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整個營業部中，林浩然接觸最多的是趙雄，有什麽事只要一問他，準能知道一些內幕。而且他不僅僅對營業部了如指掌，分公司那邊也知之甚詳。

　　趙雄在營業部混了這麽多人，雖然升遷沒啥機會，但人脈關系做得很足，很顯然他在分公司也有耳目。經過這些時日的相處，二人的關系相處得很愉快。

　　“就你現在這個業績，你敢去潘總辦公室拍桌子?”趙雄吹著粥裡還殘留的熱氣，輕睥他一眼。

　　“所以我才問你啊?反正你已經當了這組長，手頭上還有沒有資源，借點過來！”林浩然嬉笑地問道。

　　“神經！不跟你聊了，謝謝你的早餐，我得找紅組了，拜拜！”趙雄將粥送入嘴裡，一副很忙的樣子低頭就走。

　　雖然他當上了組長，但是這個組長任命過於匆忙，現在劉天明還在組長的位置上，自然是佔著他那原有的辦公桌。市場部辦公室根本就沒有他趙雄的位置，所以他得問領導怎麽安排他。

　　“喂！”林浩然突然衝他背影喝了一聲。

　　“怎麽了?”趙雄不耐煩地回頭。

　　“你似乎不是很開心啊?”林浩然咬著蝦餃，嚼得滿嘴油膩。

　　“你有病嗎?我都當上組長了，我為什麽會不開心！”趙雄鼻子冷哼，又往嘴裡塞了幾口粥，調頭就走，但在拐角處突然停了下來，回頭髮現林浩然竟然還站在那吃著東西望他，心裡真罵混蛋，“喂！晚上我們一起吃個飯吧，在老地方見！”

　　“靠，還真被自己猜中！”林浩然望著他離開的身影罵了一句，夾著蝦餃送入嘴裡，這才往神機房的方向慢吞吞地蹭過去。

　　很快林浩然就將這件事忘於腦後，不明白他楚雄都升職了，還能有什麽不開心的。剛才跟趙雄並不是開玩笑，他知道自己想要接手第四組組長，根本上沒什麽可能性。雖然成績在那裡，但自己真她娘的太年輕了，年輕得自己的妒忌。

　　這營業部招聘的都是大學生，個個都是天之嬌子，雖然不少都是應聘畢業生，但是自己這19歲的年紀還是出眾了一些。四組那一邊有些跟趙雄一同進來的老人，自己一個19歲的毛頭小子去管他，誰能服氣?

　　將心比心，所以這次的競選，林浩然一開始就不抱太大的希望。但這條路行不通，可以走下一條路，自己要的是組長這個名頭，不一定就要吊死在四組這棵爛樹上。

　　所以他在想，市場部有一組，有二組，還有五組，幹嘛不來一個大六組呢?

　　回到神機房，氣氛明顯跟以往不一樣，有些低沉，特別是黃錦祥又黑著他那張臉，顯然已經知道了消息。不過對於黃錦祥的黑臉，林浩然已經習慣了，將飯盒丟到垃圾筒裡。

　　營業部沒有不透風的牆，加上劉翠花一直刻意了解林浩然的事，趙雄當選組長的事她進到營業部就聽說了。這讓她很泄氣，大家努力這麽久，一夜間竟然成了泡影。

　　“黃哥，我的親哥，讓我先說！”林浩然懶散地坐在沙發上，急忙舉手作手勢製止黃錦祥，“我知道你們很關心我的升遷，又請潘總吃飯，又是給領導送禮，我很感動，但現在也沒必要這麽快就泄氣吧！”

　　“還說，要是你再上進點，我們會不幫你拉客戶?至於像現在，這個組長一聲不吭地給人拿走?”黃錦祥當即拍桌子，衝他瞪起鼻子。

　　“對！就是這小子不上進，我們以後要繼續敲打他！”竹洪全站到了黃錦祥一邊。

　　還好，林浩然望向朱仁傑和劉翠花沒有落井下石，不過顯然都很沮喪和惋惜。感覺到他們出自真心的關心，林浩然很是感動，特別是他們瞞著自己請客送禮的事，自己聽到差點就落了淚。

　　“你們放心，這個組長跑了，我可以才向潘總再要個組長就是！”林浩然信心很足地站了起來，回頭望下門口已經關好，朝他們招招手，示意過來傾聽。

　　幾個人疑惑，相視一眼，好奇地伸耳過來，且看他有什麽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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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雄當選組長這一件事，影響甚大，龍傑當天就跑到了潘總的辦公室吵鬧，但不久之後灰頭灰臉地跑了出來。至於潘總跟他說了什麽，他隻字不提一臉沮喪。

　　趙雄不是第一個，張海波也到了潘總的辦公室，不過他更高明一些，說是向領導匯報工作。但很顯然，他倒是得到了潘總的安慰和鼓勵，更改不上趙雄當選組長的事實。

　　所以他出來之後，雖然不像龍傑那般淒慘，但整個人顯得悶悶不樂，在努力消化自己落選的事實。

　　經過二個人相繼出現之後，潘總也多了一個警覺，當即放下手中的事件。他覺得林浩然也會過來鬧上一鬧，因為他比其他人更有資本，他的客戶粘合性是做得最好的。像上個月，只是他一句話，那四個人馬上就跟他轉戶，更不用說上星期他那四個客戶還準備行賄自己了。有時間他在懷疑，林浩然是不是他們失散多年的孫子?

　　潘明還準備好了托詞，打算死咬著林浩然的年紀劣勢，聲稱四組有幾個刺頭，根本管不著那些人。然後再許個承諾，只要下次其他隊有空缺，第一個就讓他去填補。

　　一整天下來，潘總覺得應付方案很完美，有意等林浩然過來，準備應付最後一個刺頭好專心工作，但誰知道直到太陽快下山都不見人。最後忍不住跑去神機房，生怕他整什麽事端，哪知道他正在跟幾個人玩牌，滿臉貼著紙條，一副樂呵呵的樣子。

　　“潘總，你找我啊?”林浩然剛好在洗牌，準備放下紙牌走過來。

　　“沒，進錯屋了！”潘明急忙打了一個借口，馬上落荒而逃，既然人家沒想鬧，那自己肯定不能提，拍著自己的心臟，好險，好賣虧自己機靈。但……貌似今天的很多事沒處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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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鍋店內。

　　林浩然皺著眉頭，手臂上青筋浮現，有種踹死對面那個人的衝動！

　　有你這樣請客的嗎?老子跟你都坐了半個小時，你卻一個勁地喝酒，從一開始都現在都沒說半句話。若是你花錢請了二個性感的陪酒小姐給我，那老子屁都不會放一個，但你有嗎?

　　若不是看在你眼睛要哭，而且極可能會醉死的份上，老子就朝你的臉門揮上兩拳了。

　　“喂！你究竟怎麽回事?”林浩然搶過酒瓶，不讓他倒酒。

　　“……給我！”趙雄沉默片刻，伸手異常堅決地道。

　　“呵……還真是喝上癮了啊！服務員，38度酒太低了，來二瓶53度的。”林浩然叫來服務員，什麽是好兄弟，就是他喝著38度的酒時，找個機會給他換上53度的。

　　果然，服務員笑盈盈地拿來了二瓶53度的醉漢酒，這反倒讓趙雄猶豫了。

　　“說吧，發生了什麽事?”林浩然看到他不再喝，端起自己的杯子啐了一口白酒問道。

　　一個剛當上了組長的人，雖然也就是屁大的官，但總歸是升職了啊！如今一個人燜聲喝起酒來，傻瓜都能看得出問題。當然，至於是哪裡出問題，林浩然猜不到。

　　沒準是給領導送了一百萬，回頭想想覺得不值，第二天去找領導要回錢，結果發現那錢要不回了。

　　“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趙雄望著手中的酒杯搖頭，並不像是說謊。

　　“靠！害我還擔心的樣子，沒事就好，來來！我們喝酒，今晚不醉不歸！”林浩然熱情地倒酒，準備將人灌倒再說。

　　“別鬧！”趙雄揮手製止，知道自己再喝就真的醉了，抬頭真摯地望著他眼睛道，“這個組長絕對不應該是我當，就算今天宣布是你，我也沒這麽意外！真的，我在證券公司混了快八年了，這裡面的門道我清清楚楚！按照潘總的習性，第一人選應該是龍傑，再之後到張海波，而你也排在我之前。”

　　不得不說，趙雄雖然已經徹底墮落，但觀人和處事很有一套，對人性的把握很細膩無比。可以這麽說，他完全已經將潘總吃透了，精準地猜測到了潘總的意圖。

　　林浩然放下酒瓶，不以為意地道，“可能是上面領導腦搐了一下，突然良心發現愧對你這麽多年。再說了，我覺得你當這個組長挺合適的，起碼比那個龍傑強幾百倍。”

　　“我也希望是這個原因，哪怕是百分之一的機率也好，但今天早上潘總找到我，探我的口風。他問我，石城縣什麽特產出名，李總喜歡吃什麽東西，元旦打算給李總送點東西。”趙雄悠悠地道。

　　“你的意思你的任命是李總拍板的?”林浩然知道進入了正題，將脖子伸了過來。

　　“當時潘總這麽問， 想必是以為我搭上了李總那條錢。但其實我跟李總雖然都是石城縣人，但根本沒有半毛錢關系。若說關系的話，那就是我女朋友在分公司工作。”趙雄說到這，猛地灌了一口酒，說不盡的悲愴。

　　“你……這是猜測而已。”林浩然小心地問，只是眼皮一抬，總感覺真有一頂綠油油的帽子扣在他頭上。

　　“而且我今天才知道一件事，我女朋友擔任了李川宇的秘書！”趙雄紅些眼，又給自己的酒杯滿酒，“她以前什麽事都跟我說的，我也什麽事都不隱瞞她，我們一起上大學，畢業之後一起進這間公司，但她現在竟然欺騙我！”

　　看著他的情緒開始失控，林浩然歎了一口氣，決定還是應該說上幾句的。

　　“雖然我不明白這是怎麽回事，但我還是要說。你那個女朋友我其實見過，第一次跟你吃飯你醉酒的那一次，我看得出，她對你挺關心的。當時你吐完，渾身的酒氣臭得要命，我當時想將你踹馬路了，但她來了，一聲不吭地將你扶回去，你丫的還吐在她的身上，我當是懷疑你是不是男人。”

　　“當然，我不知道回去之後有沒將你丟進馬桶，不知道她是不是人前一面人後一面。但我的一個很好的……兄弟，現在已經是數億身家的人了，我記得他跟我說過這麽一句話。如果一個女人能等你三年，你可以毫不猶豫地去娶她，哪怕她做過小姐，也比那些出身名門的女人要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