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前面就是呂祖堂了!”
林漢指著不遠處一片連綿起伏的建築群,這裡原是一座建立於康熙五十年規模宏大的道觀,如今卻成了義和團的總部所在地。
“這裡不愧是曹大首領的總壇所在,果然人那麽多!”來到呂祖堂大院入口,武剛看過去院子裡果然有不少人在,大院中足足有三四百十號人在練武。
“當初我來這裡觀看演武的時候,比這還要多出兩倍來呢!”林漢笑著說,“外面大街上都有幾百號好漢在練武呢!”
聽到這裡武剛一愣,如今曹福田的地位正是如日中天,不僅得到了朝廷正式的封賞,直隸總督裕祿也時時召見他與張德成等人,商討軍國大事,眼前他的總壇卻忽然少了這麽多人,不知道是不是正在布置什麽軍事行動。
“法主說了,他如今身份不是隨便什麽阿貓阿狗就能求見的!”
正當武剛四處打望的時候,原本進去稟報的一名青年對他來了這麽一句,看樣子是在曹福田那裡受了氣,回給了自己,“一群窮鬼連個紅包都沒有還想見曹大首領!哼!”
“娘的,居然說俺們是阿貓阿狗!”楊坤當即大怒,自從自己隊伍全部換裝洋槍後,他早就對武剛心服口服,這麽一個好領袖好兄弟,豈能容的他人羞辱。
“哎呦呦,有人來鬧事啦!”
之前稟報的青年本來就因為武剛沒有給他紅包不高興,進去後可能又受了一肚子氣,這會一看楊坤大怒的模樣當即大聲嚷嚷起來。
“哪個狗娘養的敢到法主這裡鬧事?活膩歪了?”
隨著這聲囂張無比的聲音,一個三十來歲壯漢帶著百十人從大院中走出來,看到武剛等人後不屑道,“就是你們幾個活夠了來鬧事?以為有幾個洋槍就能橫行霸道,不知道我們義和團是能夠刀槍不入的麽?”
“你他娘的忽悠誰啊,俺們山東的好漢還不知道你們那刀槍不入是怎回事?”楊坤大怒道,“用麵團子、香灰做成槍子模樣曬乾打出去,再事先藏起來幾個槍子,這就是你們的刀槍不入,還來嚇唬俺們?”
“小子放屁是不?你他娘的敢這麽汙蔑我們法主的本領!”
之前還懶洋洋囂張無比的中年壯漢頓時瞪大眼睛怒斥道,“弟兄們我懷疑這幫人是洋教的走狗,意圖對法主不利,把他們的洋槍都給卸了,等法主做完法事再處理!”
“我看誰敢動手?”
武剛之前還震驚與刀槍不入的真相原來是這麽回事,這回聽到中年漢子的話真的怒了,他對楊坤道,“誰他娘的敢動手卸咱們兄弟的槍,就動手!咱們雖然是來拜望曹大首領的,可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在楊坤的帶頭下周鎖子、劉來喜、林漢等二十多人全都舉起手裡的步槍瞄準對面義和團的人群。
“娘的一群響馬怎可能裝備的起那麽多洋槍?不是假槍就是洋教走狗!”最開始嚷嚷引起衝突的青年一看不好,當即鼓氣道,“不信他們能敵得過我們這麽多兄弟!”
“砰!”
一顆子彈擦著青年的耳朵擊中背後的大門,厚大半尺的木板被打的一個深深地坑洞,青年努力咽了口水差點兩腳一軟栽倒在地:“真的是洋槍啊!”
“你們他娘的真敢在呂祖堂開槍!”
那名中年漢子雖然眼睛瞳孔一縮,當即大怒,雖然他也畏懼洋槍的威力,也知道楊坤說的對,義和團刀槍不入的把戲也只能是把戲而已,眼前三十支洋槍一起開槍怎麽也能打死自己一方二十多人。
現在就是百十號義和團漢子包圍著武剛等人,而武剛三十人又人人端著洋槍指著義和團的人,混江湖的漢子都不願意服軟,雙方都不想讓步,局面一時間就這樣僵持下來。
“二蛋,怎麽回事?”
隨著一聲溫和的中年男子聲音,武剛就看到一個藍衣皂冠似乎得道高人模樣的中年道士從大院內走了出來。
這名道士看到武剛後愣了愣,然後對他道:“你們是來找曹大首領的吧?算了別來了,這幾天張大首領、黃蓮聖母、劉十九都天天在這裡跟曹大首領商議事情,要做什麽還不如自己去做!”
說完武剛,道士又扭頭對壯年漢子訓斥道:“二蛋不是告訴你少去欺負別人,今天這事又是你惹出來的吧!如今曹大首領天天吸那阿芙蓉,你可千萬不能碰那玩意,不然我非得替你死去的爹爹打死你不可!”
看到身邊義和團的人迅速消散一空,武剛無奈的搖搖頭,原想著替大當家探探路,可是不想差點又跟天津義和團鬧翻了,剛才又聽到曹福田吸食鴉片的消息, 武剛心中頓時有一種偶像破滅的沮喪感。
“剛子,俺們接下來該怎麽辦?”看到義和團的人群消散一空,楊坤好像沒事人一般,手裡擺弄著心愛的水連珠左瞧右盼問道。
“紫竹林那裡西洋鬼子又打起黑槍來,打死咱們十多名兄弟呀,兄弟們走,咱們去幫王成德首領打紫竹林去!”
隨著附近大街上一聲大吼,原本沉思的武剛眼睛頓時一亮,他對楊坤等人道,“走,咱們也去紫竹林租界看看,會會那裡的西洋鬼子!”
“走嘞!”只需武剛一句話,三十號人頓時縱馬往遠處而去。
就在呂祖堂院門內,被叫做二蛋的中年壯漢很是委屈的對中年道士道:“小叔,明明我們這邊百十號人佔了優勢,哪裡還用怕這些山東來的響馬,你還怎麽罵我挑事呢?”
“笨啊,”中年道士恨鐵不成鋼道,“天天就知道舞刀弄槍,可如今一杆洋槍就能讓武林盟主死無葬身之地,人家雖然只有三十號人,卻有三十號洋槍,裡面還有三支連發步槍,另外十人都有短槍,你們百十號人一下就要被人家報銷一半啊!”
“啊,這麽厲害?”二蛋終於被嚇住了。
“現在知道怕了?哼!”中年道士停了停小聲道,“剛才我看那帶頭青年面相,雖然他臉色和藹,可是卻帶著大凶主吉之相,日後不知道又要掀起多少殺戮,可是於國卻是好事!真是奇怪了!”