每個年級都有著大致相同但細節各異的服裝。在通過筆試之後學生就獲得了入學的資質,但是要驗證適合的分科,還需要前往學院去參加入學試驗,認證和展現鬥氣特性之後選擇。(注1)

  薩妮婭的目標是騎士科的戰鬥騎士,與傳統的神殿騎士跟守護騎士一類不同。戰鬥騎士是近幾年新生的奇特職業。不過奇特有時候並不代表優秀,實際上這個職業體系這些年來並不被人看好,在其他智慧種族乃至於大部分人類口中,它甚至有著另外的一個稱呼——四不像。

  即不是拿著單手劍盾,全身重甲的守護騎士,也不是扛著雙手大劍,以神的信念為宗旨而行動的神殿騎士。戰鬥騎士是在多年戰爭之中誕生的畸形兵種。

  這個最初被奧托洛帝國第三兵器戰術研究所定名為[武神計劃]的職業體系,設想來源於其中一名學者與士兵共同參戰的經歷。在戰場上,各兵種之間的相製性,讓他發現單一兵種組成的部隊在面對忽然變化的戰爭環境時,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甚至於拖了後腿。而緊急從其他部隊調來的別兵種支援,往往來不及,或者趕到時時局又有了新的變化。

  因此回到帝都以後,他提出了,是否可以將所有職業體系簡化融合,創造出一個全新的,多功能全方位的職業。嗅到其中巨大潛力的研究所成員們立即批準了這個計劃。他們沒日沒夜地工作,研究出一套又一套互相結合,左右互補的戰術。

  騎槍、長槍、葉錘、長刀、長劍、短劍、巨劍、重劍、彎刀、戰斧,長弓、短弓、重弩、炮台、甚至於拳套爪刺。幾乎所有的武器都被他們仔細研究,幾十位經驗豐富的士官和武器大師的心得被他們改編簡化,成為一套簡便而高效的多樣化戰術體系。

  從個人到小隊,從中隊到軍團。整整一個系列詳細的職業體系架構在不到半年之內被完成出來,看著紙上計算出來的可以節約的成本以及提高的士兵生還率,這些學者們歡呼著相擁而泣。

  但是——

  他們忽略了最為根本的問題,首先是後勤的保障,一個士兵,一匹馬所能搭載的武器畢竟只在少數,因此武器的更換是一個難題,軍隊並非隻一直待在一個地方,更多的時候他們需要移動,而移動的時候這些武器是否能夠跟得上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再者是武器的保養,雖說士兵維護武器是自然,但是如果有十幾,乃至於二十幾把武器需要維護的話,那就需要專人負責了。

  其次,人的精力並非無窮無盡,盡管那些學者們考慮到了戰技學習的問題,將各種武器的使用去糙取精,編出一套非常高效的戰鬥綱領。但是,學習是一回事,使用又是一回事。試想一個人如果需要扮演騎兵的角色衝鋒陷陣,鑿穿陣形之後由變為步兵跟敵人廝殺,在那之後還要拉開距離,開弓射箭,累都累死了。(當然實際上並不會這麽做,只是比喻)

  因此這套體系在軍隊之中運行不久就宣判死刑,直到15年後才在一位默默無聞尉官的手中發揚光大——“如果無法讓所有士兵變成多面手,那麽就讓其中一小部分精英來做就行了。”他的想法很簡單,練習多種武器的使用方法,深入敵後搞破壞,穿上敵軍的盔甲使用敵軍的兵器跟武技。混亂視線成為優秀的戰爭攪屎棍。

  這名尉官的想法最終導致了戰爭局勢的改變,令奧托洛的各大精銳乃至於大名鼎鼎的帝國暗殺部隊都奉若至寶。

  只可惜就如同其他絕讚的特殊用途武技一樣,它絕大部分時候還是在奧托洛人的內鬥之中被展現出來——

  話歸原處,薩妮婭選擇這個職業的原因很簡單——她熟。(注釋2)

  戰鬥騎士要求的鬥氣特性,是典型戰士特性——穩定與外揚。外揚,意味著主人可以很輕易地讓鬥氣附著在武器抑或者盔甲的表面上,而不是像內斂特性的鬥氣只能縮在物品的內部。而穩定,讓它不會輕易地被擊散,或者在一瞬間過分的散發,而導致主人體力消耗過大而休克。

  鬥氣的特性是可以被訓練的,而且與主人的性格,成長環境息息相關。有著想守護他人的想法的人,鬥氣特性大多是這種典型的戰士型。因此能夠成為騎士的人大多品行不會太差。只不過成為騎士以後就難說了,雖說一般在12歲以後鬥氣特性就會被確定下來,不會再改變。但是歷史上有著一位七階神殿騎士的鬥氣特性忽然改變,隨著主人的性格變得孤僻暴躁,最後被神殿除名的例子存在。

  雖然還沒測試過,但薩妮婭知道自己的鬥氣特性恐怕不會離得太遠。在自己8歲的時候,她將委托傭兵將曾經謀害父母的凶手抓獲——對方是一個凶名累累的無差別殺人魔,不知什麽原因在格林爾克小鎮沉寂了下來。只是內心的嗜血想法從未停歇。

  在解決掉這件事以後,薩妮婭的人生可以說是幸福而美滿的。因此鬥氣屬性自然也屬於穩定而陽光的類型。

  雖然,並不是沒有遺憾——腦海中閃過某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影子,這些年她多處尋找,但是對方好像從未來到格林爾克一般。黑發的少女繼續邁動著步子,學院製服的下裝是半長的格子裙,今天她穿著白色的絲襪,配上圓頭的皮鞋,深紅色跟藍色相間的格子裙與絲襪襯出少女優美而白皙的腿部肌膚,吸引了不少眼光的留意。不過她本人並不在意——這是這些年努力的結果,畢竟28年作為男性生活的經驗對她來說可謂根深蒂固。

  薩妮婭看著路邊緩緩經過的景色,變成幼犬的埃裡克趴在她的背包裡,露出半個腦袋吐著舌頭散熱。此刻已是四月份,天氣漸漸的熱了起來。少女的腳步沒有停下來,從家到交通站可是相當長的一段距離。

  帶著一樁未了的心事,她決定嘗試一些從前的自己沒有做過的事情。

  例如,學習魔法——

  8歲那年,在本地的法術啟蒙班。薩妮婭成功地將法術顯形了。那時在她手心之中緩緩轉悠那朵與眾不同的黑色火苗,讓身為六階法師的啟蒙導師都不禁摸著下巴,陷入沉思。但是她拒絕了前往遠在萬裡之外的法術之都學習的邀請,雖然法術的使用讓她十分地感興趣,但是她還是想作為一名騎士成長下去。

  而且雖說比不上被稱作施法者聖地的法術之都,但布羅法林皇家學院的魔法部也算得上是大陸上數一數二法師製造所了。

  魔法部的授業是下午3時至晚上9時30分。月亮升起之後才是空氣中魔力元素最充沛的時間。而戰士類的授業時間是早晨8點到下午兩點,因此薩妮婭可以同時上兩門課程。抱著相同想法的人也不少,畢竟法術顯形成功點燃法力池的人雖然比較稀少,但也還沒到萬裡無一的程度。在改進以及推廣了啟蒙魔法以後,至少在奧托洛帝國。每一百個八歲兒童之中,就有一個以上,成功地點燃。

  薩妮婭的腳步在繼續,多年堅持的鍛煉讓她不但擁有了在少女之中較為高挑的身形,更讓體力和耐力都達到了不錯的水準——至少在現在讓她跑個三四公裡都不帶喘兒的。

  只不過——她停了下來,眼前是一道斜坡,薩妮婭知道跨過這道斜坡就是交通站了。黑色的眸子似乎閃過一道火焰,她輕輕摸了一下自己空無一物的頭頂,那對沒有出現的漆黑長角現在已經長到了20公分有余,不過那個形態她沒有在任何人面前展現過。即便是自己的父母,她也僅僅告知了埃裡克這頭非凡的魔獸的事情。畢竟一頭幼犬數年時間都不長大,也顯得過分驚世駭俗了。

  少女纖細而白皙的手指握在了一起,雖然沒有測試過,但以現在的形態,憑借豐富的經驗,薩妮婭有信心跟一名正規職業者正面對抗,而全身而退。

  步伐重新開始邁動。

  坡道並不算長,薩妮婭很快走完了這段路程。面前展現出來的,是在一年前剛剛落成的奧托洛帝國國家交通站,格林爾克分站。這是少女第三次來到這個地方。入眼所見是密密麻麻的人流,這些年內魔導科技的盛行在各大行業都掀起了巨大的變革,這種一次性可以乘坐數百人的龐大列車,在數年之前還僅僅存在於圖紙之上。

  只不過驅動法陣的魔晶消耗量以及魔力導軌的鋪設實在不是一筆小數目,因此即便是財大氣粗的帝國官方,也僅僅通達了數十個城鎮罷了。

  “本次目的地為奧托洛帝國首都, 王都布法羅林,乘客請注意,列車在15分鍾內出發。”優美的女性聲音出自同樣源自魔導科技的傑作,聲紋系統。這個最初被德魯伊用來錄取魔獸聲音,記錄生態變化的魔法,在經過改進和簡化之後,變成極其簡便而且消耗極低的通知手段,畢竟比起專人通知,使用這種可以批量製造的實現錄音的法陣要節約很多成本。

  “——終於,要開始了麽”

  少女清麗的臉上掛起一道自信的笑容,她邁動了腳步,抱著懷中的幼犬,拉緊背包的袋子。

  “希望能夠不虛此行”

  注釋1:這裡測試的鬥氣特性,是指準確的,12歲以後定型的鬥氣特性。而在此之前雖然無法完全確定,但可以分辨出大致傾向。適合當工匠的鬥氣特性的人自然不會被錄取,即便筆試合格了也一樣。畢竟這是武鬥學院而不是建設學院。而測試的目的是要看出目標適合哪一類的職業體系,當然也只是適合,在這條道路上會容易走,走的彎路少一些而已。真正的抉擇還在於學生自己。

  注釋2:戰鬥騎士是畢業之後才能就職的,在學院的時候有點類似額外補課,除了和其他騎士一起上的基礎課以外。學生個人再去參加的科目,除了戰鬥騎士以外其他職業類也有著類似的科目。(高二之後才開始)

  後記:對這本書的鬥氣理念一類的不太清楚,或者感興趣的人可以去查閱[附篇]戰士與鬥氣,裡邊的解釋會詳細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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